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系夫君追妻记[聊斋]》月出月出

37、第 37 章

　　“看为师怎么办。”太乙手一抬拿起笔，那笔在纸上宛若游龙，一气呵成。

　　不下一刻，就勾勒出一幅惟妙惟肖的荷花图。他笔下的荷花皆有灵气，有的温文尔雅，有的凌厉霸气，个个都像是能幻化成人，从纸中走出来一样。不难看出，这些花，非一日之功。

　　“咱们这们，花哨最多的就是荷花。每样法术皆与这荷花有联系。”太乙画完，潇洒掷笔。“徒儿，你可懂得我的用意。”

　　“略懂一些。”棣棠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让她来画荷花，不过是让她对着荷花格物致知罢了。只有参透了这荷花，她才能在法术上精进。

　　瞅着她明白的双眸，太乙拍拍大肚皮，“行。那你就看着画，画累了出去溜溜弯也行。切忌不要死磕，磕魔怔了，还要烦我给你解忧，劳神伤财的。”

　　“明白了，师父。”

　　太乙果然是怎样舒服怎样来，讲完这些他又乏了，“为师去屋里小憩一会儿，你可别告诉你师母，免得她又在我耳边叨叨。”这几日静淑老逼着他出来教导棣棠，只要他一沾椅子，他的爱妻就连环招打过来，把他赶起来，口里还念叨他什么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吃睡睡喝喝，仿佛猪妖附身。

　　“噗。”棣棠笑了，原来到哪儿都一样，谁都怕自己的老婆，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悄摸摸说道，“知道了师父。”

　　太乙走后，棣棠又进入独自修炼的模式。别看着荷花简单，她怎么画都画不出太乙刚刚那股子劲儿来。她本来还挺满意自己的画功，如今几十幅画下来，她的自信心跌倒了低谷。

　　从早到晚只有一丢丢进展的她，扔掉手里的笔，变成拇指上的人，瘫坐在荷叶上，望着一池荷花发呆。周围一切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蜻蜓在花间飞舞。她身子倒下，眼睛渐渐合拢，沉沉的睡去了。

　　“耶，这是哪里来的小人。”月老微醺地点着荷叶。

　　棣棠周身一震，身子从荷叶高处滚到低处，这猛地落差，惊醒了她。

　　“太乙，我说你这老头子，院子里居然有个姑娘，不会是什么私生女之类的吧。”月老打着浑腔。

　　“嘿，你个糟老头子。”太乙哭笑不得，“你的酒品也是差。”

　　“你还说我。”被他瞧不起，月老不服了，“你还说我，也不知道，谁在我府上一喝醉，就爱顺点东西回来。你说说，你乱点了多少鸳鸯谱了。”

　　一抬杠，月老总是爱翻旧账，太乙无语，“我说你怎么，这事儿你是永远都说不腻是吧。”

　　“对，你就是理亏，无法反驳。”月老得意。

　　“嘿，你以为你就更高深嘛，傲什么傲。”太乙也不服。

　　“诶嘿，那就是比你好点。”

　　“你……”

　　“我说两位长辈，能不能不吵了。”棣棠睁开眼就看见两个活了几万年的神仙在她面前扯皮，也是够无聊的。

　　她生无可恋地盯着二位活宝，谁的酒品又好到哪儿去呢？

　　被小辈教训，两老头不满地收敛不爽。

　　太乙甩甩袖子，“徒儿，还不快下来。”

　　“嗷。”棣棠跳下来，恢复正常的体型。

　　太乙恢复正经师父的模样，指着月老，“这位是月老，过来拜见一下。”

　　“棣棠见过月老伯伯。”棣棠行礼。

　　“啊，你徒弟？”月老惊奇，“你居然收一个女娃娃当徒弟？”

　　太乙高傲，“嗯哼，不可以。”

　　“这可是你第一个女徒弟。”

　　“对，也是最后一个。”

　　月老声音放低，凑到他耳边，“我可听说你前段时间可是拒绝了紫薇大帝的孙女，你这突然又收个女徒弟，不是故意给他难堪。这一家子好面子，心眼小，你可当心着点。”

　　“怕他干啥，我想收就收，想不收就不收，我乐意。”太乙最看不起那些依仗地位作威作福的人，“我棠儿可比他孙□□秀百倍。”

　　“咳，既然你考虑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月老与他拉开距离，“诶，棠儿啊，我殿上有些灵丹妙药，本来想拿过来送你师父的，出来急给忘了，能烦你去取一趟不。”

　　“当然可以。”棣棠遵命。

　　“知道我住哪里不。”

　　“知道。”玉鼎真人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张天庭的地图，各处的路线都标的清清楚楚的。

　　“行，那就劳烦了。”月老顺着胡须。

　　“不敢。”

　　棣棠走后，太乙用胳膊碰碰自己的老伙计，“怎样你给算算。”

　　月老掐指琢磨半天，“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你说呢？你讲坏消息还能吓着我？”太乙眼睛都不带一眨的。

　　“好，那我依次说。”月老语气很慢，一到这种求姻缘的时候，他就这副毛病。

　　“令侄杜仲和令徒棣棠，确实在冥冥之中有姻缘存在。只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其中的曲折恐怕让人难以接受。”

　　“嗨，这怕什么，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感情，才能更加牢固。好事儿，好事儿。”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月老两手一摊，“小辈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咱喝酒去。”

　　棣棠来天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离开府上，走这么远。平日里她就只在太乙府邸的周围转转，天庭的景色太美了，只那么小的范围，就让她榴莲忘返。

　　“棣棠妹妹，竟然是你！”棣棠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身影。

　　紫涵惊喜一笑，“我听娘亲说，凝华仙子回玉泉山了，我以为你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呢？”

　　她走进拉住棣棠胳膊，“你现在还在三公主府上住吗？”

　　“嗷，没有，我在太乙真人府上。”

　　“咦，怎么搬到那儿去了呀。”紫涵装作好奇，其实她早知道了。

　　“我拜了真人为师。”

　　“你拜了真人为师！”紫涵激动拉她，而后眼里闪过一丝伤心，“好羡慕你，前段时间我也去寻了真人，可是他没收我。说什么已经不再收徒了。”

　　她说完难过笑着，“他们一定很喜欢你，才会这样吧。”

　　棣棠尴尬，紫涵这明显话里有话。

　　“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太差了，所以真人才找了个借口不收我。”紫涵发起牢骚，她也早已知道太乙真人收了棣棠为徒，但是听到棣棠亲口说出来，她心里还是很不爽。

　　这无疑是在当众打她的脸。她是众仙小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能够被一个刚来的女孩子抢了风头，她不甘心。

　　“棣棠妹妹，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棣棠感觉到紫涵是故意来为难她，为了少些是非，她还是先走为妙。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取东西。”她抽出被紫涵勾住的手，抱歉点头，而后继续往月老殿走。对于这种女子，她说不出再会，每次的和她相见，总觉得会被硬生生地卷入一些明争暗斗的纷争里。

　　“啊？那再见了，棣棠妹妹。有空我会去找你玩的。”紫涵遗憾，不舍冲她挥手。

　　棣棠转身，轻轻一叹，她也很想在天庭教朋友，可紫涵总让她觉得别有用心，如果可以，真希望再也不用和她见面。

　　紫涵望着她的背影，暗暗捏紧拳头，抢走杜仲，她是不可能让棣棠活的那么逍遥自在的。

　　棣棠拿回丹药后，特地换了一条路走，她怕再遇见紫涵。

　　回来后，静淑嗔怪，“下次这种跑腿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做了。”她指着太乙，“真是过分，什么事儿都让你一个女孩子做，累着你怎么办。”

　　她拉着棣棠，很是心疼，“下次这种事，让他自己去做。”

　　“师母，我没事的啦。这都是小事儿。”棣棠淡笑，她现在活得比在金霞洞还金贵。

　　“师母跟你说哦，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看住你师父。”静淑埋怨，“不然他喝多了，耽误你的功课怎么办。”

　　棣棠接着笑，静淑还真是管的够严，“师母，没事儿的啦，我还没练精师父教的东西呢？不用他老人家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盯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哎，其实也不是这个。”静淑拿出难得对太乙的温柔，“我也是想找你帮忙盯着他，他天天喝酒胡闹也不是个事儿。”

　　她握紧棣棠的手，“你没事多陪你师父下下棋，练练法术，也挺好的。老喝酒对身子也不好。”

　　原来，责怪的话语里总是包含着对对方无微不至的关心。别看静淑有一张刀子嘴，她其实对太乙心慈手软着呢！

　　她师父对此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突然明白，也许生活中总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着你，但那些背后都蕴藏着深深的爱意。

　　“好啊，那我可要做好师母的小细作了。”棣棠俏皮眨眼。

　　多年以后，太乙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自己夫人老是能在他寻乐的时候准时出现，揪着他耳朵破坏掉他的乐子。他永远不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他的爱徒，那个贴心的小棉袄，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