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余生漂浮》夏奚泽

3、01

　　“婆婆..婆婆！”耳边传来稚嫩的孩子声，我睁开双眼，发现小泽提这个竹篮子，直到看到面前排长龙的队伍，我才回神。
　　没办法，小泽将竹篮放回在我跟前，她熟练地帮我把汤递给过桥的人，嘴里还一直碎碎念：“婆婆你又做噩梦啦？都叫你早点睡，你看工作的时候经常偷懒，被陆判叔叔看到你又免不了一顿挨骂…”

　　其实小泽在说什么，我一点都没听进去，我心心念念的，是我刚刚的梦。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会连续不断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有我，还有另一个人，但我总是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总是不说话，给我一个背影，而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经常说的那句话。
　　“我想再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这句话对我的意义是什么，而这个梦更是让我在意，一开始我以为是我残缺的记忆，但伴随了我一千年了，除了最近做梦频繁之外，毫无进展，我便不去留意。

　　“婆婆！”小泽大吼一声，又成功将我拉回现实，她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气红了脸，发脾气：“你又不听我讲话！你真的不怕陆判叔叔骂你吗！”
　　排队拿汤的人被小泽的声音吓到，手里的孟婆汤抖了一抖，我温声细语安慰几声便让他过去了，继而无所谓地对小泽说：“我又不怕陆判。”
　　“也是，有阎王大人在，陆判叔叔根本都不敢吱声，阎王大人也太保护婆婆了吧？小心被宠坏！”
　　小泽的吐槽不无道理，阎王真的是宠我到无边了，一个小小的孟婆能得到这冥界最高权力的青睐，估计也是整个冥界的一个奇迹。一千年来，我得到他的照顾不少，看来改天我得亲自上门道谢才是。
　　说到这个阎王，我对他了解也不深，充其量也只知道他叫做金钟仁，听各路小鬼和鬼差说，他就是一个严肃，不苟言笑的恶阎王，几千年没对人笑过，而且阎王这官职还是靠关系得来的。
　　不过小道消息很多都不是真的，就像什么“恶阎王”的称号，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他在我孟婆亭活脱得像个傻子一样，别人不知道，以为我未婚带着孩子上班。如果冥界对于靠关系入职这点存有顾忌的话，那我确实也没资格反驳，因为我本人，也是靠金钟仁才当上的孟婆！
　　金钟仁几乎隔几天来我孟婆亭一次喝茶，就算行程保密，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闻就这么肆意流传起来，而我本人就莫名其妙当上预备阎王夫人。他本人倒是乐得开怀，一开始为了处理这样的传闻，我费了很多心机，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
　　希望我有一天不会将孟婆汤当成花茶递给他喝吧。

　　派完最后一碗孟婆汤，天色已经暗下来，这份工作真的无止境地忙，有时间我得向黑白无常投诉一下，不要老是勾那么多灵魂回来，忙得我连汤都煮不过来，平日里要不是小泽和几个小鬼过来帮忙，我根本忙的不可开交。
　　说时迟那时快，黑无常便匆匆往我孟婆亭走来，风风火火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连白无常都不在身边，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黑无常是个高高瘦瘦的美男子，他天生拥有一副好面容，据说前世是亡国皇帝，被奸人佞臣害得国破家亡，死后心有不甘，其灵魂黑化并吞噬许多孤魂野鬼，犯下重罪，被阎王拉入冥界，当起黑无常洗清罪孽。
　　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呢？不舍、迷失以及解脱。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忙碌的午后。那时候金钟仁将他带到孟婆亭，美曰其名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帮手，结果手不能扛，架打不得的，我要这样一个弱男子干嘛？也就只有美色可以看看，所以过了两天我还是把他还给了金钟仁。
　　而金钟仁也没说什么，就自个儿把他给领回去了，哦，临时走还给我讲了他的名字，吴世勋。我知道这是冥界禁忌，所以我就没敢喊出口，导致我现在只能叫着他“小黑”。
　　不过传说是这么传说，谁知道呢？这冥界里所有人，哦不，是所有鬼差，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在我们踏入冥界的第一步开始，就要抛弃肉身，忘掉自己的姓名，这是一重天。陆判会对你前世的行为进行审判，决定你是否能进入轮回，这是二重天。而到了我这喝孟婆汤，过奈何桥，重新开始，便是三重天。
　　没错我就是冥界现任的孟婆，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前世的记忆，我只知道，我是现在最貌美的地府员工。

　　吴世勋发现孟婆亭内不止我一个人，看到帮忙的小泽，脚步放缓，在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吴世勋撇开脸，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小泽最近来的频繁，每天的竹篮子里都装了不同的糕点，我早就发现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鬼差也可以谈恋爱的嘛。
　　假装不在意的两个人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或许我不懂年轻鬼的爱情吧？说回来，我这一千年来，完全都没有心动过的瞬间，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感觉我失去了什么。

　　我打断两人热烈的气氛，乐呵呵地问：“小黑兄弟，你这么急匆匆，连小白都不等，恐怕有什么急事吧？”
　　被我点到名的吴世勋从恋爱中回神，摆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最近冤魂无辜增多，陆判大人怀疑是人间发生了什么事，白无常被阎王大人派去人间协助调查了，留下我和牛头马面镇守冥界。”他随意翻了翻我登记路人的手册，又继续说：“恐怕会有什么不明身份的人混进冥界，孟婆也要多加留意才好。记住，打不过，就喊人！”
　　“对对对，喊阎王大人！”小泽在一旁附和着。
　　“钟仁不是去人间了吗？喊了也没用。”我用一句话轻松怼回去，又说：“我会多加留意的，想来我这孟婆亭也必须跨过前面两重天，况且我这也没什么好偷的。”
　　“最怕目标不是偷东西，而是死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