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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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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莹莹灯火,辉映了千户万家,就算深秋寂寥沧桑抵不过这暖意融化,化成了丝丝点点烟火,摇着尾巴,缀满天空。
这一路就在那神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中勉强到了万唯城里,已是半夜,赶上乞巧节,倒是一片灯火通明。
店掌柜送了一串七色巧果,独独一串,叫那神棍跟猪脑壳抢的不可开交。
神棍一跃跳至雕花方桌上,挥过头顶,挑着眉朝着那肖应。
肖应点点头,一把猪扒式爬桌子的猪脑壳拦腰抱下来,勉勉强强才摁住。
“阿彩,今日你与我同屋…”那魏神君抬眼瞧了一眼,长吸了口气,领着牌子便往内屋走。
那神棍耸肩努嘴,看起来十分难堪“神君抬赏,但我习惯独自…”
尚未说完,这魏玦声调倒是起高了八分,佯装怒气道:“不要两间了,剩下的空房全都要了,再劳烦掌柜,跟其他客栈言语一声,就说今日剩下的空房都撤牌,不要卖了。”
“今日,就让他老老实实睡大街。”
方旰寿此时只觉得这魏玦是他毕生的偶像了。
肖应哀怨的望着神棍,低声幽怨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又瞧瞧身边等等这个猪脑壳满面敬仰之情,摊手实在无话可说。
“看样子棍兄,咱们要一同露宿街头了,但我完全不想带这个猪脑壳…”
魏玦上到一半楼梯,闻言又回头丢了串牌子“肖应,苏灿钺你俩一间,相互照拂,切莫睡得沉了”
“肖应,咱们还一起睡大街吧!”神棍拉扯着肖应,瞪了一眼魏玦。
肖应急急的撒了手,高声喊道“得了您嘞…谢玦爷”“棍哥,明见儿”
“你个狗腿子,得空我也给你换一条狗腿…”
肖应接着牌子,揪着那满面敬仰的猪脑壳上了楼,上了留着那神棍呆在原地,哑了声。
“相传七夕节晚上,妇女儿童将巧果抛掷屋背,喜鹊衔去搭桥,让牛郎织女夜渡银河相会。”
神棍爬到屋顶,望着满天繁星点点,伸了个懒腰,眯着眼。
像只离了家的野猫!魏玦偷望了一眼,微风刚好带着他的气息飘到嘴边。
是专门偷东西的野猫无疑了!
飘荡着气息的空气打了结堵在魏玦喉头,噎的发慌,到最后犹犹豫豫总算说出了口
那神棍不解“什么啊?”
“你抢这个七色巧果…?”
“我当时拿来吃的啦,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还养成了此等娇声惯养浪费粮食的恶习。”他转身摁着魏玦肩膀就压了下去,眸子逼近对视彼此。
那人眼中映射着黑暗中盛开的朵朵烟花,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深邃的总叫他没缘由的怕。
“罢了罢了”那神棍起身,往上拢了拢水波纹披风,刚刚魏玦捎上来的。
“你怎么个品行我也管不着”“想管你的人多了去了…”
“……”
原先能胡侃半天的魏神君,此时熄了声,只是抓着手里的巧果更紧了些,这些他刚刚从掌柜手里得的…
“话说为何今日要戏弄于我…从前请您同榻,可都得要了您亲命,莫非性子转了?”
对于这个问题,神棍可太想弄明白了。
他蹲下身凑过去,打算瞧瞧这魏玦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混账东西,你做甚么?”
魏玦抱着那神棍翻了个身,将他的手腕交叠在头顶,一手牢牢固定,骑在他身上,挣扎间将那穿线扯断了,巧果细细碎碎沿着屋檐滑落。
“喂!神君大人,神棍大人,你们的巧果还要吗?”楼下那方旰寿边捡那巧果,抬头望他们,问了句“上面有好玩的吗?”
肖应想:这种人让他死了得了…太蠢了!
“所以是生气吗?这样戏弄我…”他望着魏玦,半分不肯退。
“阿彩,别离我远了,成吗?”这样诚挚恳切,带着祈求,眼里剩的只有他了。
那神棍目光游弋,脸上也跟挂了彩似的,红的一塌糊涂
之前的玩笑开的太大了…
神棍试图撇过头不去看他,望着璀璨烟花出神。
第一见见魏玦,还是一年一度的花相节上,百花齐放的时候,是青龙特有的节日,时会邀请各方首领来次一聚,能入的了此地便已经是无上荣耀,荣及几世都不为过。
当时他孤零零坐在戏台子上,对着底下闹哄哄的花相节,瞧了半晌,心里觉的悲惨。以赏花,美食,玩乐之名,又有多少人巴巴的指望着这次花想节好好展露一番,博个好彩头。
人人一副感恩戴德,与普天同庆的融洽模样,总觉得这里虽然是个热闹去处,背地里却是爬满了虱子的地界,说不上有什么乐子。
青龙族的明坤殿是天界最繁华的区域了,也是天界的中心地带,位居中央,直通中门,入门便是日月星辉的建筑,硕大的精细建筑配上金色磨砂的色调显得气势恢宏,其中包含的道理更是令人咋舌,囊括三大元素,还有各星运转轨道,可谓是详尽,青龙,朱雀等四族族人,只要是入了谱的都可以通过此处看出自己的运势,做到趋利避害。
他心心念念只有些奇门遁甲,来此处除了研究命轮,去看那个花相节,也无非图个乐子,看看人情百态了,看这些人一皱眉,一努嘴,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才能看出世间。
当时他有个小本,专门给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评分,可惜,很多人成天一副面孔倒是也看不出什么乐子,扫了兴致。更可惜,这个本子后来竟然丢了…
高台上的编钟蓦然的响起,原先几个零星乐器纷纷哑了嗓子,这编钟音调一起,高昂却又清脆,伴着钟声,从正门来了一队壮阔队伍,中间一抬椅,白沙环裹,流苏镶嵌,抬椅的人一副黄色锦衣打扮,闪耀的直扎眼,而其他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是系了额带,高束冠。
这一队再走到明坤殿殿门口就停住了。那位五华帝君总还是一副冷言冷面的样子,实在寻摸不出什么兴致,倒是旁边跟着首领弟子……
“是个什么怪物…”
在帝君身后也不安稳,阳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桀骜,一只手抬到头顶,朝着四周挥手,动作自然而潇洒,那样优雅而充满阳光,恍若是个归途的大英雄,冲着一众女眷眨眼献媚…
可是,这是个赏花同庆的节日,可不是什么庆功会。
众人都知道这魏玦是个半吊子,便也见怪不怪,可是,苏焕彩自己不知道啊,便不可遏制的大笑出了。
还笑了句“个大傻子!”
这下倒好从此结下了梁子!
。。。。。。
正当那神棍出神的时候,魏玦将他扶到肩上,揽着腰,一跃跳下,落在方旰寿面前,朝他呵道“滚!”
肖应过去拉走那猪脑壳,笑了句“你这样的真是活该!”
猪脑壳有些委屈拉着那肖应,非要将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垃圾塞给他…
肖应叹了口气,嘟囔了句“个大傻子!”接过那沾了不少土尘的巧果咬了下去,边拦在那人脖颈上进了屋。
“以后不要瞎掺和事,有些事别问,特别那俩神字辈的人的事。”
那方旰寿点点头,躺在地板上睡了。
夜雾弥漫,暮色沉沉,使得万物粘上了一层黏黏的灰暗。
黑夜中些许人影窜动,惊飞了不远处的乌鸦,就像撒了满天的黑芝麻般清晰可见。
内堂还是灯火通明,映射着一位公子,由内而外的威严,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金丝巨蟒,腰系玉穗子,一瞧便是人中富贵花,金汤匙随身,手执一扇,瞧着东南角的小院子发呆…
“你是谁?”那人听见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执扇开了一点门缝,探头去瞧,被人一把捂了嘴,拽到了小院子后的山林里。
“魏神君别来无恙”被捆的那人扭头朝那魏玦眨眼,带着流银,灿然一笑。
魏玦先是一惊,撒了手,看着有些气恼。
“阿彩,别闹了”
那原先的苏灿钺闻言,银光从头落到尾,现了原型。
“堂堂神君,被一个万蛇窟抓了,你当真以为他们信?”
“此事与你无关,那苏灿钺如今在哪?”魏玦摆手,无心听下去,扭头想往那万唯城方向赶去,却被苏焕彩给拦了下来
“探查虚实,你这招多少年前就被用烂了,如今再用,当真以为兵不厌诈?”
“撒开,阿彩”
“五年前,蛇灵易主,我就在这看的清清楚楚,我倒想问问你,你原先的满口仁义道德到哪去了?”
“撒开…”
“蛇灵如今不在那苏灿钺身上了,你找着他也没用。”魏玦一怔,皱着眉念叨了句“糟了,被骗了…”
“苏焕彩,你给我撒开…”那魏玦声音愈发低沉了下去,由衣摆上生了些火苗,越发熊熊,这才叫那神棍撒了手。
神棍眼睁睁的瞧着那魏玦满眼上了血色,有些怕了,刚退了半步,被人揪着衣领,拎到了半空。
“在哪?苏焕彩,我再问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