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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世子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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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秦西河上,灯火空前的繁华,世子大婚前夕阔绰的包下所有的画舫,宴请全城纨绔子弟,酒水喝不完的直接倒入河中,河上飘荡着一股子酒香。
溜上画舫凑热闹的南十三喝了一口美酒,感叹道:“啧啧啧,同道中人啊!”
此时易容后的她躺在一个美人儿的腿上,吃喝有纤纤玉手送到嘴边,很是畅快,突然隔壁船上传来尖叫声,“救命啊!着火了!”
“呀!旁边那条画舫走水了”身边的女子花容失色“朝我们这边靠过来了”
那条着火的画舫比一般画舫大很多,今晚江风大,火势顺着风蔓延的很快。会游水的人纷纷跳下岸,不会水的人在画舫上哭喊救命。
两条画舫只隔了二十多米,带着烟味的热气迎面吹来,南十三在窗边静静喝着酒,没有料错的话世子就在那条画舫上。
喝完了杯中的酒,南十三走出画舫包厢来到甲板上,这时南十三所在的画舫即将靠岸,岸上看热闹的人很多。
有一个人穿着普通但湮没不了冷傲的气质,那人冷冷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画舫倾塌成焦黑的木头浮在江面,眼神轻蔑带着嘲笑转身而去。
樊子旭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怎么就成了秦西世子的救命恩人。
他只不过拉了花玄朗租了个小船看看江上夜景,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浮在水面上。
仔细一看是世子殿下,说是浮还不如说是躺,因为那姿势神态看起来确实很安逸,拉他上船后发现这厮竟然醉了,醉躺江上睡觉也是没谁了。
花玄朗点了几个穴位后世子终于醒了,迷迷糊糊的感谢道,“多谢两位少侠相救,请问如何称呼二位?”
一番简单介绍后樊子旭问道:“殿下怎么落水了?”
世子拧了拧湿漉漉的衣裳,随口道:“倒也没什么,只是酒喝多了热的慌,就下水凉快凉快,幸好遇到你们,不然明天就娶不到媳妇了”
“二位明日跟我一同去娶亲可好?”世子殿下很是诚恳的邀请。
樊子旭一口应下,能跟着世子一同娶亲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两人聊了几句。
花玄朗只是安静的划着船,世子看了会他,问道,“花少侠怎么不说话?”
樊子旭道:“我兄弟性子憨,话不多”
心想这两个人怎么看着不太对头。
七月十八,秦西王府正门大开,放眼望去满目红色,宾客络绎不绝,街上的大小店铺都张灯结彩的迎接即将嫁入王府的世子妃,路旁人群涌动,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来了!来了!”
不知时谁先叫了一声,人群热闹了起来,个个伸长脖子看向街头。
只见世子难得正经的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黑缎红边的喜服,喜服上绣有衮金蟒龙,显得比以往都贵气逼人。
新娘端坐在红色帷幕中,只能依稀见到身影,饶是朦胧的身影就让人觉得容姿不俗。
秦西城的各家公子少爷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世子成婚了总不会再跟他们抢姑娘了吧。
花玄朗坐在马上的身体有点僵硬,感觉身后有个目光时不时看向他。
他不敢回头看,心里有点飘飘忽忽的,难道这就是心虚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吹起红色的流苏飘到他脸上,痒痒的,是身后剑匣上被樊子旭打上的喜结。
南十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早上的被叫起来折腾这折腾那的,插了慢慢一头的簪子,还有那个头冠,压的脖子都酸了。
隔着红纱,有个少年在前面骑着马,南十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其实她并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被自己觉得好玩冠上采花贼名号的傻乎乎的少年,她只是注意到有一股压抑的霸道剑气从那个背着一个剑匣的少年身上传出来。
等到了秦西王府门口,鞭炮声震耳欲聋,南十三直了直腰,刚刚差点睡着,抬轿的壮汉稳稳当当的放下花轿,红纱被缓缓掀开,一只欣长的手递到她面前。
她伸出左手看似轻轻搭上,实则使了三分力气拽那只手,那只手上宽大的喜服袖子纹丝不动,修长的食指摩挲了一下南十三的手腕,手指微冷,摸的南十三痒痒的。
听见一个戏虐的声音轻笑道,“娘子,别淘气”
秦西民风开放,新娘并不用盖红盖头,只在额前垂下一层红流苏,五官大致能被围观的人看清。
只见身形袅娜的盛装女子缓缓走下花轿,大红色的嫁衣用金线绣上灵动的凤凰,摇曳在身后,行走间就像要飞天翱翔一般。
女子肤如雪,眉如黛,化了精致眼妆的眼角微挑,鼻梁挺翘,红唇鲜艳欲滴。
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震撼于盛装女子浓重的美,那些千金难求一笑的女子在她面前单薄无色。
南十三缓步走在红毯上,前面放了个火盆,喜婆在旁边说着喜庆的话,“新娘跨过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她刚抬起脚就感觉不对,这不是普通的炭火,温度高的空气扭曲,燃后无灰,怕是烔火吧。
突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横抱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只见世子殿下一脸急不可耐的抱起新娘,大步跨了火盆就往门内走去,吩咐身边的随从道:“把后面那些东西都给本世子撤了”
众人一脸了然的起哄,饶是谁娶了个这么美的新娘,都急着要抱上床。
世子一口气把新娘抱到了正堂,秦西王慕政黑着脸不好当场发作,王妃何鸢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南十三,脸上挂着适宜的浅笑看不出想法。
二人在司仪的唱诵下拜堂成亲,南十三面上装的一脸温顺,心里则排斥到了极点,想她南十三何曾对人行此大礼。
拜完堂就没南十三什么事了,进入世子的汀岚锦榭的婚房,她表示对婚房的大床很感兴趣,叫凌花关上门拿下凤冠后她就躺在绣有鸳鸯戏水的床上。
嘴里叼了颗大红枣,又挑了颗大的给凌花,“真累啊,凌花儿过来一起躺会”
凌花接过红枣咬了一小口,打趣道:“小十三被男人抱的滋味如何?”
南十三翻了个身,盘起的长发蹭的乱糟糟的,“别提了,恁没脸的,你可别给我说出去,不然我把你情郎给做了”
凌花眨了眨眼,“我还巴不得你把人做了,对了,好像有人很不乐意你进秦西王府,除了那烔火盆,还给你准备了好多家伙,只可惜那人白寻思了”
南十三冷笑道,“见不得我来的人多了去,要是白京墨美人儿真嫁进来可要被吃的渣子都没了”
南十三让凌花给她捏酸疼的脖子,“江小厘潜进慕乾那有查出什么没,昨晚秦西江上的火是他放的吧”
凌花拨开南十三脑后凌乱的头发,不轻不重的按摩着。
“确实是他放的火,这几年慕乾想方设法的要杀慕尧,但是每次都被慕尧避过怕是狠的牙痒痒”
“你晚宴时给轩辕栋人下点春药,要效果特别猛的那种”南十三舒服的眯上眼睛,嘴角勾起
“再让肖燮撞见他跟羽千依如何激情如火,然后就有好戏看了”
凌花手指轻戳南十三的脑袋,“你这怀坯子,先想想怎么跟慕尧过三晚吧”
南十三嘟囔道,“反正床是我的”
秦西王府摆的酒宴多的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灯光琉璃觥筹交错,侍女小厮们来回行走在宴席之间不断的添酒,主桌周边传来阵阵叫好声。
原来是世子殿下在跟人拼酒量,酒壶堆了一地了,江小厘暗暗赞叹,好酒量。
江小厘是市井出生,他只要一进人群就像鱼一般滑溜,他有个优点很被南十三看好,手快。
他扮作小厮随意绕了几桌,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好多山珍海味,满意的摸着肚皮打了个嗝,王府的大厨水准就是不一样。
摸清楚轩辕栋人位置后他拿了几壶酒走了过去,凌花姐怎么老是给他这些偷鸡摸狗的活呢。
他走到轩辕栋人旁边借着添酒的动作撒下药粉,然后恭敬的笑着退下,背过身忍不住偷笑,那个轩辕栋人身板挺扎实,十剂量的活神仙应该是够他销魂的了。
十七的月亮还很圆,皎洁的月光洒在王府的屋顶上,南十三仍穿着嫁衣趴在宾客厢房的屋顶,像个红色的妖精,熟练的翻开几片瓦。
凑眼看去。羽千依像是酒喝多了,目光有点呆滞的坐在床上,突然伸手拉开衣襟,涂了红色豆蔻的手忘情的抚摸自己,嘴上喃喃叫着,“栋人,栋人”
南十三看的一脸嫌恶,房门突然被打开,轩辕栋人脸色潮红的走了进来,羽千依羞的惊叫一声,就被轩辕栋人压到在床上撕裂衣裳。
南十三正偷窥的兴起,耳边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娘子不在婚房等为夫,竟然在新婚之夜看人家翻云覆雨,为夫很是忧伤啊”
南十三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世子爷也是好兴致,你我彼此彼此”
“娘子可别污蔑我,我可是单纯来找媳妇的”慕尧说着凑向洞中看了看,啧啧道,“战况激烈啊”
南十三一掌拍过去,“这洞是我开的,你要看自己开一个去”
原本应该洞房花烛夜的两个人就这样趴在屋顶听着房中床摇晃声呻咛声,南十三耳朵一动,“好戏来了”
只见肖燮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听到房中的声音愤怒的五官扭曲,一掌推进门,羽千依又羞又怕,想要躲闪却被轩辕栋人扣住腰,惊道:“你怎么来了!”
肖燮看了眼失去理智只求发泄的轩辕栋人,面色狰狞道:“你这个贱女人,我早就想杀你了”
话毕重重一掌拍向羽千依的天灵盖。
只听见一声惨叫,羽千依瞪大眼睛,献血喷在身前男人的脸上,眼神涣散的看了眼轩辕栋人,脖子一歪死不瞑目。
肖燮把羽千依的尸体拉下床,变态的吻着赤裸的轩辕栋人,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服,五官狰狞道。
“轩辕大哥,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这个女人我早就想杀她了,你把我当简二吧,我是简二,轩辕大哥”
轩辕栋人意识混乱的喊着,“简瑜,我的瑜......”
南十三手指捏拳,勉强控制自己不出手,轩辕狗这条命是简二的,简家满门被杀的仇,得他自己一刀一刀还回来。
两年前的南十三还没有接手南凰宫,正是玩心大起的年纪,各色各样的美人见多了便想着去垂涎简二公子的美色,于是在简二公子路过的地方装作家世凄惨被人欺凌的弱女子。
那天雨还未停她躺在地上仰望着乌云舒展开澄蓝的天,单薄清冷的少年撑着一把旧伞映入眼帘,神情淡漠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南十三就这样在简宅混吃混喝了大半年,明着看简二公子看书,品茶,算账,练剑,暗地里偷窥简二公子睡觉,沐浴。
直到被南凰宫第十二任宫主也就是她的师父紧急召回接任。
等她学完南凰宫历代宫主密学出关后,就听说简家被锦川七门追杀。
等她急急赶去,昔日清静的简宅血流成河,也幸得轩辕栋人对简二的变态垂涎未下杀手,她才得以在锦江救下身受重伤的简二。
南十三心里有些沉闷,凌花见她神情恍惚都没发现世子进了房间,她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留下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过的新婚之夜。
南十三有点渴几口就把交杯酒喝了个光,正有点嫌少,发现慕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尧不知什么时候在床下藏了几坛好酒,提酒给南十三倒上,“正大光明的跟在娘子后面进来是也”
南十三被这一声声娘子叫毛了,右手一掌拍向慕尧,“别跟我说这酸掉牙的话”
慕尧手肘一弯化开这一掌的力,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整个人的相貌气度就像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变了一个人,清隽尊贵这两个打不着边的词用在他身上很是适合。
明亮的龙凤烛倒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让南十三想到曾经养过的一只蓝眼雪猫在夜间的瞳孔,那只猫也是没良心,南十三雪地里捡来好吃好喝招待着,结果伤一好就跑没影了。
南十三起身打开窗,夜风凉凉的吹进房间,“你千方百计要我进王府想我给你做什么?”
“我怀疑我不是慕政的儿子”慕尧表情很平静,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我要你帮我找出我的身世”
南十三很配合的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我先从哪里下手?”
“慕王妃,也就是我母亲那里”慕尧提起慕王妃神情柔和“你不要伤害她”
南十三这一夜睡的很舒服,醒来时发现怀里抱着一把碧色柳叶纹长剑。
她躺着回忆了一下昨晚进房后的事情,她拉着慕尧喝了很多酒,然后要去看看库房里收回了什么好东西。
慕尧那厮小气的跟个什么似的,少说也有她一半东西,于是去库房翻了个底朝天,心满意足的抱了这把剑回来。
左手食指有点痛,好像是拔剑的时候被剑气割到了,滴了几滴血在床上,凌花进来看到乱糟糟的床打趣道,“戏做的可真想那回事”
一个面色严肃的女管事带着几个侍女进来收拾房间,管事自称姓何,是王妃指派过来伺候起居。
何管事看到喜床上的血渍满意的点了点头,南十三低头装作一脸娇羞状。
头发挽高梳了鬟,再插了一头琳琅满目的头饰,略施薄妆,穿上喜庆的新妇衣裳。
慕尧早已在外厅等候,看到南十三的装扮眉毛一扬忍住笑意,两人一同去慕政的清风源请安。
昨天没细看汀兰居的景色,一路看过倒是十分的雅致。
南十三打量了一下脚下黑白玉石铺成的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慕尧兄倒是雅兴,连一条路都设计如此奇妙”
慕尧低头浅笑,在旁人看来情意浓浓,“本世子命太金贵,不可不防,论机关巧妙哪比得上你南凰宫那片白荷”
清风园门口已有侍从在等候,南十三理了下裙摆,脸上带着适宜的笑款款走去。
眼角余光看了眼装作平庸的男子,这家伙看来不是简单的扮猪吃老虎,竟然知道那么多,先探探他的底细再看。
秦西王慕政和王妃何鸢在上座,侧妃王锦瑜和二公子幕乾在侧,南十三双手持杯,面上恭敬道,“父亲,母亲请用茶”
慕政颔首接过,略微沧桑的刚毅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京墨,把王府当自己家,我们家没什么规矩别拘束,有什么事尽管跟为父说”
“多谢父亲”在慕政这只老狐狸面前,南十三有一种压迫感,不亏是身经百战的秦西王,就算身着家常便服也有威严冷傲之气,这点幕乾倒是有几分相似。
何鸢抿了口茶,淡淡道,“有你嫁入了我们王府,我倒可以轻松些了,白家的姑娘想必是样样俱到的吧”
“能为母亲分忧是京墨之幸”南十三微笑道。
看来这位王妃并不好相处,第一天就给下马威,既然要从王妃这里下手,首先要让她接纳自己,正牌白京墨确实当得起样样俱到,才名远扬,南十三自从接手南凰宫就没好好管过宫中事务,幸好把凌花带来了。
这一趟收获颇丰,身后丫鬟小厮捧满珠宝锦缎,南十三摩挲了一下何鸢给的上好白玉镂空镯子。
想到刚刚幕乾看她的眼神里充满浓浓的侵占欲,等会让人查查这二公子跟白京墨有什么过往。
还没进汀蘭居就听到莺莺燕燕的说话声,难怪慕尧一出清风源说得了匹好马要去看看,他倒是落的耳根清净。
南十三理了理衣服款款踏入,一阵香风袭来,只见十多个美人,或坐或立仪态万千,原本还算大的正厅倒见小了。
宫卿柳眉如黛,懒洋洋的支着身子倚在湘妃椅上,梓嬈媚然天成,手上摇的圆扇还是南十三画给她的,芦斤儿清婉动人,纤纤玉手剥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南十三看着有点馋。
美人们见到正主来了,姿态优美的行礼,声音悦耳,“妹妹们见过世子妃姐姐”
只见正主高傲的扫视一圈美人们,眼神微冷,半晌后缓缓开口“不过只是给了你们个锦榭园住着,姐姐也是你们叫的?”
美人们面色一白,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民女见过世子妃,世子妃万福”
南十三心想,可不是她要为难这些美人们,实在是迫不得已得。
抬手让她们起身,然后假装随意瞥了一眼,宫卿柳眉微皱,梓嬈偷偷翻了个白眼,芦斤儿倒是随运而安,笑盈盈的站着。
南十三坐上主座,接过侍女端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我这里不用你们来,等你们一个两个有名分了再说请安的事,都回去吧”
人一走南十三就端不住了,一把撸起袖子翘着二郎腿,“端了老半天真是累死我了,怎么样,装的还可以吧”
凌花笑了笑,“虽说这院子里都是我们的人,你还是收敛着些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