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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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巴斯亚·亚斯巴，是一只海妖，逍遥不羁的幻海之王，曾经的我，认为我这一生只能日复一日地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直到有一日，我遇上了那个天神……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海面上唱歌，吸引着迷失的水手，就在水手们即将被我拖入海底时，圣洁的他从天而降，他叫列比提，是天族的太子。
“一只水妖，竟敢在此兴风作浪！还不放了他们！”他的发黑亮垂直，剑眉斜飞英挺，薄唇轻抿，细长的凤眸蕴藏着锐利，五官精致立体，身材修长高大，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喧嚣的是傲视天地的气魄与高贵。
我斜眯起眸子打量着他，玩世不恭地笑道：“好吧，看在太子殿下亲临的面子上，我就放他们走~”
我摆动尾巴，使海面卷起一阵狂风，昏迷的水手们趴在船的甲板上，顺着海流找回了正确的方向。
列比提居于云端俯视着我，我被他周身的圣光柔和地笼罩，近乎痴迷地仰望他，直到圣光消散，乌云聚合，那人儿离开，视线也久久无法收回。这天上人间最俊美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二】
再一次见到他，我正侧躺在礁石上吹埙，眺渺茫的海面上是常年不散的乌云，乌云上面是遮盖不住的天雷。因常年不见天日，我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谁让我们瀛洲幻海遭到了天族的诅咒，可我们海妖一族，真的活该如此吗？
突然，天生异相，雷电包裹住一个火球，如陨石一般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沙洲上。呵，这又是哪个历劫失败的神仙吧，真是废物，若我们海妖一族有机会历劫，以我的实力，我恐怕早就成为天帝了吧！
我纵身跃入海中，游到那沙洲上，躺在血泊中的人，赫然是我日思夜想的列比提！我伸出手，颤抖地拨开挡住他面容的长发，又露出了痴迷的笑容，那天神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动作，微微睁开了眸子，干裂的唇翕动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躲开…小心身后……雷……”
小菜一碟！我张开双臂，将他抱入怀中，下巴放在他的头顶，催动磅礴的内力，数百米高的巨浪从海面掀起，同时出现，还有宛若巨龙的水龙卷，它们仿佛蕴含了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挡住了从高空陆续劈下的数道利刃般的天雷。
“哎…果真是高估这雷了……”我感叹道，原本搂住他腰的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待天雷退去，我将昏迷的他抱到自己平日睡觉的贝壳上，虽是深海，但周围有成百上千的记忆珠闪着幽微的光，点亮漆黑的世界。替他处理好伤后，我就一动不动地坐在他身旁，日常对着他的脸犯花痴，也不着急洗去身上的血污，就等着他醒来。
“小家伙（海妖的平均身高为两米，天族男子平均身高为一米八五），我其实不愿意承认你们天族的优点，但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那气场，那气质，与我们完全不一样。
“你说，你醒了，会不会一脸大义地满嘴喊着“斩妖除魔”，杀了我后离开？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再承受漫无边际的孤独的折磨了…
“我…我刚才压根不想给你疗伤的，哼唧…如果你一辈子就躺在这里，该有多好？
“妖与神、男子与男子相恋，是要天诛地灭的，可我不知道我们海妖究竟犯了什么错，与世隔绝不说，连追求所爱的权利都没有…
我伸出散发着鱼腥的长有零星几片鱼鳞的手，慢慢移向天神修长的手，悬在上空一厘米的位置，却始终不敢覆上。
我并没有流泪，因为我们海妖是没有泪水的。
他昏睡了整整三夜，不要问我我在这没有日升月落的环境中是如何感受到时间的，这潮起潮落，云舒云卷，你如果盯它上千年，恐怕你闭着眼只听声都能感受到它要传达的信息。
落潮时分，那双璨若星辰的眸子缓缓睁开，在看清了身边的我后几乎是一瞬间弹了起来，摆好架势准备迎战。
我将他可爱的反应尽收眼底，丝毫不慌地起身，双手抱臂轻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幻海之王巴斯亚~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配上你的动作，活脱脱就是一只怕被欺负的挥舞着小拳拳的海狗~~”我模仿他的动作，“你这哪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
列比提瞪大了美目，一脸不可置信。
“除了我们海妖，谁还能毫发无损地扛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我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
列比提垂下头愣在原地，看到他那委屈的神情，我忍不住又想逗逗他：“尊敬的殿下啊，您好歹也几百岁了，怎么连屈屈八十一道天雷都扛不住？”
谁知，这么大个神，竟如此不经逗，直接瘫坐在贝壳床上，瘪起嘴来，一副要落泪的架势。
我感觉到不对，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泪眼盈盈地对上自己的眸子，眼底翻涌澎湃着悲伤：“我的哥哥…六界战神沙瑟，在父王母后仙逝后，他在两天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天雷大作，还骗我说我的雷劫提前了三百年，于是我急于求成，就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渡劫的时间是人为无法干涉的！这分明是想害你！”我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他是我的哥哥……”他委屈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见他如此模样，我只有心疼：“事到如今，你还当他是哥哥？”
天神纠结地咬住下唇：“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相信他还当我是他的弟弟…”
“傻瓜，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伸出食指，召唤来不远处的一颗记忆珠，另一只手握住列比提的手，使记忆珠滑入他手心，记忆珠中的一幕幕在天神脑海中上演……
那是列比提刚满一百岁的时候，整个九十九重天都在为他欢庆，但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沙瑟了。
一天晚上，沙瑟扛着他能喷火的焱盾，躲过所有宫人，悄悄潜入列比提的寝宫，就在他对准熟睡的列比提举起盾的一瞬间，被一股清泉卷走，带到殿外的树丛中，而焱盾遗落在列比提的寝宫，这他是记得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被它掉落在地的声音惊醒。
“是谁！”沙瑟被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问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打倒沙瑟的人并没现身，但现在的列比提想想就能猜到，一定是巴斯亚了！
沙瑟身旁的树枝凭空被折断，划破空气停在离他眼睛一毫米处，他嘴唇不住地颤抖，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
“若你再敢伤害你弟弟，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这句极具威慑力的狠话从巴斯亚嘴里说出来，仿佛就如家常便饭版常见。
回归现实……
我轻轻拭去列比提脸上的泪：“算起来，我救了你两次了。他根本就不配做战神，根本就不配做你哥哥。这世间是充满黑暗与险恶的，从今以后有了我保护你，你虽不必亲历，但也要明白。”
他将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双手环住我的腰。
“谢…谢谢你……”
他极不自然地绽开一抹笑颜，深邃的眸子还蓄着未落下的泪水，本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模样，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我，恋爱了……
“先别着急谢我，身为你的救命恩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信任！你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甚至在沙瑟之上，但你在城府计谋上，是远不及他的。”我将手指上的长指甲缩短，戳了戳他搂着我腰的手。
列比提听后笑的更加灿烂：“现在，我就只信你。”
听完这句话，我想好的调侃他的话语都说不出了。
【三】
列比提在我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的存在，我顾不上看潮汐，所以根本没了时间概念。
刚开始的几天，他经常嚷嚷着要回天宫，都被我以各种理由阻止；
之后，我开启了我的海妖版独特求爱模式，每天把他逗得脸红心跳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再后来，他慢慢地适应了我没羞没臊的无理调戏，偶尔还会回应，却不肯承认爱上我；
等到他说出爱我的时候，我激动地化成本体——一只体积庞大的水蓝色海妖，载着他围着幻海游了一圈又一圈；
我试着问过他，你愿意放下你太子的身份，跟我永生永世隐居在幻海吗。
我的心上人趴在我怀中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的心中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一般兴奋，顿时感觉前半生遭受的痛苦，都是为了让自己现在能够和他相配！
我不知道如今何年何月，但我知道不管我俩在一起有多久，都是不可多得的幸福时光。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第一道天雷撕开乌云劈向平静的幻海海面，噩梦就即将来临了。
我让列比提不要现身，躲在海底，因为他并不擅长水战。我统领幻海众妖浮出海面迎战。幻海本就不见阳光，因天兵的到来更是伸手不见手指，人鱼王帕萨提指引着数以千计的小灯笼（一种妖鱼）飞出水面，为我们照亮。
天族派来的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女孩，听列比提讲过，那是仰慕他的亲妹妹伊麦娜。此时，她正在天兵的重重掩护下，端坐在轿辇中。随她而来的天兵至少有十万！看来今天想要不动干戈，难了。
“你就是海妖王巴斯亚？”伊麦娜问道。
“一个无名小卒，不足公主殿下挂齿。”我答道。
“听说你囚禁了我兄长太子殿下？”
呵，这女娃真是沉不住气，若只她一人挑衅，还不以为惧，若是沙瑟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幻海地狭，岂能容得下太子殿下这尊神？”
“你说谎！”她的声音猛地拔高，气得站了起来，“天兵天将，给我拿下这个妖怪！”
我轻勾嘴角，“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海妖、海兽、人鱼们纷纷挥动鱼叉，摆动尾巴，开始“兴风作浪”，不出几分钟，一半天兵天将就葬身于惊涛骇浪，他们甚至还没有近到我们的身。
“公主殿下，你们天族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再打下去，对你们实在无利。不如公主就此收手，于彼于己都有利。”我“贱兮兮”地笑着对满脸怒容的伊麦娜说。
“今日我不救回哥哥，誓不罢休！”公主从腰间抽出软剑踏上脚边的乌云，稳住身体后向我冲过来。
“不自量力”我吐出四个字后，便钻入水底。
公主将软剑直指天际，“轰隆”一声，电火花在剑尖闪烁跳跃，再将剑神没入海面，妄图将天雷引入海底！
我将尾巴冲准她一甩，她便被击出数百米远，落入海中后被一条人鱼俘虏，此时天兵天将也全部阵亡。
“幻海的水不会导电，因为这水由海妖始祖的眼泪汇聚而成，是没有污染的。”我对她说，“这一切，都拜你们天族所赐。始祖与天帝真心相爱，为何要受到惩罚？所以，该死的是你们！”
“你敢杀我？我是天族的公主殿下！如果让我哥哥们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她吓得花容失色，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冷笑道：“呵，我海妖王活了几千年以来，最恨有人威胁我！”伸出五寸长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公主的胸膛，将她的心脏捏碎，眼睁睁地毫无波澜地看着她化为齑粉。
“伊麦娜！”熟悉悦耳的声音响起，其中夹杂着震惊与愤怒。
我缓缓回过头，身后赫然是身着银甲，手提炎冰剑的列比提。
“我知道，可她该死！当初你被骗历劫，也有她的份儿！毕竟，只有她可以只通过你或你哥允许，操控雷电。”
天神腿一软，我连忙冲到他身旁，接住倒下的身躯，将他按在怀里。
“她恨我…恨我拒了她的婚……可我对她，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为何，这样也要背叛我……”他痛苦地呢喃着。
我的心仿佛被刺痛，有了一种想要反天的冲动。
我将他带到幻海海沟深处，这里生活着成群结队的霓裳水母，它们挥舞着长长的触须，发着色彩斑斓的光，美胜仙境。
怀中的人儿出神地欣赏着眼前美景，拉了拉我的衣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有一天会不会也离开我？”
我握住他的手，亦如当年他回答我一样坚定地摇了摇头：“小傻瓜，你是不知道，早在你孩提时代，我就爱上你了。”
我满意地看到他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宠溺地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尖继续说道：“虽说我们幻海被下了诅咒，但我们海妖族的身躯是可以化成水短时间溜出幻海，再加上我强大的修为，在外一个月不会有丝毫性命之虞。于是，去天宫转转便成了我的放松休闲的方式之一……”
那时，不满一百岁的列比提还不是太子，沙瑟也不是战神，他们二人只是普通的手足关系。
一日，他们二人正在听先生授课——
“……九千多年前，海妖始祖身为男子妄图勾引我族第四代帝王，天后发现后设下诅咒，将海妖一族封印在它们的聚居地瀛洲幻海，子子孙孙都不得离开。她下令使幻海上空乌云密布，于是，幻海成为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后来，海妖始祖污浊的泪水汇成了如今的幻海……”
先生的话音刚落，稚嫩的声音便响起：“请问先生，为何海妖始祖一妖犯下的错要牵连全族呢？为何男子与男子相恋会受到惩罚呢？”
先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因为…因为…这些都是禁忌啊。”
小小的人儿从榻上站起来，王者风范展露无遗：“依我看，这并不是错！有朝一日，若我能继任天帝，我一定会废除此等糟粕！”
不远处隐身的我头一次有了要流泪的感觉，暗暗发誓，即使你没有成为天帝，也一定要护你周全！
“……早在那时，我就爱上你了。”我深情地凝视着怀中人，后者一脸感动。
“现在，我深深爱上你了……”他幸福地趴在我的怀里，声音温暖如阳光。
【四】
又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xing福生活后，我们决定了一件大事。
我化作妖身，让列比提站在我宽阔的背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海妖、海兽、人鱼大军，死一般寂静的幻海，也掀起了波澜，没错，我们反了！
“巴斯亚，你们水族离了幻海，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所以诅咒的结界就由我来打破吧！”
炎冰剑出鞘，列比提将雄厚的内力压缩至剑刃，身体随着内力的流向摆动，用尽全力地一挥剑，隔绝幻海与外界的结界应声而碎。
“呜嗷~~~~~~”
“好！！！”
海兽嚎叫着，海妖、人鱼欢呼着，被压制已久的种族，终于重获自由了！
“杀上天宫！”人鱼首领帕萨提举着三叉戟，激昂地喊道。
我驮着列比提率先冲上天宫，南天门前，是身着金甲、手持垒盾的沙瑟以及倾巢而出的天兵天将。
“哦不，我可怜的弟弟，你果真与肮脏的物种同流合污了！这样的你如何接任天帝呢？”沙瑟虚伪地说，他那副嘴脸和他小时候一样，令我作呕。
“沙瑟！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的计谋！如此阴险之人，如何做六界之主？”列比提长腿一蹬，腾云而起，炎冰剑一挥，沙瑟周身凝结出数道锋利的冰刃，向沙瑟所在方向刺去。
沙瑟也不愧为战神，垒盾环绕身体，使所有冰刃在还没触碰到他之前就化为蒸汽。见状，列比提将全身裹上一层薄薄的冰，火力全开，使出全力与沙瑟厮杀在一起，四周狂风肆虐，气温也下降到冰点。炎冰剑寒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列比提招招致命凌厉，沙瑟引以为傲的防守竟也渐渐有了漏洞。
焱垒盾，我听列比提讲过，焱垒盾本身一对儿，垒盾坚不可摧，用来防御；焱盾能够喷射炽热的火焰，用来进攻。而现在，沙瑟手中只持有垒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再看天兵天将，正与数量远少于他们的水族们打得势均力敌。
不出二十秒，沙瑟就被列比提打倒，他既不敢置信又不甘心地咬着牙对列比提说道：“一直以来…你都在隐藏实力…原来你从未把我当做哥哥……”
列比提用炎冰剑直指沙瑟的脖子；“这句话，好像我说更合适！”
我化作人形移至沙瑟身前，冷声道：“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对你的警告吧？”我俯下身，将右手悬在沙瑟左胸膛上一寸，“‘若你再有伤害你弟弟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而你，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现在，你的死期到了！”
“杀了我？你的幻海就保不住了！”沙瑟阴险地笑道。
“什么！幻海？”列比提惊呼。
沙瑟的情绪异常激动起来，眼底变成黑色，眼珠变得猩红，他仿佛疯了一般嘶吼：“哈哈哈…从小你样样不及我，凭什么更受父王重视？我是天族长子，太子之位本应是我的！伊麦娜降生后，最喜欢的人竟然是你，列比提！所以我派她去幻海救你，旨在借你们之手除掉她！还有一件令人悲愤的事我要告诉你——父王和母后也是我设计杀死的，他们并不是寿终正寝！哈哈哈……只是我千算万算，竟没算到我会被这等低贱的妖怪打败……我现在不要这什么狗屁天帝！我要你们都死！！！！”
见沙瑟已经堕魔，我毫不犹豫地抓碎了沙瑟的心脏，又一个天族人化为了齑粉。
“列比——”我心怀愧疚地搂住他的肩。
列比提浑身一颤，双手颤抖地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焱盾！沙瑟这个混蛋一定是打算焱盾蒸干幻海的水！”
我的身体仿佛被惊雷劈成了两半，方才专注于战斗，并没有感觉到我身体的不适，反观水族们，他们的体力渐渐不支，道行低微的小妖身体甚至开始透明！
“不！！！”
我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能量从内丹自内向外蔓延开来，五脏六腑像是要炸裂一般痛苦难耐，我这是要死了吗？躯体已从人形瞬间自动转为妖形！这是，妖化的前兆！
“巴斯亚！”列比提似乎也被我吓到了。
四周的天兵天将被我释放出的磅薄的内力震得魂飞魄散，重重天宫也摇晃起来。
“嗷呜！！！！！”我尾巴一摆，疾速穿梭在厚厚的云层中，列比提紧随身后。越靠近幻海，空气的温度就越高……
幻海上方，黑云都已被蒸干，天空是漫无边际的血红。焱盾简直就是第二个太阳，如熔岩般炽热，恣意挥舞着魔爪。幻海的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着，地势较高的地方已林立着狰狞的怪石。
“嗷！嗷！！！”我发出兽的怒吼，张开大口与双翅，向那罪恶狠狠喷出带有杀伤力的水泉。列比提浮于我身旁，双手凝结出冰块，为焱盾降着温。
“巴斯亚~沙瑟已死，无人能终结他的指令，我们这样没用的……”
“嗷~”那要怎么样？
我不确定列比提是否听懂了，他握紧双拳，他的声音低沉的如同闷雷一般：“只能…法力高强之人与它同归于尽……”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沸腾的海水都无声无息。
“呜呜~呜~”那让我来埋葬它吧，只是…
我舍不得你啊……
列比提吐出内丹，内丹变作一块能够冰封千里的寒冰，将烈烈燃烧的焱盾封在里面后，回身趴在我硕大的身躯上。
“巴斯亚…在你与焱盾同归于尽之前，能化作人形，最后吻我一次吗？”
原来…他都听懂了……
我竭力压制住暴走的内力，强制自己变回人形，回抱住列比提。
“列比…下一世我一定不会做妖魔，我们到人间做与世无争的凡人，所以你不可以变心，一定要等我……”
他漾着万千星河的眸子还是那么的好看，此时泪眼汪汪地像曾经的幻海。
我将他的容颜铭刻心底，闭上双眼，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温暖。
一秒…两秒…期盼中的甜软并没有到来，我的全身却被九阴玄冰冻住！
“巴斯亚，你骗我…幻海早就被排除六界之外，众生灵虽长生不老，但却是没有来生的！”
隔着冻住我的厚厚冰层，列比提的容貌看不真切，我却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弥漫着的悲痛，我的心仿佛也冻住了。
不要啊！！我答应过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列比！我的天鹅！（天鹅是俄语列比提的含义）
他绕着我飞了一圈，停在了离我极近的位置，眉骨和鼻尖似乎贴在了冰上，“笑意盎然”地“打趣”道：“巴斯亚，你现在一定想把我压到床上对不对？哈哈，我偏不让你如愿……”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哭了……
“……来世我不会变心，一定会来幻海找你的…谢谢这一世让我遇见了你……”
列比提潇洒地转身，从我的视线内消失，天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白龙……
再后来，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列比提，他离开了我……
冻住我的冰开始一块一块地碎落，最后落下的，是一滴泪，幻海的水再一次被填满。
我竟然，流泪了……
【五】
三月瀛洲幻海的黎明，冰皮始解，白云如棉絮一般点缀这蓝天，平静的海面泛着点点涟漪，偶尔有朵朵浪花轻柔地拍打在礁石上，如恋人之间的喃喃细语。
明明不是远航和打鱼的时节，却有一艘木舟孤独地横在海面上。
幻海回荡着来自海底的歌声，缥缈悠扬，令人迷醉。木舟上的男子面露喜色，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迅速摇起船桨，顺着歌声划去。
不远处的礁石上，一位高大而妖娆的男子侧躺在上面，若说撑舟人是优雅英俊的美，海妖就是邪魅霸气的美。他的银发短而卷曲，手指甲长约五寸，皮肤是白皙而不苍白。他狭长魅惑的眼睛上涂着紫红色的眼影，妖冶却不阴柔，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嘴唇艳红，凝视着撑舟人的银灰色的眸子溢满了深情。
撑舟人的眸子也漫上水雾，他单腿踩上船帮蓄力一蹬，运起轻功，蹚水跳到海妖身边。海妖直起身，张开双臂，撑舟人顺势扑进他的怀抱。
“巴斯亚，终于找到你了！”
“列比，终于等到你了……”
“幻海的诅咒是解除了，可这入口也着实难找！我围着瀛洲找了十年呢！真的想不到前世被你拖入海底的水手是怎么闯进来的……”
“你是找了十年，我可等了你数百年！话说，你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
“我为了不忘记你，毅然放弃仙根，保留记忆。只可惜今世、永世，我只能是个凡人，只有数十年的寿命……”列比提惋惜地垂下头。
巴斯亚捏了捏他的鼻尖，在他红透的双颊上啄了一下：“傻瓜，我有漫长无穷寿命，而你有生生世世，我们将永远不会分离了……”
一瞬间，幻海的海豚纷纷跃出水面，划过一条条完美的弧度；霓裳水母与小灯笼从水面缓缓飞出，旋转着，飞舞着；人鱼、海兽也冒了出来，为二人美好的爱情共同歌唱…
事实证明，任何不具危害的感情都是正确的，存在即合理。所以，不要畏惧世俗的目光，若不敢相爱，不敢抗争，怎能尝到爱情的甜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