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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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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年前吴国灭亡前一年 -
顾一睁开醒来,眼前的男人仍然在沉睡着,想起昨晚的事情,顾一立马脸红,初经人事让她浑身酸痛。
她坐起身来,看着满地的衣服,有些娇羞,掀开被子看到床垫上的一抹落红,她才真正接受,这不是梦。
她终于嫁给了他,终于将自己完整地给了他。
幸福感油然而生。
突然,顾一被拉扯到床上,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地喊出一声:“阿灿..”
被唤做“阿灿”的男人低声笑了一声,说:“要叫我,相公。”
顾一从没觉得自己那么容易脸红,想必昨晚洞房的时候,自己一定脸红得像朵花,现在被调戏的自己也一样。
朴灿烈见顾一没有反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趁她不注意俯下身,亲吻她的脖子,而顾一也是愣了神,任由他的温柔触碰。
结果..那只臭狐狸又将她吃干抹净了一次。
原来不止人类男性早上起来有反应,就连妖也是,简直就是兽性大发。
成婚后的顾一变了一个人,以前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是个妥妥的铁血英雄,如今的她成天跟朴灿烈对镜贴花黄;以往穿的将军服和男装已经铺满尘,现在顾一学会了穿花裙,梳妆打扮,活脱脱一个美娘子。
顾一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朴灿烈清晨为她束发,为她挑选着装,然后牵着朴灿烈的手在街上游荡,这样她才有了20多年来与众不同的感觉,这才是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
孤苦伶仃的顾一从小就过得不大好,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娘亲因难产而死,她的阿父在她未满3岁时战死沙场,当时吴国不忍心,便将她收为养女,幸而顾一天生是战士的命,从小习武,长大后为国效力,深得帝王喜爱,振兴顾府。
虽说现在的皇帝不大喜爱朴灿烈这只来历不明的狐狸,但顾一死命坚持,只好松了口,将顾一嫁于他。
如今的顾一已经不亲自处理战事,而是交由属下处理,终日只跟朴灿烈呆在一块。
前有妲己狐狸精祸国,现有朴灿烈狐妖迷惑将军。民间渐渐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将军有了偏见,说她被狐狸精迷惑住,变得吃喝玩乐,不顾理国家事。
这些传闻传到将军府,顾水十分恼怒,她不允许别人这样说自家姐姐,便将事情暗自压了下去。
顾水是顾一在一次战乱中捡回来的遗孤,当时的顾一也才18岁,将10岁的顾水带回家并给予她姓名,教她武功,让她打理府中内务。
顾水又收到了宫里那位陛下的加急卷轴,她拿去给自家将军时,顾一正在学刺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将军,一心专注于手中的绣花,仔细点看还能看到十只手指都有被针扎过的痕迹。
“哎呀,不想绣了,这玩意儿怎么那么烦?”
顾水远处就看到顾一怒摔手中的布料和针线,嘴里还不忘发牢骚,但不过三秒,她又重新拿起针线开始钻研,顾水不禁发笑。
她就是这样的人,嘴里说着麻烦,动作却总和脑子里的想法做相反的事情。
可能过于专心,顾一一时间没发现顾水的靠近,被她突然说话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又刺到自己的手指,小声痛呼一声,立马含住手指止血,用责怪的眼神盯着顾水。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娇弱了?一个小针就弄得你大呼小叫的,以前在战场上杀敌身中几箭都是一声不吭的。”顾水假意数落着顾一,将卷轴递给她:“这是陛下昨日送来的,府里的人说你还没看过,宫里催得急,赶紧看下吧。”
但忙于刺绣的顾一并没有停下动作,连头也没抬,直接拒绝:“拿回去。”
察觉到顾一语气中的冷漠,顾水也不好发作,但一想到民间的传闻,火气一下子冒出来,但依旧还是压低声音,说:“姐姐,自从你出嫁之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完全无心于国家。”
民间的传闻,顾一不是不清楚,当初自己跟吴世勋就谈婚论嫁这件事情也大吵一架,她执意嫁给狐狸,吴世勋勃然大怒,跟她冷战了好几天,但最后还是拗不过顾一,便随她去了,甚至还以皇家的礼数给了顾一体面的出嫁排场。
但,吴世勋真的很不喜欢这只来路不明的臭狐狸,就这样把自己的姐姐给勾走了。
“小水,他不能一直依赖我,这个国家的皇帝姓吴,不姓顾。”顾一终于抬起头,扫视了那卷卷轴一眼,再看向顾水,说:“况且,我说了,顾家现在是你当家,不用什么事情都要向我汇报。”
“你..”
当顾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化成狐狸身的朴灿烈却从房檐上跳下来,直接无视顾水的存在,整只狐扑进顾一的怀里。
突然出现的一团白肉吓得顾一不轻,又怕手上的针碰到他,立马拿开,看着怀里毛茸茸的狐狸,惊呼一声:“阿灿!”
听到顾一的声音,朴灿烈又往顾一怀里蹭了蹭。
见此情形,顾水识趣地放下卷轴,然后退下,临走前还不忘瞥了一眼朴灿烈,她对这只狐狸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终于等到顾水消失,朴灿烈才化身变回人。
因为朴灿烈的突然变身,顾一没招架住,整个人被他扑倒在地上,手里的东西都掉到地上。
压着顾一的朴灿烈两眼弯弯,有些不愿意起来,盯着顾一,心生调戏她的想法,说:“阿一,你这几日有没有想我?我是说,变回人身的我?”
听懂了朴灿烈荤话的顾一脸颊飞速变红,挣扎着起来:“流氓。”
两人相继起身,细心的朴灿烈见到顾一受伤的手指,一把抓过来,看了眼台上的东西,立刻明白道:“你手都受伤了,干嘛还弄这些东西!”
抓着自己手的朴灿烈真是让自己无法责备他,顾一笑了起来,说:“前几日我见世勋有个荷包,那手工精致得很,一追问下才得知是小水送的。看着他那么宝贝那个荷包,我也想给你绣一个,无奈手不够巧,一辈子只会提刀挥剑的,做个女红都不行。”
身为女人,连这种绣花玩意儿都做不来,顾一真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年的女儿身白活了。
听到这话,朴灿烈心疼地揉了揉顾一地头发,施法让顾一的伤口好起来,说:“我不在乎身外物,只要是你给的,我便欢喜。”
“哇。阿灿你好厉害!只是帮我吹吹,伤口就好了!”
眼见自家娘子脸上的笑容,像四月里的桃花,灼灼其华,朴灿烈甚是欢喜,于是他从尾巴上拔下一撮毛,递给顾一,说:“狐狸的尾巴毛是有灵性的,向它许愿,心诚则灵。”
那撮白茫茫的毛惹得手心痒痒的,顾一笑着回答:“如果我很想你的时候,你会立刻出现吗?”
“会啊,一定会的。”
雪白的狐狸毛在阳光下显得弥足珍贵,朴灿烈脸上的笑容和真心,顾一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只是,要是狐狸毛真的灵验的话,到最后你为什么没有来呢?
“陪我玩嘛!”朴灿烈纠缠着顾一,好不容易回来,顾一又要开始忙这忙那的,他有些不开心了。
顾一没有搭理他,硬是扒开他的手,还是拿起卷轴看了起来,朴灿烈疑惑着,刚刚不是说不会再管吴国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许是见到朴灿烈炽烈的眼神,顾一解释着:“哎,我说是这么说,但我能帮得上一点忙我就帮。如果我做得太明显,朝中大臣必定会怀疑,会给世勋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何况,盯着顾家和皇朝的,可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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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纵跋扈的伍国公主身着烈焰火红的长裙,望着殿上的吴世勋,入乡随俗地做好所有礼节,再命人将和亲的彩礼呈上来。
一箱箱金银珠宝金辉耀眼,显示了伍国的大方和诚意,但吴世勋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加急的卷轴,邻国的公主,以及被安排的婚姻。
如同吞人的海浪,铺天盖地地朝吴世勋涌来,他一点都不想娶邻国公主,所以才向顾一求助,无奈顾一面对这份卷轴的内容毫无意外。
夹在卷轴里的纸条竟然只有两个字:“先见。”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想什么?自从她嫁给狐狸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面对国家大事,没了以往的威风凛凛,更没有以前上心。
吴世勋对此很失望。
今日未早朝前。
早已到了上朝的时间,但吴世勋还迟迟不动身,似乎在故意闹脾气,满脸不高兴,宫婢们都不敢去招惹他,但等到顾一和顾水来了之后,他整个人才放松脸色。
“姐姐,小水,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国家的皇帝竟然亲自去迎接下臣,吴世勋像个要糖的孩子,撒着娇走向两人,开心的表情完全表现在脸上,哪还有刚刚冷面皇帝的模样。
没想那么多的顾水面对这个年轻帝皇一顿脸红,任由他走来拥住自己却不敢乱动,倒是看着亲密的两人的顾一有些不耐烦。
她对于不上早朝的行为,十分不理解:“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不早朝?”
“我不想接见邻国公主,她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
“所以你就把人晾在一边?小水你给我过来。”
被顾一怒斥,顾水才挣脱开吴世勋,讪讪地回到顾一身后,还恋恋不舍。
“她来就是为了和亲的,我不会娶她。”吴世勋想起邻国公主的画像和朝中大臣的进谏,突然一把火,继续说:“我要娶小水!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们两厢情愿,为什么还支持我接见公主?”
最后一句话让众人愣住,那么大胆的露骨情话或许只有这位真性情皇帝才说得出口。
顾一望着含情脉脉盯着顾水的吴世勋,她是知道两人对彼此的心意,但无奈一个生在帝王家,另一个仅仅是被带回来的养女,两人身份悬殊,这段姻缘原本就不能长久。
“凭什么你想嫁给狐狸就能如愿以偿,为什么我就不能娶小水?我一个皇帝不能给自己做主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世界上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了,顾一答应过先皇,一定要保护好国家,保护好世勋,但眼下内忧外患的情况,着实令人头疼。
“你现在不早朝,就是给了那些密谋策反的乱臣贼子一个机会,你好好接见公主,适当地拒绝,他们和亲地目的无非也就是想找个国家依傍,我们变着法子提供另一种方法,不一定非要和亲。”
回到现在。
面对这种排场,吴世勋并没有任何心动的意思,他瞥了眼伍今,严肃地说:“长公主还是将彩礼收回去吧,我并无与你和亲之意。”
在大殿直接提出退婚的行为,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帝是不在乎两国关系交恶?虽然不能说伍国能比得上吴国,但要是和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吴国必定不是对手。
见此,伍今耻笑一声,竟然拒绝了,她环视一周,并未看到顾一的身影,笑着说:“都说吴国地大人多,能文善武的人遍地都是,怎么朝上尽是些不能扛不能熬的老头?”
“你这个丫头片子别欺人太甚!”朝中一名老臣发怒道。
“啧啧,怎么?吴国的臣子都能在大殿上直呼我为‘丫头片子’了?一点礼数都没有,陛下,吴国到底有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强啊?“
“你!”
“先生,您稍安勿躁。”被尊称为‘先生’的老人家是吴世勋的老师,大家都对他保留几分尊敬,顾水见伍今来者不善,只好冒险出马来解决。
“长公主,陛下的意思已很明确,希望您能理解。”
见顾水跟自己搭话,伍今更是目中无人:“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这么说话?”
被训斥的顾水一愣,自报家门:“臣为顾将军的副将,代表顾家...”
“你闭嘴,我问你那么多了吗?一个小小的副将还敢如此嚣张?难不成我一个邻国公主还得看你们顾家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扯到顾家的身份上去,顾家最近在朝中也是十分敏感,很多人对顾家这棵大树充满忌惮,想在大树底下乘凉,却又想将这棵树连根拔起。
“长公主,我希望你能向顾家和先生道歉,你本人的礼数便是我取消和亲的其中一个理由。”
过了一会,伍今算是看明白了,吴世勋是向着顾家和顾水的,这令她愈发觉得可笑,难怪吴国内部有人密谋起义,原来是皇帝与将军府交往过甚。
“陛下,您这话,有几分是向着您的先生,有几分向着顾家,我想在场的人都十分清楚。我道歉可以,您的先生受得起,不过不知道这位顾副将是否受得起?”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看看吴国皇帝今日是护树还是砍树了。
正当伍今得意洋洋的时候,大殿外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顾水是顾府的人,而顾府上下都是吴国的人,怎么承受不起了?”
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穿着火红长裙的顾一正走上前来,同样是抢眼的红色,但伍今的风头却被顾一压了下去。
“顾家跟吴国所有人一样平等,如果非要说顾家配不上,那其他人也是不配。若连吴国的人都不配,那长公主自然也是。”顾一特意凑近伍今,笑着说:“不配。”
这个笑让人后背发凉,表面无害,深思一层却非常瘆人。
姗姗来迟的顾一让大家不大满意,她无视全场的目光,给吴世勋请安。接着,顾一面向在场的所有大臣,微笑道:“近日我因身体不适才让顾水替我上朝,没想到某些大臣甚是想念我,明面私底都给我送来了不少‘大礼’,顾某在此十分感激,不过不用再送来了。”
殿上有几个大臣脸色很不自然,因为自己送的‘私礼’竟然被拆穿,因为顾一的威名,又迟迟不敢发作。
然后,顾一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殆尽:“长公主,我也希望,您能对陛下、先生和小水道歉。”
为什么顾一会突然到大殿呛伍今呢?
今日见过吴世勋的顾一出宫后,打算再也不去管朝廷之事,想从此做个散养将军,下定决心与朴灿烈安然度日子。
在街上等待朴灿烈的时候,一名瘦弱的女子突然往自己身上撞来,小心翼翼地道歉,然后匆忙逃走。
顾一也没当回事,只是将此当成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冒失的小女孩到处乱跑撞到人也是常态。
又走了一会,顾一就被一名男子叫住,此人穿着一身黑袍,硬朗的五官再加上冰冷的眼神,每个毛孔都在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但下一秒的笑容却让人心情大好。
“姑娘,这是你的东西。”那人拿起令牌,递给顾一。
见到熟悉的将军府令牌,顾一一愣,立刻去口袋翻找,果然是不见了,警惕性超强的顾一立刻回头寻找那个瘦弱女子的身影。
却早已消失在人海。
顾一之所以那么紧张,是因为将军府令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能够随意出入顾府和吴国,甚至是皇宫,一般顾一都将它收在衣服的内侧口袋,根本不可能掉出来。
顾一道谢后拿过令牌,陷入沉思,刚刚那名冒失撞上自己的女子,偷了令牌,分明是有备而来。
男子见顾一不出声,又好心提醒道:“今日长公主进宫,在下斗胆给将军提醒,莫让长公主与副将军和陛下有过多接触。”
听到此话,顾一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怀疑,眼神像刀子一般尖锐,她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微笑的男子也没生气和害怕,反而更加轻松地回答:“不过是一名过路人罢了。”
原本顾一还想跟他谈下去,但一想到他刚刚的话,也没来得及告辞,立马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就连和朴灿烈有约这件事都置之脑后。
直到顾一走远之后,男子才收回视线,正好碰上迟来的朴灿烈。
见到他,朴灿烈神色慌张,因为在这里见到他,就意味着一定有人离去,而他身边分明缠绕着顾一的气息。
“钟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