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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要不要这么夸张。”蒲栎启动车子,倒车,跟着前面一辆货车缓缓驶出休息区。

      慕池翻身从后排坐上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抠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就着矿泉水瓶吃了药。

      “小池哥你不舒服啊?”蒲栎后知后觉地问。

      “嗯,”慕池笑得有点僵,“一紧张就偏头痛,没关系,有你开车就好,我吃了药休息一下很快没事。”

      “唔。”蒲栎心疼身边这个男人。

      他觉得慕池就像是一个陀螺,为了星河、家族、朋友的事情各种忙碌,他不知道慕池有没有自己的时间,过过自己的生活,不带任何目的的发一会儿呆或者吃一顿饭。

      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蒲栎回头去看,慕池已经睡着了。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想要帮慕池把盖着的衣服网上拉一拉,又因为久不开车,怕这一时半刻的出现紧急情况。

      慕池的呼吸逐渐粗重。

      山间到了秋日晚间,气温骤降,蒲栎怕慕池着凉,只好打开了暖风。

      其实他因为专注于开车,不但不冷还在冒汗,加上暖风一吹,没一会儿就有点燥热。

      慕池倒是睡得沉稳,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偶尔超过的车灯照亮他的脸庞,像个酣睡的小孩。

      这个人,只有在睡梦中,才会这么放松吧。

      下了高速,又按照导航走了一段省道和乡道,晚上十点多终于到达导航的尽头。

      很普通的一个小乡村,月明星稀,偶有狗吠。

      蒲栎轻轻推慕池的肩膀:“小池哥,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到了?”

      慕池醒来,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而后打开车窗张望。

      什么都看不到,慕池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看,“汪汪汪……”村头的老狗追了过来。

      慕池连忙关了车门,连同车窗一起关上,语气紧张:“顺着这个坡开进去。”

      蒲栎笑着问:“小池哥怕狗啊?”

      慕池不好意思地把身上盖着的衣服丢向后排,关了暖风岔开话题:“你怕冷啊,温度开这么高。”

      两人呵呵一笑。

      “头还疼吗?”蒲栎问。

      慕池恢复往日神情:“不疼了,车开的很稳,睡得很舒服。”

      车子顺着小坡一溜到底,眼前出现一个很有年头的老门。

      “你把车灯关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阿姨。”慕池说着就取出手机按了“最近通话”里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片刻,电话接通,阿姨压低声音:“小池呀,什么事?”

      “王阿姨,爸爸休息没?”

      “没有哦,后院躺椅里看月亮呢,要他回屋子他也不回。”

      “知道了,来开一下车库的门吧,我回来了。”

      挂了电话,又等了一会儿,大门旁边的车库门先开了。慕池示意蒲栎直接把车开过去。

      蒲栎把车开进车库,两人一起下车。

      阿姨披着外衣站在门口,看到慕池笑了起来:“大晚上赶过来干什么啊,我就是打个电话给你,怕你担心。我也是老糊涂了,刚才回房间看日历才闹明白,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呀。”

      “嗯,我记得的,只是以为他忘了就没有提早回来。”慕池给阿姨介绍了蒲栎,然后催着她去给蒲栎安排住宿,一个人踩着石板铺就的小路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王阿姨上下打量面前这个清俊的男孩,而后笑着把人往楼上带。

      “王阿姨,老慕总还没休息的话,我想过去打个招呼。”蒲栎对阿姨说。

      阿姨摆摆手:“不肯休息哦,他这个人倔得很,我先带你看看房间,等下你再下去吧,让他们父子先说说话。”

      蒲栎跟着他进了一间干净的客房。

      “今晚,你就住这里好了。”阿姨从衣柜里取出干净得床单被套要帮蒲栎换上。

      蒲栎上前搭手。

      阿姨看蒲栎手脚勤快的样子,又笑起来,问:“你是小池的朋友?”

      “小池哥是我老板。”蒲栎坦白。

      “哦,哈哈,我们小池现在可是掌管大公司的老总啦,怎么样,他说话你们肯听吗?”

      “肯听,小池哥特别好。”蒲栎笑着回。

      “唉,这个孩子被突然叫回来当老总,也真是辛苦,嗨,可是谁能想到呢……唉……”

      蒲栎看出王阿姨话里有话,便问:“老慕总他身体不适?”

      “要只是身体不适就好了,”阿姨抖开床单,眼睛里噙着眼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糊涂掉了!”

      蒲栎意会,不再多言,帮着阿姨把床铺铺好就赶快下楼去了后院。

      晚风习习,吹得蒲栎胳膊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感应廊灯亮了,蒲栎不再往前,站在老远处看池塘边躺椅上的老慕总,以及站在他身旁的慕池。

      “妈妈今天生日哎,你送她什么?”慕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

      “送什么送,她都好久没送我礼物。”老慕总声音沧桑,带着疲惫和倔强。

      “她忘了吧,我让她给你重新补一个,你想要什么?”慕池说着,蹲下身子,拍打父亲的胳膊。

      “才不要,她就爱买些没用的,基地到处都要钱,将军楼那一片还要再花20万!”老慕总嘴里说着含含糊糊,在慕池的轻柔拍抚下渐渐合上眼睛。

      “爸爸,将军楼都建起来快30年了,栏杆上的红漆都不知道上了多少遍,来吧,”慕池弯下要来,把老慕总架着胳膊撑起来,“我送你回房睡觉,顺便给你说说基地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蒲栎看疲惫的慕总架着老人脚下不稳,连忙上前架住了老慕总的另一个胳膊。

      两个人合力把老慕总送回屋里休息,再出来时都折腾出了一身汗。

      在池塘边,老慕总常坐的那个躺椅旁,慕池和蒲栎懒洋洋地坐了。

      王阿姨过来,问慕池和蒲栎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来点夜宵。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没一会儿功夫,王阿姨端来两碗清汤馄饨。

      “吃点清淡的,不然胃里空着睡不好觉。”

      两人谢谢老阿姨,王阿姨哼着小曲回自己房里去了。

      又是一阵清风,吹散了月边的一缕云,月亮亮堂起来,后院没有灯也很亮。

      慕池本来是没打算让别人知道父亲的病情的,要不是今天事情情况特殊,他更不会直接带着蒲栎来自己家里。

      现在一切都被这个小孩看到,心中反而坦然一些。

      老慕总的健康每况日下,自从年初体检查出阿尔茨海默症到现在,老人的记忆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现在,他已经模糊了很多事,不知道慕池的年龄,不记得星河最近的项目,不记得自己有多少资产,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吃饱肚子,但还是会有一些东西,似乎永远也无法忘记。

      慕池对蒲栎说:“还记得那天你在我家帮我收的那个快递吗?”

      “是老慕总捕到的锦绣龙虾?”

      “是啊,”慕池笑,“他忘记了许多,却还是乐得叫堂兄弟们一起去出海。他捕到那只龙虾打电话向我显摆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记忆。他总是一有好东西就打电话给家人分享。”

      蒲栎舀着碗里的馄饨,看着慕池微笑。

      慕池继续说:“可是看到快递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是我太天真,这个病根本就是不可逆的。你还记得快递单收件人那写着的是什么吗?”

      蒲栎想到那个称呼笑了起来,声音弱弱地:“小宝贝儿?”

      “嗯,”慕池说,“他总是这么叫我妈妈。叫她小宝贝儿,我小的时候总是听他这么偷偷摸摸地叫她。人地记忆会丧失,但有些东西却会沉淀下来。就比如 ‘小宝贝儿’这个称呼,他永远记得是在叫谁,尽管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还有创业时候的很多事情,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蒲栎听了不由得鼻子一酸,之前,他还以为那是对慕池这个独子的称呼,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说起来,这个病应该是遗传的吧,我记得我爷爷当年就是得了这个病,像个小孩子似地总是追在我身后要棒棒糖吃。还有家族里一个叔叔辈的老先生,也是得了这个病。现在看到爸爸这样,啧……”说到这,慕池无奈笑了一下。

      蒲栎放下馄饨,连忙用手覆上慕池地手:“小池哥,你别乱说哈。”

      慕池反手捏住蒲栎地指尖:“你是真找到了做弟弟的感觉,这一声声叫的。”

      “唉我们说点开心地事情……”蒲栎抽回手,试着岔开话题。

      小院里又安静下来,虫鸣蛙叫近在身边,还有院墙之外的狗吠声。

      两人就着一方天籁聊起天来,时不时有飞虫过来打扰。

      “这个院子是我爷爷的,小时候父母忙,寒暑假就会被他们送到这里来。以前,这个池塘还要更大一些,中间有一个亭子,晚上有好多萤火虫来,在池面上飞,像星星。”

      蒲栎看慕池讲起童年,有些羡慕:“我小时候不是被老妈锁在家里,就是被她带去剧团。她们在舞台上表演,我就趴在旁边的台子上写寒暑假作业。写完了就一个人在角落里猫着,哪都不能去可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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