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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化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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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宴养病养了四天,终于不用吃药,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她想去霞栖楼去看看,自从在三皇子府里表演以后,她都不知道现在霞栖楼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白振却对她说道:“明日你就要去成家族学里读书,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准备才是,万一先生要出题考试,也好有个应对。”
“不是……大哥,真的让我去上学学规矩啊!那不只是一个把我从那个地方接出来的借口吗?”
白振很认真的说道:“不是借口!博衍已经说了,你必须去。还有白蕙,她也要去。”
“你说的真的假的?”白宴宴很震惊。
“你说呢?”
看来是真的了,“一定要去吗?”
白振叹口气,“小五,你已经十六岁了,爹娘说是今年成府就要纳采,估计明年你就要过门儿了。博衍可是当朝左仆射,你进了门儿就是宰相夫人。是宰相夫人啊小五!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荣光吗?但话又说回来了,有多少的荣光,就得有多少的德行去配。以后过了门儿,那进宫礼谢朝拜都是常事,礼仪不能出一点儿错,你现在不学,以后怎么办呢?小五,你知道博衍一直不娶亲,甚至妾都不纳一个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白振手指头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是啊!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左仆射是天下第一痴情人,只为了等他的夫人长大……可以后如果她的夫人只会给他到处丢脸,那岂不是让博衍成了天大的笑柄?”
等待长大……听起来好有那种养成漫画的感觉啊!果然是个痴情人!
不过,白宴宴皱着眉头想到一件事情,也很认真的问自己大哥,“那……哥,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是不是说明,这位痴情不纳妾的宰相大人,到现在还是个处男……”
白振顿时愣住了,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他刚才从自己小妹嘴里听到了什么?
处男?!
这是女儿家能说的话吗?
白宴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急忙拉着白蕙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白振看着连影子都没有了的地方,摇摇头、叹口气,突然开始同情博衍。这要是小妹真的进门了……他也想象不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白宴宴带着白蕙跑出了家,自己是跑的很快,把白蕙甩出一大截儿。
“你快点儿。”
“哦!来了……”白蕙还是走的慢吞吞的。
白宴宴勾回去接她,“怎么了,腿疼吗?怎么走的那么慢?”
“我……”白蕙不说话了。
白宴宴弯下腰,轻轻提起白蕙的裙裳,她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怪不得走不快,原来……原来白蕙裹了小脚。自己这么多天怎么就没发现呢?
白蕙被当街提起裙裳,脸红的要命,“姐姐,这是大街上呢!”
白宴宴直起腰,眼睛都红了,“白蕙,你的脚……”
“姐姐……”
“走,咱们先回去。”
“姐姐,你不是要出去吗?”
不知为何,白宴宴看到那双比自己手掌还要小的脚就忍不住生气、难过,她还不到十四岁啊,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是出去,可是地方很远,咱们回去坐马车。”
“哦!”白蕙乖巧的答应,白宴宴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
又返回了家,白宴宴带着白蕙坐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白宴宴问白蕙,“白蕙,你的脚是谁让你裹的?”
“是祖母让裹的……”白蕙想起那些事情眼睛有些红,“那时候我还不到五岁,还不怎么记得事情,但我却记得那种疼,骨头折断的疼……永远都忘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她的孙女儿吗?她怎么就那么狠的心?”
白蕙低头苦笑了一下,悠悠说道:“祖母说是为了以后让我能嫁个好人家。她说……那些大户人家的男子喜欢小脚……”
“放屁放屁……她根本就是放屁!什么男子喜欢小脚?我大嫂是王爷的女儿,算是大户人家了吧,可她还不是天足……”
“姐姐,你别生气啊!”
白宴宴极力平静自己,“白蕙,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你那个老太婆怎么如此对你?你是家里唯一的后代了,她还是如此对待你……给你裹了小脚还天天让你像丫头一样的伺候他们,她哪里有一点人性?”
“姐姐,我都……习惯了!”
白宴宴气呼呼的看向车外。
又过了好一会儿,白宴宴气才消了,看着白蕙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叹口气。
“他们可给你定亲了?”
“还没有!祖母说我年纪还小,再过个一两年订亲。”
“哼!还算他们有些人性!”如果他们已经给白蕙订亲,自己非要……
非要什么?她既无权反对,也无力阻挡!
她也只是个女儿家,之所以有现在,所倚仗的还不是几个哥哥和父母的庇护!离开了他们,自己还不是分分钟被关起来饿了两天。
所以,女人还是要自强!
马车直接来到了霞栖楼,本来白宴宴还以为这里肯定是席满座满的,谁知却相反,霞栖楼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白宴宴不解,自己也就才离开不到十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宴宴上去敲门,敲了好久才有人开门。
来开门的人是认识白宴宴的,看她来了,惊喜的很,急忙让他们进来。
“白姑娘,您怎么来了?”
“四月,这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关着门?”
“唉,还不是因为……”
四月正要说,玉娘跑了出来,她看到白宴宴也是高兴坏了。
“妹妹,你可终于来了?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我亲戚家住了几日。”
“哦!”
“玉娘,这里怎么……是一直没人吗?”
玉娘也叹了口气,然后拉着白宴宴上了楼,“走,咱们楼上说。”
几个人到了楼上,玉娘给白宴宴拿了很多的果子、点心还有茶。
“自从在三皇子的府里表演以后,这里就出名了。座位满的坐都坐不下,都只为听那两首曲子。”
“这不是很好吗?”
“妹妹知道,我们这里是只要给了钱,就能随意坐,坐满了,就不再进人了。如果都是平民百姓来倒好了,还来了很多贵族仕绅,甚至很多当官儿的也来。这些人我们一个也得罪不起,可偏偏他们都姗姗来迟,更是有不讲理的,来迟了还要坐好的座位……我父亲到处跟客人赔罪,殚精竭虑。就在前日,我父亲也实在是不能调和了,因为太子爷来了……那时候场下已经坐满就等开锣,可是太子爷来了就说要清场,把所有人赶出去,让他一个人听。我父亲实在是没有办法,好话说了几车,嘴唇都磨的起泡了,还答应多退他们两文钱,可他们很多人还是不愿意走……然后太子爷就生气了,让人封了这里,不让我们演出那两首曲子。可没有了那两首曲子,就和别的地方没有了区别。更有人知道我们得罪了太子爷,也都不来了。”
“被封了?”
“是啊!就差贴封条了,这里一旦开始演出,就会有人告诉太子……我们没办法,得罪不起他。”
“那……那几个琴师呢?”
“他们都还在!他们是我爹的老朋友了,谁也没走。”
白宴宴放下了心,只是得罪了太子……果然是很棘手。
“那吕大叔现在肯定很着急。”
“是啊!我爹又急又气,一下就病倒了,这两天一直在吃药。”
“他在这里吗?我去看看他。”
玉娘看看白宴宴,咬了咬嘴唇,然后点点头。
紧挨着霞栖楼后面有一个小院儿,吕丹明和几个琴师就住在那里,玉娘带着白宴宴过去了。
有女客来访,几个琴师都回避了,让他们好说话。
吕丹明病的不轻,脸颊消瘦,一看就是操心操的了。
“吕大叔,我来看你来了。”
吕丹明看到白宴宴来了,急忙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玉娘上前给他后背塞了枕头,让他靠着,又端了水。
“好几天没来了,想这里了,就来看看。然后听玉娘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宴宴……”吕丹明眼眶有些湿润。他是知道白宴宴的身份的,京城郡马爷的妹妹,身份何其尊贵了,没想到还会记得这里。
“吕大叔,别着急,好好养病,什么坎儿都能过去的。”
“唉……这次得罪了太子爷,哪里还能过得去?看来,我这霞栖楼只能关门了……唉!”
“大叔你别这样想,现在养身体要紧。”
白宴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对方可是太子爷,皇家人呢……自己就算想帮也不知如何帮。
“唉……”吕丹明又叹口气,“宴宴,你还能想起这里,还能来看看我,我已经是很高兴了。”
“大叔……我也是喜欢音律的。本来,我今天来还想看看这里有多热闹呢,我有了新曲子,想着来让你们听听呢!”
“哦?宴宴又有了新曲子?”
“是啊!大叔想听吗?”
“想……当然想啊!”
吕丹明一听宴宴有新曲子就激动了,急忙想下床。
玉娘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几个人回到了霞栖楼的排练场。
白宴宴坐在中间,一群人围着她或坐或站,白宴宴开始拉起二胡。
二胡的音色更加擅长诉情,哀婉缠绵的音色更让人有代入感。
白宴宴这次拉的是《化蝶》。这首曲子曾经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亿人,更何况在座的这些人,曲子还没到一半儿就有人暗暗抹泪了。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没有人说话。忽然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成瑾!
他站定,对着白宴宴笑着说:“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白宴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