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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召国之内,承安还真没什么怕的。

      再说现下管教胞弟,也算把歪苗子扶正,总好过他来日祸祸了整个召国子民。

      如是想着,她出手时,便下了狠招,只注意着不伤了他脸面,其他倒是无所顾忌。

      文治武功,承烨偏文,对上承安,自是一味被吊打。往日里挑衅得承安上了火,他总朝着人多的地方躲,若是见着父皇母后,更是得意得不得了。许是晓得今日没了救兵,他竟是直冲了上来,然后被承安一刀斩飞了长剑。

      他手腕阵痛,有些发愣地看着承安。

      承安将长剑递给他:“再来。”

      承烨咬牙接过。他拼了力,却连承安一招也接不过。如是几次,纯是挨打。

      若是往日,承烨早早叫了停的。然而不知怎地,一瞅到旁边的双溪,想到线报里,承安如何一连再三救了他,又是怎样放出要养他的信息,承烨便气不打一处来,半分也不肯示弱。

      承安倒是不曾见他这般有骨气,心中称奇,却也老怀甚慰。他长于深宫,难免沾了娇气,不曾吃过苦,沾过血腥。如今竟是有了几分风骨,虽然仍显得稚嫩,却是可喜的进步。

      再一次将长剑挑开时,承烨两手发抖,连剑都握不住。他捡了来,勉力支撑,发狠道:“再来!”

      承安放下了大刀:“罢了。我饿了。”见承安看着她,眸中带着不明的情绪,她信手指了一圈,跑马圈地一般,“你既已知晓,这是我的地盘。我便可当做你日后,不会轻易地无事生非了吧?你既然当了储君一日,便要有配得上它的德行举止。”

      “我是无事生非?我配不上一介储君的德行举止?!”承烨愤愤道,见着承安表情,不知怎地眼角又开始泛红。他指着双溪问,“是,我是欺负了他。可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一个下贱之人,给我扣这样的帽子?!”

      承安:?
      她不能否认,见着双溪受难,便觉着自己圈养的小可怜受了委屈,没分对场合,就在诸人面前下了承烨的面子。可承烨这般说,便是颠倒是非,不明事理了。

      承安黑了脸:“道歉。”

      承烨不甘地与她对视,最后败下阵来,对着承安说抱歉。承安又问,是不是非得到父皇面前辩上一辩,承烨这才转过头,对着双溪道:“我错了。”
      他双眸赤红,眼角挂着泪,像是瞪着仇人。

      双溪侧过身,没受他的礼,又道殿下多礼。他一脸无辜的清纯模样,看得承烨牙痒痒。

      承烨想双溪分明哪里都不是胞姐的菜,病恹恹的,身子骨又瘦又小,怕是风大些,就能吹倒了。可是胞姐游历得心野了,既然留不住什么皇子王爷,留个替代品也行?

      如是想着,他见着双溪的眼神愈发不屑。承安见他迟迟不动,问:“还不走?”

      “谁不走?!”承烨哼了声,带着一干侍卫昂首扩胸地,走了。

      承安甫一回来,先是解决岑允昭,接着是胞弟,委实心累。她好不容易坐了下来,阖目叹气。

      一双细细凉凉的手按上了两侧太阳穴,轻轻按压。

      人之各处穴位、关节,承安从小就学过。然而她耐不下性子,纵是知道,也懒得理会。如今被人伺候一会,只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一路奔驰的紧张散去,经络舒展,极为舒适。

      承安眉头舒展,笑道:“沉璧,我倒不知你何时跟着大巫,学了这样的手艺。”

      一室安静,无人回答。

      承安不解地睁开眼,扭头见着浅浅笑着的双溪。

      “若是公主觉得舒服,那以后我都来帮助按摩,可好?”

      双溪将养了些时日,气色较此前已好了许多。他肤色极白,如今沾染了红晕,像是将将要成熟的蜜桃,十分可口。

      承安忍着下手捏的冲动,道:“一直想问你,你是打算回梁国去,还是留在召国,谋个生存的路子?”

      双溪眼中霎时蓄满了泪。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一扑一扑地,像是掩饰却又掩饰不住。他垂了头,露出细白的颈,声音中带上了哽咽:“可是我惹了太子殿下,公主要撇下我吗?”

      承安好笑地将他望着。

      若是不知,恐怕还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个混小子……我倒更希望你是我弟弟。”承安嘲了声,才耐心解释道,“我带着你无妨。只是我近些年事物繁忙,很可能顾你不上。虽说我有着公主名头,又有着召国殿后,可未来的事,谁能预料?你既然离了王府,现下自由身,何不天大地大,寻一心归处安家?”

      承安倒不是乱言诓骗他。她虽是重活一世,然而上一世她在岑允昭身边,并不了解父皇犹在,为何召国还会败落得如此快,且现世中,似乎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双溪生命何其坎坷,她不敢妄自称大,耽误了他以后的人生。

      双溪听她这样说,黯然道:“您身份贵重,我一个男子跟着您确然不妥……可若是我去了那碍人的物事,”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承安,“是不是就可以了?”

      承安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样的主意。莫不是太小,还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她忍住笑意,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以后切莫随意说这样的话!”

      “才……才没有!我是男子汉了!”

      双溪鼓着腮帮子,义正言辞地反驳。事关男子义气,他是半分也不会退让的。

      承安无意与他分辨这个,便连声说是了,你说得对。她不能留他,本不是因为此事,只是如今他连这话都说得出口,那么此前准备的话,更像是推托之词了。

      承安想了想,便道:“既是如此,那便要受许多苦了。一旦开始,途中可容不得你叫停。”

      双溪瞪大了眼,自是欣喜应下。

      承安看他模样,总想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弟弟,不免生出许多怜爱之心。

      她安排双溪在巫神殿的后院暂且住下。因双溪此前伤了根骨,需得一些草药,细细养一段时日。大巫见了人,只睇了一眼,便随她安排。因双溪受公主荫蔽,衣食住行上,大巫还安排了人在外屋随侍。

      “大弟子闭关了,三五个月出不来。这是二弟子宣冲。你住在此处,若是有何不妥之处,可随时找他。”大巫指了指侍立在一旁的年轻弟子,向双溪道。

      宣冲亦是自幼在巫神殿长大,已束了冠。因长期掌管一应杂事,早练就一派老成持重的模样。见双溪望过来,便冲他点头,面色却依旧是严肃的。

      双溪也冲他点了头,对大巫作揖道:“如此,麻烦大巫了。”

      “我从未见大巫待谁这么温和过。”承安开玩笑道:“大巫可是见着这孩子根骨不错,有心要他入殿内侍奉?那我可是不许的!”

      大巫哦了声,冲着宣冲道:“公主既是这般说了,那公主的客房便可收拾了。以后公主来,只用上宾的礼仪,上香、烹茶便是了。”

      宣冲一板一眼地道:“这就去办。”

      “师兄且留步!”承安大叫着,一手抓住宣冲的衣袖,一手去拉大巫的胳膊:“您知道,宣冲师兄最是说一不二的,尤其是您的话。千错万错弟子的错,别因一时斗气,气坏了您的身子。再说师兄那么忙,咱们师徒间的事,就别麻烦师兄了。您快收回成命罢!”

      宣冲在一旁,皱着眉道:“公主请自重,绕过在下的袖子吧。”

      眼见着宣冲以掌为刀,就要劈向袖子,大巫忙道:“罢了,宣冲你且去忙。”见承安欢喜地松了手,他才松了口气,“你也忒鲁莽。若是教巫神殿传出‘断袖’的故事,我可饶不了你。”

      双溪嘴角微微上扬,余光瞥见已走到门口的宣冲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自个儿绊自个儿一跤。

      “不妨事,不妨事,我是女子。”承安嘿嘿一笑。

      双溪抿了抿唇,专注去看,正好见着大巫为老不尊地给了承安一个白眼:“那替他补养一事,便由你来操刀罢。”

      承安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双溪本是心中欢喜,见她这般,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还是您不方便……”

      “方便自是方便的。”承安咽了咽口唾沫,“就是可能药有点猛。”

      岂止是有点猛?跟着大巫这些年,承安卜算学了十之8九,可谓一流中的一流。可医学一事上,却着实无半分长进。

      幼时后山养的公鸡生了病,她明明觉得自己照着方子配药,堪比神医在世。谁知那只鸡吃了药,确实从奄奄一息变得生龙活虎,就是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盯紧了要咬她。承安被追得跑了一个山头,鸡没累着,她自己险些跑虚脱了。她灵机一动上了树,在树上趴了一夜,第二日又给那鸡摘了许多野果,这才了了恩怨。而追赶的一人一鸡成了奇景,来膜拜的人见着了,议论纷纷。一来二去,什么样的都有。

      “堂堂公主被鸡追赶,竟是因配错药?”“论公主的药方——趁你病,要你命”“震惊,为救命她竟然这样”……

      实在不像话得很!

      不得已,她偷偷让茶楼说书的牵头,将传言硬生生掰成了神鸡盖世,追着公主跑是为了去除人的浊气。

  • 作者有话要说:  神鸡:你们不会想知道,喝了那一碗药的我都经历了什么。
    若干年后。
    双溪(镇南王)默默举手:我想我知道。
    承安:嗯?
    此处省略双溪(镇南王)彩虹屁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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