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把你当情书》丁仇

2、第 2 章

　　许默怀转身就想把终南写的联络方式扔进垃圾桶，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他想起终南揶揄的笑，像是被什么刺了一般，总觉得她看自己怪怪的，仿佛她已经认识自己很久了，而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这种不平衡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就好像能预见两个人的命运必然会纠缠在一起一样。

　　好在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因为要搬家，忙起来就把这件事忘了。等到三个月后终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个人忘记了。电话那头声音听着似笑非笑，有种不属于少女的喑哑感，她说，“许默怀，三个月利滚利，你现在可能还不起你借我的钱了，你要是还不起，就以身相许吧。”

　　许默怀忽然回忆起了那件事，但还是装作不记得的样子，“你是？”

　　终南想虽然初见有点石破天惊，但自己毕竟是一个小透明，许默怀从小帅到大，指不定多少女生妄图给他留一个深刻印象，记不得自己也属正常。于是解释道，“我是终南，就是在车站不小心把你的裤子……”

　　“知道了。”许默怀捂了下手机，快速的打断她。“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三千。”

　　翻了三倍多。在此之前，许默怀绝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寡廉鲜耻的人。三千不算多，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多钱。

　　“……不能少一点？”许默怀的声音低了下来，听上去很诱人。

　　“不能，你以身相许吧。”

　　“卡号。”

　　“哦，对了，你的钱包里有一张照片，你还要不要了呀？”

　　许默怀被她这么一提醒，才蓦地想起那张照片，下意识看了下空空如也的钱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还给我。”

　　“再加三百。”

　　“好。”

　　许默怀的干脆让终南起了疑心，她翻开钱包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有着白皙的皮肤和笑起来浅浅的梨涡，温柔甜美。

　　男神的初恋？

　　她把照片盖在桌子上，“我刚刚说错了，是五百。”

　　“你!”许默怀听着真的有点生气了，过了一会儿，语气平静下来，冷漠的让人骨子里都散着点儿寒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终南恍惚了一下，这句话很有许默怀的气势。她挂了电话，“下学期见。”

　　许默怀想摔手机的心都有了。

　　—

　　终南磨了爸妈三个月，才说服他们到小城去上学，好在终南重活了一回，那些知识虽然已经忘了不少，但是以现在的头脑却能更好的理解，成绩还不错。小城的盛华高中对上门的成绩优异的转校生自然不会拒绝，进行了常规考试之后就安排了班级，等寒假过去就可以和高一的学生一起开学。

　　开学的那天，终南自己搬了桌子进去，一班的人看着突然插进来的人面面相觑，终南也没在意，把桌子放到最后一排的空位置上，对着身边几个人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坐到了烦的不行的许默怀身边，小声道，“钱准备好了吗？”

　　说完自己先笑了，“怎么这么像毒枭接头呢？”

　　许默怀没理她，做着自己的卷子，终南在一旁也不急，瞥见他的字迹，虽然干净却带着一点笨拙。

　　终南趴在胳膊上，盯着他的字，说，“许默怀写字不是这样的啊。”

　　她记得许默怀的字迹笔锋凌厉、简约，不是这么拙劣……呆萌。

　　许默怀静了一会儿，趴地放下笔，“你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找一个人。”

　　“那就不要缠着我。”

　　“我没有，我只是来收钱。”

　　“我没带现金。”

　　终南点点头，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周围有长得像照片里面的女孩的，于是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正巧碰见许默怀的同桌抱着一大堆书从外面进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书搁在桌子上，问，“刚刚那是谁又是喜欢你的啊？看着挺文静一个姑娘，你没说什么重话吧。”

　　许默怀看了一眼回到位置上的终南，她正微微笑着和新同桌聊天，也不说什么，就是听着，时不时点下头。

　　看着是挺文静的。

　　“不是，就是来收债的。”

　　“吆喂，这个关系奇妙的很啊！什么债爱债情债风流债？”

　　“……作业写完了？”

　　对方垮下脸来，“这不是有您老在吗？好了，我不问了成吗？”

　　终南坐在最后一排，同桌是个男生，女生一般都坐在前面，那个时候男女生还是王菲《匆匆那年》离的那种难以言明的感受，座位分界线很明显。

　　终南没和这种男生有过太多交集，高中的时候就是那种没人追的人，也不曾喜欢谁，平平淡淡，在女生堆里学习和发呆，三年就过去了。以至于她和这种在她看来是小孩子的男生没什么话题，并且总不自觉的以一种看小孩子的神情对待他们。

　　那男生见她不爱说话，问了几句平常的也没再说什么。

　　终南无味的朝左边看了一眼，看见许默怀正看着她发呆，于是笑着冲他眨了眨眼，许默怀抿了下唇，当做没看到低下头刷题。

　　—

　　在许默怀看来，终南是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奇怪的是，在别人眼里，她貌似是一个文文静静，清秀淡然的女生。

　　她上课总在发呆，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也是刚睡醒的样子，抓了抓头发，慢悠悠的翻着课本找答案，她同桌急得不行在旁边小声传答案，可惜她听不清，一脸抱歉的笑看着他。

　　那男生急了，答案猛地脱口而出，声音洪亮的整个班都笑了，老师也在旁边打趣，“咋，英雄救美吗？”

　　那男生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互帮互助嘛！”

　　“那也行，我就罚终南抄五十遍这个题，你也帮她分担一下，一人二十五吧。”

　　那男生一听急忙摆手：“老师，我们俩也不熟的，刚认识刚认识，以后熟了再承担吧。”

　　“终南你看呢？”

　　“啊？”终南从重生后遗症的虚幻光影里醒过来，也不知道大家都说了什么急忙点头，“好。”

　　“行吧，那你就把这道题抄五十遍吧，抄完就记住了。”地理老师表示这届男生都不行。

　　下了课，终南向同桌道谢，那男生正照镜子，拨拉了下头发，眯着眼睛笑：“不客气。”

　　终南被他笑容里的阳光惊了一下，愣了回神，下意识回头去看许默怀，许默怀不在，他在走廊里被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堵住了。

　　“我叫莫北。”

　　那个男生把她的头转过来，对着她笑眯眯道。

　　终南更受惊了，她这活了二十多年的老阿姨实在是没经历过和男生这么亲密的动作。

　　撩妹高手。

　　惹不起，惹不起。

　　曲莫北看她像个受惊的兔子，耸耸肩合上书，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拎着衣服下楼了。

　　终南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么多年也终于被撩了一回。

　　然后就把目光重新锁在了走廊里的两个人，许默怀的背影挡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容貌，她不得不站起来垫着脚往那边瞅，刚好许默怀回头，不耐烦的眼神，看见她愣了一下，又回过头和那女生说了句什么。

　　终南趁他回头的时候看清了那个女生的样貌，普普通通，羞中带怯，和那个照片上的恬淡根本不是一个风格。

　　放学的时候终南陪着许默怀又上了两小时的自习，快睡着的时候才见他收拾东西。

　　她从前以为许默怀是个天才，年少有为，总能把商场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现在看来天才也需要努力。

　　许默怀把东西塞回背包里时，突然问她，“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

　　终南想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说了要折寿的。”

　　“你喜欢我？”

　　“……”这么直接。终南又想了一会儿，“我喜欢以前的你。”

　　许默怀又看到了终南是不是露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他终究没有问什么，“走吧。”

　　终南立刻把东西扒拉了一下，把几包零食塞进了包里，跑到他面前，“好嘞，走吧。”

　　许默怀看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去，拿起她桌面的一本练习册，塞到她手里，“没听到作业？”

　　终南急忙接过来，笑嘻嘻的塞进包里，“听到了，听到了，给忘了。”

　　终南住校，许默怀走读。

　　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还没睡，终南洗漱的时候听他们谈起了许默怀，连忙竖起了耳朵。

　　“许默怀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平常也没看他和谁走的近。”

　　“不一定哦，他是走读生，我们班那个谁谁也是走读，有人说许默怀每天放学送她回家呢。”

　　终南牙也不刷了，“唔是吧。”

　　几个女生连忙向她科普，“你刚过来不知道，喜欢许默怀的女生可多了，就咱们班，至少有十三个女生喜欢他。”

　　终南有点崩溃，情敌这么多的吗？她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阿姨不知道能不能拼过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占们……”终南漱了下口，“咱们班都谁喜欢他？”

　　“怎么啦，你想成为第十四个女生。”睡在上铺的一个女生打趣道。

　　终南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个转过来的呀。”

　　“……那你比冯月月还疯狂。”左边的女生评价道。

　　“冯月月又是谁？”终南哭丧着脸，感觉追上男神的道路充满了坎坷。

　　“冯月月啊，就是那个坚持给许默怀每天写情书的姑娘啊，隔壁班的，许默怀每天见她都躲着走。”

　　“劲敌。”终南评价。

　　上铺的女生点头，“没错，你要是想追他，劲敌多着呢。”

　　“那咱们寝室有喜欢他的吗？”终南压低了声音，问左边的女生。

　　左边的女生闻言哈哈大笑，“有肖潇甜甜吐槽，谁能喜欢上他啊……再有好感也被她败光了。全班唯一的许默怀黑粉就在你宿舍住，惊喜不？”

　　“啊？”终南摸摸脑袋，搞不懂搞不懂，这么复杂的吗？

　　“等会儿肖潇就回来了，你就知道了。”左边女生神秘的道，“哎呀，你快去洗脸吧，等会没水了。”

　　“好好。”差点忘了这回事。

　　宿舍到十一点停水停电，现在都十点半了，宿舍只有肖潇还没回来，其他的四个都在床上躺着了。终南洗漱完毕，刚爬上床，门就被踹开了。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生。

　　“你说许默怀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们才高一，他就非要学习到那么晚吗？弄得老娘现在才回来。”

　　终南被吓得小心肝一颤，左边床上的女生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眼神。

　　肖潇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真是有毛病，晚自习上到九点不行吗？非要和人家高三的一样，我都快困死了。”

　　睡在左边中间的女生放下手机，“谁让你非和他杠上啦，他自习到十点，你就非得上到十点半。”

　　肖潇摊在床上，“我有什么办法，我稍微松懈一点，他成绩就超过我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坐起来，“你说他脑子是怎么想的，家里那么有钱，就非要和我争那一千块的奖学金吗？姐姐那么穷，那么缺钱，他就不会绅士一点？气死我了……”

　　终南坐在上铺，不敢说话。半晌，提醒道，“还剩十分钟就要熄灯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漱？”
　　肖潇从座位上弹起来，“差点忘了，都怪许默怀……”

　　“哈……哈哈……”终南尴尬的躺下。

　　左边的女生冲她眨眨眼，“加油，我看好你，相信自己可以坚持！”她瞥了一眼阳台的肖潇，小声的说，“我以前也挺喜欢许默怀的，现在看见他就想起肖潇说的话，就忍不住想笑，就觉得许默怀有时候确实挺傻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