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IRIS白未

18、沙之船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司南叫醒。但他在离开医院之前，将年轻医生的脖子拧断了。他不想留下后患。
　　顾雪奕对着医生的尸体皱了皱眉，在离开前轻声说了一声：“安息。”然后抱起仍然昏睡不醒的青年，将他送到一个有着棕色长发的男人家里。
　　他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顾雪奕便留下一笔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南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圆木大床上。丝绸被面蹭得他很舒服，一时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你醒了？”棕发男人端着一杯水进来说。
　　司南瞪着大而圆的眼睛打量了他片刻之后，问：“你是谁？”
　　他打量四周的环境，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也没有看到雪哥，他隐隐怀疑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棕发男人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行李箱：“余款都在这里了，雪先生让我转达他的谢意。”他利索地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钞票，眼里却一点光彩也没有。
　　这人一定见过很多钱，不然不会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有没有说去了哪儿？”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但司南还是想问。
　　“没说。”男人撇了撇嘴：“你还需要静养，雪先生让我照看你。”他特意将照看两个字加了重音。窗外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司南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不需要顾雪奕安排这些，如果他决意不带自己走，那么他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当一个平凡的混混，打打架杀杀人，真的毫无压力。
　　可他是一名警察。他的任务是救出顾雪奕，并且打入他们的犯罪集团。
　　可是现在，他是失败了吗？历尽千辛万苦，把雪哥从牢里捞了出来，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功亏一篑，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司南咬了咬牙，两眼一闭，安心养伤。一个月后，他回到了B城，混于街市，又当起了小混混。自那之后，雪哥早没了消息。只是城里现在疯传，每逢雨夜，总有个长相美艳的女人开车经过闹市，凡上了她车的美男子们，都一去不回。
　　司南听小弟们在那边议论，心里唾骂苏珊一百遍，心想，那些警察都干嘛去了，怎么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小城的夏天才刚到，天还不炎热，温和的风吹得人有些懒懒的，司南坐在巷子口的台阶上，打着盹。

　　原以为让他信任虽说不是容易的事，但只要过命了总不至于完全被抛弃　　——
　　但这话落到顾雪奕身上，显然不行。
　　天空今天出奇地蓝，白云象海浪一样在天空中翻滚，孩子们从街角走过，有的手里已经举着一根冰棍。
　　又过了一个月。
　　司南从巷子口转到了巷子末，偶尔有小弟过来打招呼，问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司南懒得多说话，只随意指示一下怎么办。就继续他的打盹大业了。

　　这城市很大，四处充斥着纵横交错的街道，人们或急或缓地赶着路，有些人在大声说话，有些人则看着手机安静地走过，这城市很正常，既没有监狱的阴森也没有那座山上出现的疯狂又美艳的女人。
　　司南作为一名警员在□□混得如鱼得水，他每天顶着蓬松的短发，出街，又收工，日子过得平淡又无趣。
　　那些疯狂的日子随着顾雪奕的消失也离他而去，司南抬头望天，目光涣散又迷惘。

　　又是一个午后，司南正闭目养神，突然一个嘴角有些痣的小弟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大，又死了一个。”小弟小声地说。
　　“就在离这里三条街的小巷子里，是你说的那个人。”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个小孩说在一刻钟前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跟着他进了巷子。”
　　“等小孩过去拣弹珠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一刀毙命。”
　　司南微微睁开眼，他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抓住她。”
　　小弟猛吸一口烟：“南哥认识她吗？”
　　司南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远方。他不记得自己苏珊有任何冤仇，和她的父辈也是。那么苏珊的目标很明确，她在向一些人复仇。显然，雪哥也是她的目标之一。想到这里，司南居然笑了。
　　他还会再出现的。只要这个女人不放弃，他一定会再来找他。只是他不能等着顾雪奕来找，苏珊是不会收手的，现在他们都在阳光之下，收拾这个女人的事，他可以自己动手。
　　司南别过脑袋附在小弟的耳边交待了几句，小弟便听命走了。
　　一小时后，小弟带着几个人从小巷一头走了过来，司南挑了挑眉，消息来得这么快？
　　几个人围在一起，先点了烟。吞云吐雾一番之后，小弟才开始讲述他打听到的消息。也许是走地急，他的汗珠挂在面颊上，说话的时候落在那颗小痣上一闪一闪地，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男人是被引到这里来的，几天前有人说找到了线索，关于一只玉佛……具体是怎样的不知道，但男人就跟着线索找了过来，但现在，给线索的人和男人，他们都被杀了。”
　　司南吐了一口烟，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这个我知道，那女人最擅长用这样的手段。”
　　“老在你和他交过手？”小弟问。
　　司南避开了这个话题，又问：“那么，还有相似的线索没？她想杀的人可不止一个，我猜不到她杀人的次序，让弟兄们再去打听，关于一件纵火案，别的线索没有，但那家子里肯定有个小女孩。那时候她应该还不到十岁。”
　　小弟低下头，将扔在地上的烟头踩熄：“南哥，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说完，他又冲众小弟交待道：“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们找阿翔。”
　　阿翔笑得有些痞气，嘴角上那颗痣一动一动地，司南忍不住拿手指碰了一下：“注意安全，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说着，又对他比一个“枪”的姿势，阿翔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笑得更欢了。
　　司南等大家都散了，才上楼去换了件衣裳。
　　虽说是换了件衣裳，但也只是稍微干净一些而已。他的衣服都是小弟们给买的，他自己对这方面倒不是很讲究。所以花衬衫，破洞裤，以及看不出颜色的球鞋……等他出现在薛警长面前的时候，这位几月不见的老警官对着他这身打扮皱紧了眉。
　　“怎么样？帅不帅？”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