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季临城

9、念破

　　时间：观音庙后

　　大概率ooc，请无脑看文

　　看破一切澄，看不破一切羡

　　激情短打，纯属自嗨，如果有语言逻辑错误，那就是我写错了

　　又是一年春，往日寥索的莲花坞也带着点春意，新来的弟子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给这座寂寞的宅子也带来点人气。
　　江澄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份刚送来的请柬，今年的仙门清谈会由云深不知处主持，过几日就要召开了，刚由蓝家派弟子送来请柬给仙门各家。
　　想起这事，江澄就不由想到去年，去年由金家主持，金凌那小子第一次主持，江澄也给他讲过流程，虽开始做得手忙脚乱，但到底也是按着流程，没出什么乱子。
　　看着他如今做事稳妥，江澄倒想起金凌小时候，微微弯着唇。
　　金凌从一个小团子，到在他怀里牙牙学语，会说话了第一声喊得舅舅，偷摸吃零嘴的被他训的时候，到发热了夜深人静在他怀里哭着闹腾的金凌，又变成受委屈了抱着他哇哇大哭的时候。
　　一个又一个的金凌在他脑海里浮现，他见证了他的出生到如今长大成人。
　　时间过得很慢，又像是很快，慢得仿佛余生没有尽头，快得仿佛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从那么小小一个团子，变成了如今的金宗主。
　　现在金凌懂起事主动接过金家的事物，做起事来倒是稳妥得很，跟他也像得很，金家上上下下都说他是第二个江晚吟，做事雷令风行，金家那些长老也不敢再对着他欺上瞒下。

　　笃笃——
　　“进来。”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江澄抬眼看去，发现是江源，他的大弟子。
　　“师傅，其余弟子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江澄起身，“那就走吧。”说罢就迈步朝着正门而去，到正门的时候随他去蓝家的弟子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门口候着他了，弟子们见着他齐声喊道。
　　“见过宗主。”
　　江澄颌首，在门口看了看天，“春季多雨，你们都去备把伞，备好就出发吧。”语毕就在门口等着那些弟子。

　　到了姑苏果然下起了雨，朦胧烟雨里，这姑苏水乡也像是飘着仙气，将记忆里教板严厉的蓝家也模糊出几分温柔。
　　江澄走在路上，那些小贩躲在屋檐下叫卖，眼睛一移看到了两个年轻姑娘在那里卖枇杷，吴侬软语得喊着话。
　　“郎君买枇杷啊，不甜不要钱啊！”
　　看着那黄澄澄的枇杷，思绪倒退回久远以前，也是在姑苏，年轻的女郎娇笑着卖枇杷。
　　江船上，年少的魏婴笑着上去搭讪，一通甜嘴话噼里啪啦，被哄的开心的女郎赠了些吃，记忆里那枇杷的滋味仿佛又涌上心头。

　　又一眨眼，蓝家到了。

　　清谈会上，江澄坐在前头沉思不语，听着其余仙门各家在那夸夸其谈，不置一词。
　　如今仙门安定，天下太平，每年的清谈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江澄开始还以为能有什么大事，每年都认真听他们讲话。
　　听得久了，倒对他们每年说的事儿了熟于心，知道他们每年都是一样的话题，除了金凌这个金家新宗主在认真听，在座的其余老油条也就装装样子，大都面上一副认真思考或时不时颌首的态度，各自心里都早就已经神游天外了。

　　耳朵里面听着屋外的雨声，江澄平白无故倒想起蓝涣来。
　　清谈会由蓝家主持，他坐在上首，一一听取其他各家意见，仍旧笑得和熙文雅，明明这抹笑跟以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江澄还是越看越虚假。
　　如今蓝启仁年纪大了，蓝湛又与魏婴到处降妖除魔不理世事。诺大的蓝家交由蓝涣一个人接手，他倒是不负仙门世家公子榜首的名头，将蓝家管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自观音庙后，蓝涣面上倒还好，骨子里却透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面上虽带笑，却看不出以前的通透了。
　　江澄又转头一想，他人的事儿自己人不关心，他这个做外人的又何必多想呢。
　　倒省的平白遭了他人埋冤，嫌弃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把江家顾好，多看顾好金凌就够了，至于其他人他也没精力去计较什么。
　　毕竟，他该放下了，不是吗。

　　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过须臾一瞬。

　　一个人的人生际遇总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你的运气好，像是老天的亲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运气差起来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江澄想啊，那我的运气一定很差，寡亲缘情缘，想来也该是个孤煞命。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不刚从清谈会出来，正要带江家弟子回云梦，就碰上了夜猎回来的忘羡二人。

　　其实碰上了还好，江澄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就是魏婴一见着他，面上就带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要跟你说一样。
　　看的江澄心梗，偏偏他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除了这副模样，他还时不时带着点伤心的情绪，他身边的蓝湛倒是一如既往般沉默，除了陪伴在魏婴身边的时候身周气氛稍和，其余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副“死人脸”。
　　想起“死人脸”这个评价还是魏婴以前给他的，那个时候被蓝湛抓到他违反家规，被蓝老先生罚抄家规，只能一边在房里罚抄，一边跟他和聂怀桑吐槽着。

　　“天天板着一副棺材死人脸，真是看着都晦气，家规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规矩学傻了，以后我可再也不要来蓝家了，天天吃苦菜汤子，还得遵这么多条规矩，呆久了说不定我也得变成个木头桩子。”

　　以前叫嚣着不被束缚的人，如今却愿意留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地方，还跟当时的对头成了一对，真是时也命也。
　　江澄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回过神来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片刻晃神，他又把脑海中不重要的思绪丢掉。

　　乘着小雨，撑着伞，带着江家的弟子们从他们二人身旁经过。

　　他像是没看到魏婴的欲言又止似得，只在路过时看了他们一眼，颌首示意。就随着姑苏的烟雨，消失在雨雾中，朦胧里紫色的莲花袍服渐渐消失不见。
　　魏婴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一抽一抽的。
　　明明江澄还跟他打了个招呼，还在理他，并没有无视他，仇视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他不要你了。

　　蓝家门口，金凌刚从清谈会出来，想跟舅舅一起回莲花坞看看，一回头的功夫江澄就带着弟子们就离开了。连忙结束寒暄，带着身边人快步走出来。
　　看见门口的忘羡二人也是半生不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带着金家人追了上去。

　　“舅舅，你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好久没回莲花坞了，江源他们最近怎么样了，我想喝林婶做得藕花汤…”

　　金色的身影跑动在山林间，追上了前面一行人，亲密的交谈声若隐若现，也渐渐消失在姑苏的烟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