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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学长捡回家同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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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中等尺寸的双人床,两个枕头,两条被子。
其实就他们俩这种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在白亦寒上大学之前,俩人已经不知在一张床上睡了多少次了。
柯小斐之所以会有些尴尬和介意,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他的睡相实在很差,常常把白亦寒不是踢醒就是打醒。小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都是大男人了,今晚已经麻烦人家这么多了,要还是影响人家睡不好,他会良心不安。
“那个,学长......”柯小斐小声说道。
“怎么了,枕头不舒服?”白亦寒说着就要起身去给他换枕头,柯小斐忙伸手把他按回床上。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谢谢了啊。你放心,我找到房子一定尽快搬出去。”
白亦寒沉默了。
白亦寒家的沐浴露是一股柠檬味,很像汽车里人家经常用的那种空气清新剂。柯小斐又道了声“晚安”就闭上了眼睛,还往床边缩了缩,尽量远离白亦寒一些。
白亦寒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渐渐趋近均匀缓和,轻轻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道了声:“不需要。”
柯小斐在睡着之前,想起了他们之前最后一次在一起睡觉的情景。
那年白亦寒刚上大一,柯小斐在读高二。
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本来应该远在粤海市上学的白亦寒,突然敲开了柯小斐家的门。
柯小斐的爸爸去世得早,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人。他妈妈打开门之后看到衣着单薄,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白亦寒,吓得不轻。
正在房间写作业的柯小斐闻声也推门出来,母子两人手忙脚乱地给白亦寒脱下湿衣服,柯小斐扶着他去冲热水澡,柯妈妈忙着煮姜汤,还煮了一碗面。
白亦寒在冲澡的时候全程一言不发,却在柯妈妈端来煮好的姜汤和面的时候,无声地落下汹涌的眼泪。
柯小斐当时彻底吓懵了,白亦寒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家庭条件也不错,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他唯一见过白亦寒哭的那几次,还都是被自己闹着玩儿的时候气哭的或者欺负哭的。
等他渐渐哭得累了,柯妈妈将他搂在怀里哄着喂了几勺姜汤,他实在是没胃口,那碗面终究是没吃。
临睡前,柯妈妈嘱咐柯小斐,如果白亦寒自己不想说,就不要追问他。
柯小斐乖乖地听话。却是紧张得一晚上没敢睡,生怕自己睡梦中又去踢打白亦寒。
第二天,柯小斐的妈妈把白亦寒送回了家。那之后过了几天,通过一些老熟人之间的闲聊碎语,柯小斐才知道白亦寒出了什么事。
他的父母离婚了。
其实他父母感情一向不好,对他的关爱也很少,他爸爸好喝好赌,妈妈整天通宵打麻将也很少回家,白亦寒初中之前一多半的晚饭都是在柯小斐家解决的。那年白亦寒已经十八岁了,他之所以会崩溃,并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听闻父母离婚的消息,白亦寒第一时间就去火车站买票冲回了家。却从父母撕破脸的争吵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他的妈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当年,他妈妈怀孕时,他爸爸就有了外遇。本来他爸爸想摊牌的,但是那个外遇的女人,因为曾经不爱惜身体,做了太多次人流手术,无法怀孕了。
于是,他爸爸就暂时忍下了摊牌的念头,直到白亦寒出生。
白亦寒出生后不久,他爸爸就提了离婚,并且抢走了白亦寒的抚养权,之后火速地和那个外遇的女人结了婚。他们让白亦寒叫那个女人妈妈,叫了十八年。
白亦寒的亲生母亲,直到得知他爸爸再婚那一刻,才恍然大悟。
未满两岁的孩子,法律上绝对会优先判给母亲,除非母亲强烈地自愿放弃抚养权。
白亦寒的爸爸给出了很多承诺和威胁,让他那个单纯的妈妈,相信了孩子只有跟着他,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那之后不久,白亦寒的亲生母亲就自杀了。
被道破真相的白亦寒,当场冲出了那个家,不知道在雨里奔波了多久,最终走向了柯小斐家。
这桩故事随着白亦寒亲生父亲和那个女人闹离婚,传遍了他们老家的熟人圈子。两人闹分家的时候两家都喊了自己的亲戚来助威,打得那叫一个惨烈。
那之后白亦寒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柯小斐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他要考白亦寒读的那所大学。
一别多年,柯小斐的睡眠问题依然没有改善。
但这次的睡相却是和往常无数次截然不同,糟糕程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柯小斐半个头埋在被子里,枕在白亦寒结实的肩膀上,一只手圈到了白亦寒的腰上,一条腿正抵在白亦寒的......
白亦寒将遮住他半个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避免他气闷。在吸入几口混着白亦寒柠檬味的清凉空气后,柯小斐醒了。
柯小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迅速滚下床,有多快就滚多快,但此时他半个身子压在白亦寒这一边,似乎从他这边下床更近一些,鬼使神差地,他果真朝着白亦寒滚了过去。
受到被子的拉扯,他这一滚没有成功,这下他整个人都面对面地压在白亦寒身上了。
这简直已经是非礼了好吗!
柯小斐“嗷”地一声,想要直接掀被子下床,最后却是两个人加一床被子一起滚到了地上。
这份晨起的尴尬一直延续到两人到了公司。
接下来的几天,柯小斐领略到了他那位不好对付的上司的威力。
吴瑞秋是会展业的一把老手,不同于其他公司的行政高管,她并不是做行政文员出身的,而是从会展销售的业务员做起的。多年的销售工作锻炼出的霸道的工作作风,令众多下属甚至其他部门的经理们都招架不住。
粤海市的会展业在全国来说发展都是顶尖的,公司的业务也不断向其他城市开拓。分公司的组建和开业,需要大量的行政辅助工作,吴瑞秋手下的总监助理一职本来就空缺了一段时间,加上下个月起要同时分管徽州分公司的开业工作,因此柯小斐初来乍到就被铺天盖地的工作淹没了。
近期处在高压之下的吴瑞秋,所到之处无不是噤声一片。多年来能在她手下熬过试用期的助理寥寥无几,行政部的姑娘们每天都叹气道,好不容易来了个养眼的柯小斐,要是被吴总监没几天就吓跑了那多可惜。
柯小斐的工作表现却出乎意料地好。这要得益于他在国外那两年工作经历,和白亦寒的免费工作指导。
在国外时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很讲效率的,以那时锻炼出的高效工作习惯来应对目前吴瑞秋的要求,还勉强能够用的。只见吴瑞秋给出的一个月考察期马上就要过了,目前她仍尚未有想换掉助理的表示。
不过毕竟工作刚上手还是很忙的,柯小斐这一忙之下,已经接近一个月没去看房子了。
没想到竟然硬生生在白亦寒家,白亦寒的床上赖了一个月......
第一晚借宿的情况也依旧在每天早上准时上演。
事实证明人类的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在柯小斐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改掉每晚睡觉都能穿越两床被子压到白亦寒身上的这个毛病之后,他发现,似乎白亦寒并不介意他是否能改掉这个毛病,因为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
虽然每天早上柯小斐还是会抱歉地表示自己会马上找房子搬走,但即便一个月后仍未付出行动,白亦寒也自始至终没主动提过一句。
柯小斐开始有些不要脸的想,难道我真的可以一直就这么住下去?他都不介意的?
难得一个不用加班的周六早上,独守空床醒来的柯小斐,注视着已被自己全面侵占的白亦寒的卧室。
衣柜里一半空间挂的都是他的衣服,书桌上并排摆着两人的电脑,床头柜上本来放着白亦寒睡前常看的几本书,现在也换成了柯小斐喜欢看的漫画杂志。就连他毕业典礼跟母亲的合照,也被白亦寒摆在了书架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柯小斐终于发觉到。他决定今天一定要出去找房子。
白亦寒没敲门就进了卧室,发现柯小斐已经醒了,愣了一下,尴尬道:“抱歉,我以为你没醒,所以没敲门。”
柯小斐爬起来:“没什么啊,你进自己的房间敲什么门,再说两个男的之间还敲什么门,难道还怕撞见我脱衣服不成。”
白亦寒走到床边开始叠被子,柯小斐并没有叠被子的习惯,通常都是他在洗漱或者吃早餐的时候白亦寒进来叠的。
这更加坚定了柯小斐要找房子搬出去的决心。
柯小斐边吃早餐,边刷着租房信息,这时,白亦寒突然问:“你要去吗?”
柯小斐:“啊?什么?”
白亦寒:“今天的聚会,你去吗?”
柯小斐:“什么聚会?”
白亦寒:“你没看到公司同事微信群的通知?”
柯小斐:“看了啊,公司群的信息我不会漏读的啊。”
白亦寒:“不是工作群。”
柯小斐反应过来了,人力资源和行政部因为办公区相连,又都是年轻女孩子居多,大家关系一向不错,专门建了一个同事的群聊,特意没加两个总监和那些年纪大玩儿不到一块的同事。专门就是几个年轻人闲聊吃吃喝喝的,因为女孩子话多,柯小斐平时懒得看那成百上千条讨论奶茶店和自拍圣地的群消息。
他刷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聚会的消息,这时白亦寒将那条消息单独转给了他。
原来大家约了今天去浅水公园郊游,基本群里的人都报名了,尚未答复的只有白亦寒和柯小斐。
白亦寒:“你想去吗?”
柯小斐:“你想去吗?”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脸的“你先说你去不去我再决定我去不去”。
柯小斐想了半天,试探道:“要是,我去的话.....你去吗......”
白亦寒并没有像柯小斐想象中的犹豫太久。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