《玫瑰罪画[末世]》南淮羽

64、抢劫调查(四)

　　“我想想看…”

　　苏萤回忆了一下，奈何实在是想不起来目前的剧集里有什么好看的。

　　她思考半天后，倒是记起了沈雷之前提到过的，自己的漫画在感染者之间很出名那件事。

　　于是她扭过头，朝安晴说，“安晴姐，你知不知道区内有什么感染者建立的交流论坛之类的？

　　嗯…最好是跟绘画方面有关。”

　　“哦？我倒是记得有一个，是和平爱好者们建立的艺术交流论坛。”

　　安晴绕着发丝想了片刻，敲上一串字母，把登陆界面调给她看。

　　一个很有设计感的星空俯瞰图落在屏幕上。背景是深蓝旋转的夜空，无数灿烂的星星在夜空中纠缠相拥，高耸的哥特式教堂与郁郁葱葱的柏树张牙舞爪。

　　“站点名称叫‘星夜’，灵感来源自画家梵高曾在精神病院绘制的经典画作《星月夜》。”

　　她坐在一旁裹着毯子解释，把整个身子都埋在柔软的毛毯里，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看屏幕，“你看，上面从画作到视频，又或者是一些用户自己上传的手作都有涉猎。

　　这个站点在感染区内还有线下俱乐部，白叶市区下的画展艺术中心也曾经和他们进行过线上合作推广，关系在联合区内还不错。”

　　苏萤一边点头听着，一边坐在屏幕旁细细浏览，然后调出了漫画分区。

　　“你想找你的那个漫画？”

　　安晴见她登陆论坛后，几下就翻到了漫画区内，于是侧过身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喏，应该是在这里。我记得他们建立了一个恐怖漫画专栏，有一期的推荐里好像提到了你那本。”

　　“不不，我倒也不是想看我那个漫画。”

　　苏萤匆忙摆手，紧接着点进去专栏主页，目光来回开始在评论区中来回游走着。

　　大约找了几分钟后，她见评论实在过多，最后索性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自己那本漫画的名字，按下确认。

　　屏幕投影瞬间扩展开来，大约有几百来条评论被搜索引擎调出，星辰碎片般半弧形悬浮在深邃的夜空背景中，以银白的微弱轴线相连。

　　她拨动评论细细查看，耳边又听到安晴疑问的声音，“小苏，你到底要找什么？”

　　“我刚才听沈警官说，我的这个恐怖漫画在感染者之间很出名，白相原很可能就是在看到漫画之后，策划了之前的药剂厂事件。

　　可是按我在绘制时确定的受众心理画像来说，我的漫画受众是年轻的恐怖猎奇爱好人群，不应该在感染群体内有这么大的反响。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也许包含着什么可以引起感染者注意的信息。”

　　她一边翻看评论思考一边说，眉头微蹙，“但是，如今我看这些评论，大都也是在很平常地讨论剧情内容，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安晴见状也凑过去查看，捏着下巴嘀咕，“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对了小苏，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信息很可能只有感染者可以注意到，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却是稀松平常的内容？”

　　苏萤翻找的指尖停下了，她忽然愣住片刻后，盯着安晴去问，“安晴姐，如果你不小心被感染了，在感染区内生活…你都会关注什么？”

　　“啊？你这个比喻也太晦气了吧小苏！”

　　她抱着花茶差点呛进喉咙里，清清嗓子后揉着眼睛，“我说你呀别瞎想，我刚刚就是随口一提。

　　不过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了，以我的性子肯定不会去看什么恐怖漫画呢。

　　你想啊，感染区内的条件那么恶劣，我肯定是要首先多屯吃的喝的，还有各种必需品。哦对了，还要加固住宅区，再通过电子科技高价贩卖一下多余的生活用品…要先稳定生活，最好还要挣点钱再说嘛！”

　　“…不愧是你。”

　　苏萤听完了她接下来的一通计划书后顿时黑线，把头埋进抱枕里闷声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也是，都住在感染区了，谁还会闲得无聊看漫画啊。”

　　她说完之后突然顿住，猛地抬头一把撩起长发。安晴坐在她旁边，差点被她的头发扇个正着，连忙躲开后嗔怪地看着对方。

　　“喂，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多谢安晴姐提醒！”

　　苏萤一把拉住她的毯子，眼神亮晶晶的，“我明白了。你说的对，感染区和联合区在本质上有着不同。

　　普通感染者大都在为生存奔波，很本没时间去关注我这本平平无奇的漫画。

　　而有时间看漫画打发生活的，应该是在感染区域内已经有一定的实力或者地位的群体，才会有闲心注意到我漫画里的内容。

　　那既然如此…”

　　“打住打住！”安晴听得头痛，匆忙抬手关闭了论坛。

　　“早知道你是要找这些，我刚才就不让你看了。

　　小苏，我们是下班时间啊！专案组的资料已经整理完了，现在愉快地吃夜宵放松不好吗。

　　你就不要再玩解谜游戏了好不？”

　　“可是，我们昨天其实已经把剧追完了呀。”

　　苏萤感觉头更大了，郁闷地趴在抱枕上，在安晴忽然呆滞的目光中又虚弱地补充了一句，“电影也看完了，游戏也通关了…我们甚至还闲得无聊，把你之前落下的，淳于桓的几场演出给补了呢。

　　安晴姐，你忘记了吗？”

　　苏萤扭过头，看见黑丝美腿的御姐抱着茶愣了几秒，忽然蔫儿似的地抱着毯子一脸沉默。

　　“安晴姐…”苏萤又虚弱地问了一句，“那我们，还继续刷论坛吗？”

　　“别理我。”

　　安晴自闭了，冲苏萤摆了摆手，飘到了办公台附近坐下，“生活真无趣，我要去工作了。”

　　——

　　第二天专案组换班的时候，苏萤意外地发现沈雷和安晴正在争论什么。

　　雨还是下得很大，她上午为了搭顺风车来得有点早，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他们背对着自己在投影板上圈着一些东西。

　　面前大概有半身高的亚克力板上，用红线和圆圈串联了一些照片和批注。苏萤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主体是围绕着淳于弓漳的社会关系展开的。

　　“我说过，城小漫的证词并不可信。”

　　安晴正坐在桌子上翘起长腿，她放下笔后朝依旧在投影板旁不语的警官开口，“况且如果淳于桓告诉你的事情符实，那么她在淳于弓漳死亡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出现精神问题了。”

　　“目前排查的资料显示，淳于弓漳年轻时候的情感纠葛不少。”

　　沈雷沉吟片刻后又沉声说，“城小漫不是他第一个外遇对象。

　　她成为不了淳于太太，就算再怎么不理智也该明白这一点。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城小漫身为一个现实主义的无神论者，很难会被情人的车祸打击到说出‘身边有鬼’这种话。”

　　两人又辩驳了一会儿，一时僵持不下。

　　最后双方都沉默了，苏萤又挪了挪身子，发现他们都没注意到她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办公椅上屏息看着。

　　同时暗暗叫苦来得真不是时候。

　　安晴索性正低头翻看着资料，她怔然地去看投影上面几张被记者偷拍的照片，眼神悠远，像是想起了什么。

　　照片上的淳于弓漳和城小漫正在一处咖啡厅喝下午茶。

　　穿着贵气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捧着咖啡杯，明显怀揣着爱慕的眼中，只倒映出了对方男子逢场作戏的伪装笑意。

　　“雷叔，她是个女人。”安晴忽然低声说。

　　她微抿了红唇，眼角风情万种，“女人…有的时候，很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

　　“安晴，不要一直陷在你的逻辑里，我们是在办案！”

　　沈雷终于忍不住拿指节敲打起了桌子，他难得在处理公务时动了情绪，见苏萤还在，压低声音用力咬着字往外蹦，“别把你的想法按在她头上，你的过去和她不同。”

　　“明白，我等下会重新梳理。”安晴垂着头起身，从桌子上下来。

　　她刚准备把之前整理好的资料再过一遍，忽然看见苏萤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小苏，你来了？”她问。

　　“没有来多久。”苏萤见安晴兴致不高，权当没听见他们刚刚最后那几句话。

　　她利落地把带来的资料交给两位，对安晴说。

　　“城小漫的精神鉴定报告我带过来了，我又重新分析了一遍，和当时的鉴定一致。她的主要症状是焦虑和神经失调，没有出现妄想的现象。

　　换句话说，她当时的身边，很可能真的有‘鬼’。”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见原本还在互相排斥的两人，瞬间齐齐看向她。

　　“不是真正的鬼…”苏萤立刻弱弱地说道。

　　“多谢，你的报告帮了我很大的忙。”

　　沈雷接过报告后扫了一眼点点头，看着投影板上红线密布的线索图，把“跟踪”和“鬼”两个标注串联在一起。

　　他背对着两人开口，“这样我的推断就可以证实了，城小漫没有妄想症状。

　　淳于桓之前向我提到过，她在案发前，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你觉得，跟踪她的人…就是城小漫笔录里一直提到的‘鬼’？”安晴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接上思路。

　　“可又有谁会跟踪一个情妇呢？”

　　“也许是狗仔，也可能是还没有查明的其他人。接下来你们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调查。”

　　苏萤刚打算点头，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子一僵。

　　——

　　“看…什…么呢…”

　　废弃宿舍里阴森森的办公室中，身后一个阴恻恻的飘渺男音突然响起，拍了拍她的肩。

　　“江医生你这个吓人的方式岂止老套。”苏萤头都没回一口气说完，然后长叹一口气。

　　“简直太弱了。”

　　安晴正不爽，看了眼时间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拎起他的袖子。“江医生，你迟到了两分钟。”

　　“喂，整个精神院就只有我一个常驻外科医生好吗？”

　　江易厌不甘心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都懂不懂得珍惜特殊人才啊！”

　　“我们在讨论城小漫的证词问题，你社会关系排查得怎么样了？”安晴问，顺手丢给他一瓶咖啡。

　　“哦哦你说这个？”

　　他立刻从带着的文件包里抽出厚厚一叠档案纸，丢在了桌子上。

　　江易厌咔一声打开咖啡罐，得意扬扬，“是我托认识的演艺圈朋友弄来的。里面大到那段时间淳于夫妇和谁参加了什么会议，小到他们晚上加班吃了什么，应有尽有。”

　　你那个朋友是狗仔队的吧！苏萤等人震撼于他的内容之丰富，抬头睁大眼睛盯着他。

　　“唉…不过话说回来，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单调且忙碌。”

　　他吊儿郎当地把袖子从安晴手里抽回来，继续说着观点，“不过要我说你们也别看了，反正我看了一遍就得出来一个观点。

　　淳于弓漳天天行程满到飞起，绝对不可能去有闲心派人跟踪他那位小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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