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丫鬟的毕生奋斗目标》半色楠木

17、落定

　　丁维看着这样的太太，有些记忆恍惚：他记得，以前的太太从来都是从容的，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和善的。

　　唯一一次失态，是三年前姐姐成了贵人的消息传来，而太太娘家靠着的知府调任，父亲要将姨娘抬作二房的时候，太太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说：“只要我还是这丁府的当家太太，你就别想！”

　　后来，太太还是太太，但当家做主的却换成了姨娘。

　　如今，那个当家太太，似乎又回来了。

　　他这一恍惚，竟没接上话。

　　但柳姨娘可是时刻关注着这堂上发展的，本来丁维到了之后，丁老爷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却不想太太这么一句话，竟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此时柳姨娘心里的恨较上一刻犹甚：原本便没有希望，与有了希望再跌入谷底，到底后者摔得更痛。

　　“老爷！”柳姨娘歪倒在地，身姿曼妙，楚楚可怜，“您难道忘了三年前的事了吗？妾实在冤枉啊！”

　　一听柳姨娘提起三年前，太太便再也忍不住了：“贱人！你……”

　　“够了！”丁老爷大喝一声，目光森寒地盯着他自己的妻妾，“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柳姨娘被吓了一大跳，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太太却是不屑一顾，但三年前的事情她也不是完全无辜，且还是今日要紧，没必要在这个关头触怒老爷，她便也闭上了嘴。

　　至于丁维，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在三年前的事件中匆匆一瞥，也不曾亲历如此大的阵仗，更是不敢多言。

　　大管家丁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

　　柳姨娘心里“咯噔”一声，那不就是从董嬷嬷屋里搜出来的东西吗？

　　她瞬间掉了几滴眼泪下来，可怜兮兮地拿眼去看丁老爷：“老爷……”

　　可是之前那张红纸的效力没那么快过去，丁老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地盯着大管家：“说吧。”

　　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他自己，究竟有没有威胁。

　　大管家被丁老爷看得弯下腰去，用一种又惊又怕的语气说：“老爷——这就是马钱子！王大夫说，便是头牛，也能给它一下子毒死喽！”

　　“好哇！”丁老爷勃然大怒，气的直发抖，“我竟不知道，我竟不知道！——

　　“这个府里还有这样龌龊的玩意儿！”

　　这下子，除了太太，所有人都跪下了：“老爷（父亲）息怒！”

　　丁老爷这怒是息不了了，这马钱子毒死一头牛都不成问题，毒死他就更是稳妥了！

　　“丁盛！”他大喊一声，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这东西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大管家头也不抬：“回老爷，是从柳姨娘身边的董嬷嬷房里搜出来的。”

　　董嬷嬷本来就被丁老爷的怒火给弄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听这话，就跟马上要上刑场似的，整个人都软了。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磕着头，嘴里不住地喊道：“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董嬷嬷去岁刚过了五十大寿，算起来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到了今年，白头发就比黑头发多了，要细细地藏，才能显得两种颜色差不多来。

　　如今她扣的头全是实打实的，“咚”“咚”“咚”，很快就把额头磕破了，血留下来，滴在地上，着实可怜。

　　但丁老爷连一个眼光都欠奉，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柳氏不能有事，她有个当娘娘的闺女；但是马氏有备而来，且证据确凿，不罚柳氏，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样。

　　幸好，这东西是从下人屋里搜出来，不是柳氏屋里搜出来——

　　几乎是转瞬间，他就有了主意：董嬷嬷可以死，柳氏就没必要了，且董嬷嬷死了，柳氏少一臂膀，且被下了脸面，也是重罚。

　　“董嬷嬷这等刁奴，我们丁家是万万不能留的。柳氏身体不适，管家之事——”

　　丁老爷的眼光扫过太太，后者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管家之事就劳累老太太了。”

　　太太脸上的笑容一滞，但不过一瞬间，她的笑容就更深了：“老爷，想是妾身忘记告诉你了。妾身的哥哥前不久走通了宫里苏公公的路子，得了一个采买布料的缺——”

　　太太满意地看见丁老爷的眼睛睁大了：“说起来，如今我们马家，也能称得上是皇商了呢。”

　　丁老爷原本说完的话就又加了几句：“太太既然已经好了，便也帮着老太太处理府中事务吧。”

　　柳姨娘顾不上计较这些，只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只董嬷嬷早就被拖了下去：她全程都不在，到最后被拖走的时候也没弄懂，自己究竟是怎么倒了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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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柳姨娘（一脸惊恐）：这剧本不对呀！应该是我早有防备，然后将计就计，最后在马氏那里搜出东西来——马氏彻底跌入谷底……
楠木：想啥子呢，我是女主亲妈，又不是你亲妈。
——小剧场?柳姨娘篇?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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