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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昔有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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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锦持剑直立,眼神专注,身随心动,心随念动,潇洒肆意,把众人的眼光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剑锋似雪,光芒四射,却依旧掩盖不了舞剑人的气质,只见她一身红衣,眼神似笑非笑,动作看起来轻柔缓慢,却招招伶俐自如,显得整个人变得更加的邪魅狂狷,勾人心魂。
刚开始还有人窃窃私语,说一些什么她必是祸国殃民的角色,竟然能让秦王以三座城池来换的闲言碎语,此时却都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紧紧的盯着舞台中央的红色人影,巴不得自己也是为了‘美人儿’不要江山的秦王。
沈玥婷连续饮下几杯烈酒,将心中不安的情绪按捺住,很好,这次得了三座城池,回去之后朝堂上下定再也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即便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也成不了大的气侯。
本来是一件让她想起来都应该喜悦的事情,但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望着眼前的倩影,只觉得心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堵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她从来都知道楚玉很美,却没有想到她舞剑的时候更美,那火红的颜色,鲜艳动人,虽然她女扮男装,不失妩媚,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丝英气,更加的俊宇不凡,怪不得,第一次见她,沈玥婷真的以为她是个公子。
思绪不由得飘走,一下子时间仿佛回到了三个月前。
魏国国都江陵城外有一片杏树林,是沈玥婷经常散心的地方,此时正值四月春日昂扬的时节,她处理完政务,只觉得心中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宫来到城外。
本来想着已经天色渐晚,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观看一场杏花雨,也不是十分不错的。
却没有想到她才刚往里面走了不久,便看到一个白色人影手拿一根枯枝的正在舞剑,他舞的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别人的到来,即便是见惯了各色人等,沈玥婷一时之间竟也移不开眼来。
那人身穿白衣,动作自由散漫,柔美潇洒至极,那手中的枯枝像是与手臂长在长在一起一般,竟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沈玥婷平时里严肃深沉,王宫里除了节日之外从来没有过舞剑表演,因为她不喜欢,男子舞剑魅乱后宫的情况在她这里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可此时却像是被迷心智一般,看着眼前肆意舞动的人影,她不由得的开口道:“你可愿随朕回宫?”
只见那人身形微动,片刻之间便移步到她的面前,手中的枯枝正对着她的眼睛,见她眼中并无丝毫的恐惧慌乱,嘴角一扬,开门见山的道:“你是魏王。”
“是,你可愿随我回宫。”
“三千佳丽,独宠我一人?”
“本王没有后宫。”
“呵,”苏玉锦低笑一声,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人的笑似乎有感染力,郁结了一天的心情似乎变得好起来了,沈玥婷看着他的脸,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她随手捡回来的人能为她带来三座城池这样丰厚的回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一舞既毕,众人还在回味无穷当中,秦梦瑶率先起身,鼓掌感叹道:“阿玉,本王听说过你舞剑舞的精美绝伦,却没成想百闻不如一见,真真是让天下所有的舞剑人都觉得羞愧!”
“秦王谬赞,舞剑如作诗,心之所想,随着墨迹显露,心中肆意畅快,字体和诗句所表达的意思亦是肆意畅快,心中郁结忧思,字体和诗句所表达的意思亦是郁结忧思。”
苏玉锦将剑插入剑鞘,似笑非笑的继续道:“今得秦王垂爱,以三座城池换我,我自然是心中欢喜雀跃,所舞之剑自然也是欢喜雀跃,令人欣喜,这个舞便当是秦王赠我宝剑的回礼。”
“你我之间,那里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嘛,”秦梦瑶眼神微眯,难得话语之间带着些许正经和孤寂冷漠,她说:“阿玉,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红色?”
“帝王江山,垒垒白骨,你身下的位置是用你父母的命和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苏玉锦看了看自己身上火红的衣袍,笑的一脸肆意:“所以你喜欢红色。”
“呵呵呵,”秦梦瑶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但被她很快的压制下去,笑道:“你果然最懂人心。”
听到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做一名合格的旁观者,唯有沈玥婷,她紧紧的攥着酒杯,一言不发。
在听到秦梦瑶叫她阿玉的时候,她内心里那些独有的感觉自己与她独一无二的联系一瞬间崩塌,原来不仅仅是自己,秦王早就知道她是女人,却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一介女王的身份索要她。
秦梦瑶这样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似乎根本不在她拆不拆穿楚玉的伪装,一瞬间,沈玥婷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力感,即便是作为魏国的王上,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坚决不能做的。
罢了,山高水长,就此别过,此生就不要再相见了,相遇相处的三个月,只当是一场如烟的梦境,梦醒了,游戏也就结束了。
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沈玥婷不由得端起手中的酒想要再次一饮而尽,却不成想被人拉住了手,温热的触觉让她抬起头来看,看到的是一张虽然嘴角挂着笑脸上却带着疏离的脸。
只见他轻轻将酒杯从她手中抽走,放在一旁的酒台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劝阻道:“魏王殿下,虽然此刻我已经是秦王的人,与你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但是毕竟你我相识一场,相处三月。
方才才说得了三座城池是魏王殿下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却是有点借酒浇愁之意,今日如果你真的是喝醉了说些胡话,少不了有些舌头长的说一些乱嚼舌根的话,既然是一场只赚不赔的买卖,自然是银货两讫再不相欠。
旁的什么流言蜚语,还是不要再有,莫不是魏国殿下得了便宜还卖乖,既达成了自己的心愿,还想落一个痴情专一借酒浇愁的好形象?”
语言刻薄尖锐,一时之间沈玥婷竟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玉锦,冷漠疏离,好像没多久之前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人不是她。
魏国的大臣这下子不乐意了,本想着站起来呵斥一番,但是看到秦王沈梦瑶似笑非笑的眼神,个个都觉得脖子旁有一股冷风吹过,试了一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说一句话。
“呵呵呵,”秦梦瑶却丝毫不觉得苏玉锦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她大笑道:“好了,阿玉,魏王殿下这是高兴的很了,一时之间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邯郸是她的地盘,没有人敢说她的半句不是,魏国的王上怎么都不是能为了一个‘美人儿’而放弃的江山的人。”
“秦王说的极是,不过是一个男人,”沈玥婷恢复到那副刀枪不入的状态,周身都散发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她冷笑一声,不屑的道:“我大魏多的是美男子,本王不差这一个,秦王想要,带去便是,邯郸之约已定,朝中诸事繁忙,本王就不送秦王了!”
大踏步向行宫外走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看都没有再看苏玉锦一眼,身后魏国的大臣,看情形不对,起身跟上,还不忘向秦梦瑶拱手拜道:“臣等告退,秦王殿下一路顺风。”
望着那抹锦衣黑服的人影越来越远,苏玉锦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却原来三个月的相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日她在杏树林中心血来潮的舞剑,不曾想却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她以为她专心舞剑不曾察觉,却不知道她打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力十足,早就用余光将她扫视了一番。
一身黑衣在她的身上却不显老道,衣服考究不像普通人,眉宇之间隐隐闪过一丝郁色,她不是那种我见犹怜的人,但是那一瞬间苏玉锦却觉得内心深处某一出开始坍塌起来了。
果然,那人一开口说,“你可愿随朕回宫?”
她便欣然同意,问她是否后宫佳丽独宠她一人不过是句玩笑话,天下谁不知魏王沈玥婷不近男色,继位几年后宫无有一人。
苏玉锦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命运如此的神奇,让她有种逃不掉的感觉,她以为她是特别的,可到头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别想了,沈玥婷不适合你,连我这种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都觉得她这个心思太重,思虑过多,”秦梦瑶及时打断她的神游,神色凝重的道:“玉锦,那些老家伙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恐怕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