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凰》梨头不小不大

2、鸣雁论剑

　　鸣雁山庄在江湖上久负盛名，庄主雁少秋年轻时行走江湖为人光明磊落，一手鸣雁剑更是使的炉火纯青。
　　二十年前戍阳谷一战中雁少秋跟万毒门门主生死绝战，手刃魔头，后与并肩作战的凌云仙子叶婉清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传为江湖佳话。
　　这日七月初一鸣雁山庄大开庄门，雁庄主在庄中召开论剑大会，广发英雄帖迎八方英雄豪杰，庄中来客络绎不绝，就算来凑热闹的江湖人士也被山庄招待的十分周到。
　　因庄上人手不够临时从王家村招来的粗使丫头王小浣来回在后厨和前院之间跑腿。
　　鼻子上有点可爱雀斑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精致糕点，一想到几天后身上的新衣裳就是自己的了，心中就雀跃了起来。
　　到时候还能问管家大叔结五两银子回家，给家中弟妹买平日里吃不上的冰糖葫芦了。
　　想着她加快了脚步，不想却在转弯处撞到一身紫衣，小丫头眼睁睁的看着两盘比她工钱贵的多的糕点从托盘上滑出，落在一双白皙好看的手上。
　　庄门口迎客的清秀小斯领着来晚的客人去前院，小斯面上带笑看似恭敬心里却瞧不起这两个衣着普通没佩个刀也没带把剑的少年，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碰到的人都是些来山庄蹭吃蹭喝的。
　　二人正是结伴同行的樊子旭和花玄朗，一听说鸣雁山庄召开论剑大会，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的高手都汇聚于此，樊子旭就立马拉着花玄朗直奔鸣雁山庄。
　　“林大哥，这山庄怎么凉快的跟春季一样？”花玄朗一脸奇怪的问道。
　　怕被家里人知道行踪化名林旭的樊子旭不暇思索回答道。
　　“鸣雁山庄中独有一眼冰火谭，冬日谭水滚烫沸腾，夏日谭面结冰数丈，雁庄主特意请来奇巧老道布置庄中格局，奇林怪石且不用说，你我脚下青石路看着虽不起眼，实则底下九曲十八弯，流淌着冰火谭谭水，使得庄外四季分明庄内却只有春秋，所以鸣雁山庄有个别名为两季山庄”
　　小斯看这白净少年对山庄见解独到，心里高看了几分，“这位公子说的对极，前面就是论剑场了，瞧场边那片桃花林，外面的桃子都能摘了，我们庄内桃花才刚开。”
　　二人来得迟，又没报家世，只能在冰火谭论剑场地外围落座，樊子旭本想往前挤挤，但人实在太多只听得兵器碰撞声和阵阵叫好声。
　　他环顾四周，眼睛一亮，拍了拍花玄朗的肩膀，“走，我们去旁边的假山上，站得高看得远位置还隐蔽”
　　二人爬上假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樊子旭看向冰火潭边的贵宾席兴奋道：“最左边那个有一搓小胡子的是恒山派掌门屈五岳，据说他一指断擎山，不知是真是假。”
　　“左边第二个美艳女子是浣花门门主木卿，浣花门那可都是仙姿玉貌的女弟子，然后是长着白色眉毛的是青龙道游历的白眉道长齐一真，一百一十一高龄，道法玄妙。”
　　“不知为何中间的位置空着，看来是哪位重要人物没来，其次是雁庄主，雁庄主旁边个子矮小的是擅长暗器和轻功的天鼠门门主钟玦，这几位都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想不到今天竟然有缘一见”
　　这时以冰火谭为论剑台的场上恰好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飞身入场，樊子旭定睛一看惊讶道：“这不就是之前在茶棚差点打架的姑娘吗，竟然来参加论剑大会了”
　　女子声音清脆道：“在下两仪派弟子姚瑶，师从桑赛英，特向空桐派陆师兄请教一二”
　　场下众人哗然，“竟然是两仪派女弟子”
　　论剑场边上奉为上座的白眉道长感慨道：“二十年前的采桑娘子，性格泼辣，挥软剑如舞，那时多少青年才俊为之倾倒，不知二十年后她的弟子是否有她当年风采”
　　比试开始之后，姓姚名瑶的娇小女子手上软剑如灵蛇舞动，招招逼人。
　　空桐派陆禹岭横剑一一挡下，来去拆了十多招，前一场剑术惊人的陆禹岭竟是以守居多。
　　内行的看出女子软剑使的出神入化，若是自己碰上早就落败 ，外行看热闹的只觉得女子身姿轻盈在剑光间飞舞煞是好看。
　　樊子旭啧啧道：“这陆少侠倒跟我一样是个正人君子，懂得怜香惜玉”
　　花玄朗看着比试思索片刻说道：“陆少侠以退为守，七分原因是那姚姑娘软剑确实厉害，手上剑一旦被缠上若不弃剑剑就会寸寸缠断，另外三分原因就如樊大哥所言，刚才陆少侠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破姚姑娘攻势，只要使出空桐派那招桐叶知春，便能以剑气破剑舞，但那一招剑气略为霸道，多少会伤到姚姑娘 ”
　　“哟，你小子人家空桐派绝学都知道啊”樊子旭很是惊讶。
　　花玄朗挠头解释道：“我刘小师兄是个武痴，他每次下山找谁打了一架就回来念叨招数，所以跟他打过架的门派的招数我大概有些了解”
　　“你这刘师兄也真是个奇人，江湖上十大正派都被他打了个遍”
　　樊子旭说着问道：“玄朗你武功如何？我都没见你出手过”
　　这时台上陆禹岭认了输，场下众人哗然声太大，花玄朗听到了前半句樊子旭说的后半句没听清，“樊大哥，你说什么 ？”
　　“没什么”樊子旭说着看向冰火谭上刚出场的冷艳女子，心想这傻小子有点呆呆的武功应该不太好。
　　场上女子一个娇俏一个冷艳，两人剑法伯仲之间，娇喝声中衣袂飞舞甚是赏心悦目，场下众人连连喝彩，有几个调皮的更是吹起了口哨，半晌后以冷艳女子内力不足落败。
　　蹲在假山上看的起劲的樊子旭拔了根甘草放嘴里嚼，“想不到这姚姑娘挺有两下子的”
　　人群中突然让出一条道来，一行人缓步走来走向客席。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不怒自威，其后相貌七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五官刚毅，步伐稳健，浑身一股凛然英锐之气。
　　雁庄主忙起身迎接,“今日樊大侠能来 ，雁某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这位便是令公子吧，果然是仪表堂堂，少年出英雄。”
　　“樊某来迟，雁兄不要见怪就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樊家堡堡主樊振天朗声道。
　　雁少秋忙笑道：“不晚不晚，樊兄能来是雁某莫大的荣幸，请坐，请坐”
　　同在客座的江湖上大有威望的众人也纷纷起座客套一番，可见樊振天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
　　“糟了，我爹和我大哥怎么来了”樊子旭忙躲在假山上一块奇石后面，面色紧张“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偷跑出来，少说也得抽层皮”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花玄朗说着就要爬下假山，樊子旭忙拉住他，“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还赶上了论剑大会，这还没看够呢，人多我们又位置隐蔽，我爹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我们小心点应该没事”
　　假山后恰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花玄朗折了竹叶密集的竹枝编了两个竹帽递给樊子旭。
　　樊子旭赞了一声，接过戴上，二人小心的伸出脑袋继续看场上的打斗。
　　只见陆姑娘剑锋指向刚到场的樊家大公子樊子焱，仿佛两人天生有仇一般，俏脸一寒挑衅道：“听闻樊大公子纵横剑法了得，能否讨教一二”
　　见身旁父亲点头，樊子焱稳步走向冰火谭中，走过之处坚硬如铁的冰面竟然出现裂痕，“陆姑娘已身经两战，为公平起见，我不用兵器，只用左手与姑娘比试，点到为止”
　　场下众人议论纷纷
　　“樊公子竟然如此自信”
　　“这般轻视，小心吃那丫头软剑苦头”
　　……
　　雁庄主感叹道：“樊兄，令朗内功深厚，血气方刚，真是后生可畏啊”
　　樊振天笑道：“这小子性子直了些，倒是也有几分功夫能见人 ”
　　假山上头顶竹帽的樊子旭自豪地拍了拍花玄朗的肩，“不是我吹，我大哥本事了得，江湖上年轻一辈中少有对手，我爹现在去哪都得带着我大哥。”
　　“樊子焱，你可别看不起女人！”女子美目一瞪，软剑破空如游离之蛇，速度快的只见一道银光，樊子焱稳立如松并无所动作，就在众人以为樊大公子要被剑刺中时，只见年轻男子不紧不慢的伸出左手。
　　只听见金属断裂之声 ，韧性十足的软剑被男子赤手折断，樊子旭脸上并无得意之色，拱手道：“陆姑娘承让了”
　　一招落败的陆瑶小脸通红，愤愤甩下手中断剑下场，同行的师姐打趣她道：“姚瑶师妹，你下山前可是立誓，若是有人一招败你，就非君不嫁哦”
　　姚瑶脸红的能沁出血来，小声嘟囔着：“我说到自然做到”说着抬头瞥了眼台上的刚毅男子 ，心里暗想，这人长的倒还挺好看的。
　　“樊大哥的大哥好生厉害”花玄朗佩服道。
　　樊子旭嘿嘿一笑：“我估计在场的没有人能敌我大哥了”
　　台上又连着上场五六人，都撑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落败，输的心服口服 。
　　在众人以为无人上场时一个黑瘦男子飞身到场上，长的有点猥琐的男子自称是某小门派弟子，身手却是不错，只是招数阴狠毒辣，有些为人不齿。
　　几招过后樊子焱终于拔出配剑对战，看似简单的一个横扫，剑气却有一丈之长。
　　黑瘦男子被剑气击倒在地，嚷声认输，樊子旭见状收剑入鞘。
　　樊子旭乐的咧开了嘴：“我说吧，上一个输一个”
　　花玄朗疑惑的看着倒地的黑瘦男子，心想这人的武功虽然比不大哥的大哥，但是内力却也不差，根本不至于被未出全力的樊子焱一剑倒地，眼力比一般人好上很多的他看到黑瘦男子背对众人，右手摸进怀中，糟了，有暗器！
　　花玄朗顾不上太多，一拍随身剑匣，匣开剑出，剑气大放。
　　花玄朗双手飞快拧决，喝道：“去”
　　众人都把视线放在再度得胜的樊子焱身上 ，离得最近的樊振天发现暗器袭来时忙飞身阻挡。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剑气萦绕的碧色长剑破空而出，如流星般掠过众人头顶，与即将得手的暗器相撞，然后长剑仿佛长眼般转了个大弯，穿透黑瘦男子胸口，半把剑没入冰火谭将男子钉于冰面上，刹那间以剑为中心谭面裂开千万条裂缝 。
　　众人瞠目结舌，不知是谁先喊出：“这人是邪教鬼绝宗之人，看他胸口的骷髅纹身 ！”
　　果然那人被破开的胸口上纹有黑色的骷髅，一个浓眉大眼的俊朗少年飞身到场上，愁眉苦脸的拔出碧剑。
　　他从未杀过人，与人比试也是点到为止，等回山再向师父请罪吧。
　　樊子旭瞪大眼睛半晌没回过神，不敢相信那个御剑之人竟然是自家兄弟，“这小子，原来那么厉害啊！”
　　“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
　　樊子焱抱拳谢道：“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小弟花玄朗，刚刚只是见不得那人耍阴招，没想到竟然杀了他”花玄朗也抱拳回敬道。
　　樊振天思索道：“姓花，御剑手法很是眼熟，难道你是花家剑冢花明开之子？”
　　“玄朗见过樊大侠，家父正是花明开”说着花玄朗行了个晚辈礼，又向雁庄主等江湖前辈人一一见礼。”
　　樊振天笑道：“我与你爹也算有些交情，你叫我樊伯伯便好。”
　　“哎呦，我的肚子好痛”
　　“我肚子也好痛，怎么回事！”
　　突然场下许多人抱着肚子痛着地上打起滚来，严重的人已经昏迷过去。
　　“雁庄主，不会是你的糕点有问题吧，我兄弟吃了有事，我没吃就没事”
　　“对呀，我也没吃，难道你要毒害我们！”
　　场上一片混乱，叫骂声与痛呼声一片，除了少部分没吃糕点的人和刚到不久的樊家人无恙，包括雁庄主在内的上座的来捧场的各门派高人都面色惨白，运功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