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月关千秋

17、中秋节

　　今天，我太子哥哥家，出了件喜事。

　　我大嫂，她怀了！

　　真是件喜事，不是吗？

　　听说了这件事，我还专门去看了看我大嫂呢。

　　大嫂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温柔如水安静贤淑的那种美。

　　我很喜欢我大嫂呀。

　　她辣么好看，还在嫁过来后经常照顾我，对我昭国忠心耿耿，这样的好大嫂，谁不喜欢？

　　哦对了，再说一句，难以想象，我长这么大居然是从我母后肚子里出来的。

　　你瞧瞧我，人高马大（大雾），肌肉发达（大雾），我可是臂上能跑马的的人（大雾），这样的我，真的想象不出我刚出生时那柔软的小嫩团子一样，而且我当初出现的时候就这么大？

　　我看着我大嫂，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眼睛歪了歪，歪到了大嫂的肚子那边，但又马上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对，我马上把视线移开。

　　移开了呢又心痒痒，忍不住又去偷瞄了几眼，然后再次一脸无辜把头转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

　　如此重复了几次，可是让太子妃都看笑了，她摸了摸我头，不过没摸乱：“小祉，你想看就看好了。”

　　得了大嫂的允许，我这才多看了几眼，看完后忍不住问了我大嫂一句：“大嫂啊，我，我想问个问题。”

　　一脸的严肃和局促不安。

　　太子妃说：“好啊，你想问什么？”

　　我说：“看我那么大个人，是怎么从女子的肚子里出来的啊？”

　　听了这话，太子妃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眉眼间盈满母爱：“那是因为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很小啊。”她用手指比了比，“很小很小，也非常地脆弱，小小的人，小小的手，脸长开后白白嫩嫩地，真的非常可爱。”

　　“哦……”我做出沉思状，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我没有见过小孩子，所以也很难理解别人描述刚出生的小孩子的模样。

　　但那一定很可爱呀。

　　我这样想着。

　　因为，我曾经问过我母后，现在又问我大嫂，她们都说，小孩子真的很可爱。

　　我努力想象，想象着小孩子的模样，不过大概我想象力不太好，我发现我想象出了浮元子的样子。

　　一想到浮元子，我就忍不住馋了。

　　咳咳，想多了想多了。

　　吃浮元子最热闹的节至少要到来年开春呢，现在才入秋，远着呢，离现在这日子较近的则是端正节。

　　端正节在八月十五，今儿个已经是八月初九，明天就是白露，过了白露，接下来就是端正节了。

　　端正节这个节日，我们都要吃宫饼的，宫饼上面的花纹多式多样，里面塞的馅料也是各有不同。

　　一般来说，宫中的月饼多是那种精贵的，比如宫饼里包海鱼之类，有点咸，但也很香。

　　然后还有纳凉宫饼，这个就要清甜很多啦。

　　除了纳凉宫饼，我们还要做茶叶宫饼，光看着字面意思，顾名思义，就知道这馅是茶叶啦。

　　这个茶叶宫饼味道偏清甜，其实还有一点点的苦和涩，我不太喜欢，我更喜欢纳凉宫饼，这个好吃。

　　还有还有，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是就是猪仔饼了，猪仔饼小小地，我一只手刚刚好可以把这个猪仔饼包起来，再加上这猪仔饼口味偏甜，我以前端正的时候经常拿着这饼到处跑呢。

　　然后再说说民间的……

　　等等，我好像光介绍我昭朝美食了啊，不行不行，再拖下去我今天是说不到端正的时候了。

　　那就先不说了，我就直接说端正节那时候了。

　　端正节那天呀，真是有点张灯结彩，他们将冷漠的皇宫打扮地清冷起来，散发着一种淡淡孤寂。

　　我来了，我的父皇来了，我的母后来了，我的太子哥哥还有我的大嫂也来了，我的皇姑母也来了。

　　他们都来了。

　　我陪着他们，他们也陪着我，我们看着那轮月，是在思念着谁呢？

　　是年少时匆匆遇见的光？还是如同永不交叉的平行线一般的他或她？是江流湖海的波涛，还是风带来的叹息？

　　我都不知道。

　　我去看了看国师。

　　国师在摘星楼。

　　院墙拱围这勾檐的楼，在黑暗的错影之下，接起了周围树冠葱茏的形，他们伏下身子，宛如凶兽般任他驱使。

　　从门口看着月，一轮白玉盘一般的月静静地站在摘星楼的身后。

　　很漂亮。

　　我命人敲响了门，是元嘉开的门。

　　她站在院子里，月光洒落，她毫不吝啬地抛下了浅淡的月光。

　　她站在光里，我坐在阴影里。

　　元嘉说：“你来干什么呀。”

　　常年如孤寂的山一般的元嘉用上了语气词，她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不想过往一样始终板着脸。

　　我把手上的宫饼递了过去，我说：“我是来找昭国师的呀，还有，节日快乐。”

　　依旧是那副跳脱的样子，眉眼不再天真，却依旧生动。

　　她接过了我带来的一部分宫饼，她说：“谢谢。”

　　“那……我去找昭国师了。”我让宫人留在外面，我自己控制着轮椅进去了。

　　元嘉看着这样的我，脸上也挂上了笑：“嗯。”

　　我进了楼，我听见元嘉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风把她的话语送到了我的耳里。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她念着月的诗。

　　进摘星楼需要上台阶，不过好在我的父皇和母后早已给我想好了办法，他们请来了木匠，给我用着上好的木材制作了一副拐杖。

　　拐杖很好用，也很顺手，有着探究精神的我早已熟悉了拐杖的用法。

　　上了楼，我看见了昭国师。

　　他点了几盏灯，照得是通室明亮。

　　我看见他坐在八仙桌前，面前放着龟甲，铜板落下，响起他们敲击的声音。

　　庚日干合乙, 遇辛金。

　　暗损。

　　昭国师听到了我拄着拐杖上楼的声音，他把桌上的东西手下，他站立起来，看着艰难上来的我，还是上前去扶了一把。

　　上了楼，我一眼就看见放在正中的八仙桌，我笑呵呵地坐到了八仙桌的这头，昭国师坐到了八仙桌的那头。

　　我把自己带着的小包打开，把食盒拿了出来，我手撑着头，看着他，像是我和他只见从来都没有过嫌隙一样。

　　“昭国师。”我的声音软绵绵地，“如此好时节，要不要喝点小酒呀。”

　　昭国师皱了皱眉，他说：“你还小，喝酒不好。”

　　我有些不服气，语气里带了点撒娇：“我已经很大了。”说完，我顿了顿，又接道，“一起吃点宫饼，怎么样？”语气很随意。

　　“……”沉默了一会，昭国师还是答应了，“好。”

　　听到这话，我眼睛一亮，就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个小巧的酒瓶，里面放着醇香的酒，它从先皇时候开始酿，一直珍藏到了现在。

　　“当当当当。”我拿出了我带来的酒，举起来，让昭国师看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昭国师沉默。

　　不惊喜，不意外。

　　我见昭国师没什么反应，也不急也不躁，就直接打开了酒杯喝了一小口。

　　酒很香，香得我好似要醉了，大概是我醉了吧，我嘴里话也多了起来。

　　我把酒杯塞上塞子，把它推给昭国师，满脸的期待：“昭国师你也尝尝呀。”

　　我一双漂亮的猫眼里好似藏着星星般，眨一下，就像星星闪一下，约莫是被我这样子感染了吧，他看着我这个样子，也是喝了一口。

　　“昭国师……”

　　“嗯。”

　　“昭国师……”

　　“嗯。”

　　“昭国师……”

　　“嗯。”

　　我大概真的是醉了，要不然我可不会这样不厌其烦不停叫昭国师，也不知道是图什么，昭国师大概也是有点醉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我叫一声，他应一声呢？

　　“喂，昭国师。”

　　“什么事？”

　　“说真的呀，有些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那种天上仙人什么的，活得跟个和尚似，清心寡欲，生活也是规律得很，爱好我不熟悉的地方，我熟悉的地方你又不喜。”说着，我把酒杯拿了过来，打开喝了个一大口，“你这么个样子，看起来除了修行修行就没其他爱好了，你这样让我想要投其所好都没法子啊。”

　　“昭国师，你知道吗，我虽然是个京城纨绔的领头人物，但这个名头明显只是说着好听……哦，其实也不怎么好听，我不过就是平时贪玩了点，喜欢热闹了点，虽然老是打打闹闹但也不像那尚书外甥一样，没有脑子又自以为是。”

　　“虽然说我懂得挺多，知道的挺多，但那些都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我能咋办，还能咋办，我不喜欢五石散也不喜欢去赌，我知道这些都不能碰的，我听说过很多因为这两样东西上瘾的人不是英年早逝就是倾家荡产，所以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习惯，早起早睡，不大吃大喝，我其实感觉我什么都好，但我也知道我什么都不好，所以，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给你改。”

　　说着说着，一时间我只感觉悲从心来，不由得“呜呜”小声哭了起来，像是一个孤单的小兽，缩在角落里努力舔着伤口，不露出自己任何的脆弱，但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伤疤。

　　渴求着安慰。

　　我趴在桌上，把头埋在了手臂圈起的一片范围之内，我感受到有人靠近我，我知道是昭国师。

　　我被他捧着抬起来头，他吻开我的泪水，他说：“不用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