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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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刻，房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阿曼莎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散乱地放着许多纸张，上面书写的文字，包含两种不同的类型，有方正的壁内文字，也有漂亮隽逸的「另一种字体的文字」。
阿曼莎这次把手边的饮品换成了咖啡，即使她并不喜欢这种只是闻起来香气四溢实际喝起来却口感苦涩的饮料，不过对于熬夜来说，它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经过了不知道多久，蜡烛几乎要燃尽的时候，阿曼莎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舒了一口气，眼神平和地看着眼前的纸张，然后迅速把它们收了起来，躺倒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本就紧闭的窗帘上映着红暖的光，没一会儿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在一如既往的时间起来，阿曼莎丝毫没有熬夜过后的困倦，随意啃了一个面包，要出门时刚好伊莎贝尔起床走出房门，于是阿曼莎向她打了声招呼。
“大姐……”伊莎贝尔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你现在就要出门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阿曼莎回道，“是你今天起迟了哦。”
伊莎贝尔愣了一下，还是有点迷糊：“诶？诶！”反应过来之后她马上洗漱去了。
今天的地下街也依旧和平，商会大汉们的叫骂声紧紧跟随着空中飞跃的三人，时不时在途径的路上响起几声惊呼。
“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在空中，伊莎贝尔这样说。
在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时候，三人披着披风，是为了遮挡披风下的装备。走在路上，因为脸就是标志，没有人敢主动惹上利威尔一群人。
法兰说：“马上就是年末了啊。”
因为阿曼莎似乎是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习惯，她很在意一些像是生日之类的「特别的日子」，还有一些例如吃饭前在内心祈祷的「特别的形式」，所以利威尔、法兰和伊莎贝尔跟她相处那么久，难免会被影响到。
影响的结果是他们把她在意的日子在脑子里形成了一种印象。
像阿曼莎之前说的，地下街的人没有过节的习惯，有关“节日”的信息可以作为「知识」去了解，但绝不会实施，因为大家没有这个闲，也没有这个钱。
阿曼莎在这边会特别注意的日子是利威尔的生日，她说那是因为正好是“Christmas”，对于她来说挺有意义的日子，还有就是她自己的生日。
在每年Christmas的那一天，阿曼莎都会送给他们每人一样礼物，相对的，在阿曼莎生日那一天，他们也会很自觉地回礼给她什么东西。
“今年的礼物是什么呢？”伊莎贝尔期待地想着。
在一开始懵逼地接受礼物之后，几年下来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而且因为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物品，还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渐渐期待起来。
阿曼莎每次都是很认真地在送礼物，而接收的一方也会珍重地保管起来。
他们三人都是从来没有这样在无缘无故的日子里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意——以往可从来没有过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有人会去想设定这样的日子会有什么意义。
在他们眼中，阿曼莎是一个挺奇怪的人。
“或许……大姐是从上面下来的呢？”就连伊莎贝尔都有这样的猜测。
法兰思考着说：“那是遇见什么事才会……？”
“别想太多。”利威尔打断道，“阿曼莎「现在」和我们待在一起。”
不会有人追究她的过去，除非由她自己揭开。
在今年的「节日」里，伊莎贝尔收到了一个精致的手链，是她至今所拥有的最漂亮的东西。手链的材质很像是什么宝石，伊莎贝尔没有见过，但她下意识觉得这是很值钱很贵重的东西，还一度担心会不会被有心人看上。
法兰的礼物是一支漂亮的钢笔，和他用过的那些粗糙制品完全不同，它非常合他的心意，简直爱不释手。而阿曼莎送给利威尔的，是一个有金属质感的项链，表面镶有稍薄的一块深蓝色的宝石，宝石上的泛白纹理又看上去像是一种纹章。
通常他们之间的送礼流程是这样的：在所谓「Christmas」的那天，阿曼莎会分别送给他们三个每人一份，而他们的回赠，是在六天之后——那是「阿曼莎的生日」。不管送的是什么东西，他们互相都不会拒绝那个礼物。
“今年的生日礼物，可以由我来指定吗？”在1号和6号之间的一个夜晚，在法兰和伊莎贝尔轮值洗碗的时候，阿曼莎突然对利威尔问道，“你的礼物。”
“你想要什么东西？”利威尔问，虽然那一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由她来指定倒是省了挺多事情。
“你要是想年年指定也无所谓。”利威尔补充道。
阿曼莎笑眯眯的：“不，就只是今年而已。我有一个特别想要的礼物，是只有利威尔才能够给我的。”
利威尔正等待下文，却没想到阿曼莎又不说了：“等那天再说。”
“当天？”利威尔皱了皱眉，要一天时间内搞到吗？难道是什么时效性短的东西？花？
“别紧张嘛。”阿曼莎还是那副笑脸，“时间很宽裕的，我又不会刁难你。”
阿曼莎原本是跨坐在椅子上，而整个人搭在椅背上和利威尔说着话，他们交流完之后，正好法兰和伊莎贝尔干完活出来了。
“你今天分配似乎有点不太合理。”法兰刚刚坐下，就遭到了利威尔的灵魂拷问。他一怔，想起是下午工作结束后分发金钱时给多了一个人钱。
法兰垂下眼帘，盯着面前茶几离自己最近的一角：“你也察觉到了吧，杨的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而且药费太贵了。”
地下常年蔓延着一种腿脚不便的疾病，大家不知原因，只知道在这里的人大部分到了一定的年纪，腿脚的毛病就会开始发作。
他叹了一口气：“在这昏暗的地下，哪里有多余的阳光分给我们呢？”
阿曼莎曾经说过，多晒太阳能够缓解腿脚不便的病情，但是在这个地下街里，一生都无法到达阳光底下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仅凭那地上漏下来的一点光，又怎么足够分给所有地下街道的人呢？
伊莎贝尔的眼神有些黯淡，她轻声呢喃：“真想奔跑在自由的天空之下啊……”
然后就被旁边的利威尔压了压头。伊莎贝尔被这一举动吓了一下：“大哥？”
“去把红茶罐拿过来。”
“好嘞！”
阿曼莎笑了一下，伊莎贝尔的注意力极好转移。
等到阿曼莎生日当天，她开心地收下了来自法兰和伊莎贝尔的礼物。而利威尔，一整天都在等待着阿曼莎的要求。
但是直到晚上吃完饭收拾好，伊莎贝尔完成了当日的学习任务，被抓着帮忙补习的法兰打着呵欠回了房，阿曼莎还老神在在地在客厅里看书。
距离新的一天，还有一小时。
“希望你真的不会刁难我。”坐在阿曼莎对面的利威尔将茶杯中的茶一口饮尽，对她挑了挑眉。
阿曼莎一把把书合上，朝着利威尔莞尔一笑。她把书递给他：“先放你那里。”
利威尔接过书，下意识扫了一眼封面。他站起来，把茶杯放到厨房的洗手池，然后拿着书进了自己房间。
把书摆在书桌上，利威尔一转身，看到了跟着进来靠在门上的阿曼莎。
“现在该提了吧？”利威尔问道，“再拖时间就过了。”
“利威尔，我想和你睡觉。”
“……什么？”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时间仿佛静止。
利威尔去世的母亲在这地下曾从事过有些不堪的工作——即使在利威尔出生以后也是，只因生活所迫——因此他实际上确实明白阿曼莎说的是什么。
“你确定？”他微皱着眉，又问了一次。
“我确定。”阿曼莎笑着回应，“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只是想要尝试一下而已。”
“想要尝试一下？”
“跟你。”
空气又静默了几秒，阿曼莎等待了一会儿，见利威尔站在那里垂着眸，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转身打算开门回去睡觉。
“过来吧。”
身后传来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平淡话语，却使阿曼莎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她不自觉上翘了嘴角，反手锁上门，重新转过身，眼里盛满笑意，心情雀跃地快速向坐在床上的利威尔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