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当》一一九九

8、捌。

　　姬桁站在不悔山的山脚下，身后的姬蘅被两只一样“烦人”的猫缠着，传来姬蘅不耐烦的声音和猫叫。他抬起头来遥望着山高耸入云的一端，似乎是一直延伸着向上的。
　　姬桁感觉到背后投来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回转过头来。
　　“还是算了。”
　　“啊？！”
　　姬蘅没说话，倒是苗枫大叫了一声。见姬蘅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赶紧找了个理由拎着不愿放开姬蘅袖子的苗昀跑了。
　　姬蘅没好气地看着苗枫绝尘而去，在心里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和胡子期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咔砰咔砰地，响着呢。
　　姬桁笑着说，我饿了，走走走，吃饭去。
　　姬蘅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后者是平日里那一种白痴的样子。终于，晚上在屋顶喝酒的时候，姬桁把揣着的那一个墨绿色的瓶子拿出来，给姬蘅倒了满满的一杯。
　　“来来来，延年益寿的酒哦。”
　　“……”姬蘅毫不所动地仰头喝下。
　　“多喝点多喝点。”姬桁又斟满一杯。再晃晃酒瓶子，已经能发出空洞的声响来。
　　姬蘅听见，举到嘴边的杯子又放下了。“你怎么不喝。”
　　“我？我喝这个干什么。这个还是你喝比较有用。”姬桁说，惯有的无所谓的样子。
　　姬蘅却是举着那一杯流香草酿出的酒再也喝不下去。前一杯酒进入口中之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胡子期坚持要他把这酒带给姬桁。
　　是想让他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姬桁在莫湘那里听说了流香草的事以后，好像就明白了那么些。再后来听了别的谁的叙述，他终于知道那些只有胡子期才能做出那种味道的包子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个人是如何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是想让自己活得像他们凤族那么长吗。原来不是鸡，是凤吗。
　　在胡子期消失了之后、姬蘅带来那瓶酒的时候，姬桁发现了。
　　但是他又知道，或许自己是可以在这世间活得长久，但那个人，或许，不会那样长了。
　　若是在与龙族的交战里被灭了身形。
　　虽说神是超脱了生死的，但涅磐以后，是不会记得从前的事情的。
　　那样的话，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姬桁想。望着天边渐圆的月亮。
　　让我一直活在这里，曾经有那么一个讨厌的家伙的世界里面，但他自己却可以变得完全不记得了、不背负任何的事情继续存在了。
　　耍我玩吗。
　　姬桁想着，把酒瓶再一次拿出来，打开瓶塞颠倒了上下，把里面姬蘅再也不肯喝的酒全部倒在了屋顶下面的花丛里。

　　第二天姬姬蘅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一夜变了颜色又完全绽放开的花朵，疑惑地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