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共同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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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低婉的轻哼，藏匿在清脆的琴音之中，萦绕在那片空而静的地方，阳光中的尘埃仿佛跟随着节奏在舞动，环绕着演奏吟唱的那个人。
这样的场景利威尔见过不少次，第一次去找人看见的时候，他在一边默默地站了很久，最后没有打扰她就离开了。
之后他摸索出来，其实她知道并且不在意他在那里，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好。
那首曲子，很轻，听起来非常舒适，对于利威尔而言，能够舒缓心情。习惯「每当这时候」在她一旁等待之后，他也学会享受倾听她所弹奏的曲子。
他曾问：“那是什么？”
她手上的乐器并不是吉他，而是另外的种类。
“是曼陀铃。”她回答。
那是她行李箱中的物品之一。
利威尔总能在破洞之下找到阿曼莎，他知道在这里总会找到阿曼莎。
利威尔不知道阿曼莎是什么时候会过来这里，或许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时候。
他再次坐到阿曼莎旁边，听她弹响美妙的曼陀铃。
她总喜欢弹同一首曲子，就是那首听起来舒适惬意的曲子，偶尔弹弹别的，但是弹别的的时候却不哼歌了。
她在弹给那两株花听，一红一白的彼岸花。
每当到这个时候，阿曼莎会变得不像阿曼莎——不像利威尔一直「看到」的那个阿曼莎。
好像沉溺在极致的幸福之中，带着笑，垂着眼专注地看着那一红一白的地方，眼睛里盛满温柔的神色。
虽然利威尔从来没有体验过「幸福」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这不影响他在心里这么形容那样子的阿曼莎。
有时候阿曼莎也不弹曼陀铃，而是吹起了口琴。还是同一首曲子，用着不同的音色，又似乎改变了调子，会更加昂扬活泼一点。
她在吹口琴的时候倒不专注于一首，会衔接着不同的曲子，听起来有点意思。
利威尔没有见过其他人来这里，只有头顶洒下看上去十分温暖的光芒，脚下和周围都潮湿又肮脏，没有另外的人会喜欢来这里待着——又或许，因为这是阿曼莎的地盘。
阿曼莎轻轻拨动琴弦，没有曲调，也不连贯，代表着她已经结束了弹奏。
“练习得怎么样？”阿曼莎首先开口。
利威尔回道：“差不多可以运用到实践上了。我们先试一次。”
阿曼莎点了点头：“好。”
利威尔站了起来：“走吧，该回去了。”
阿曼莎接过利威尔递过来的立体机动装置，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就为了让我们用这个飞回去？”
“不是。”利威尔居然反驳了，“只是顺便。”
“顺便来找我送这个？”阿曼莎追问，“那主要是过来干嘛？”
但是利威尔没有继续回答，试了一下立体机动装置的扳手，确定能够顺畅无阻地按下去，然后看向阿曼莎。
阿曼莎小心地把曼陀铃放回琴盒里，很快装备好并且也检查了装置，再背上了经过改造能够更方便携带的琴盒，抬头对上利威尔的视线。
默契在无言中进行，确认彼此准备就绪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往同一个方向射出了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然后在空中流畅地穿梭着。
提前了解过宪兵会经过的路线，两人避开了那些有可能的线路，绕着前往所要归去的地方。
与此同时，法兰和伊莎贝尔的晚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伊莎贝尔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靠背：“为什么大姐不是每次都跟我们一起工作呢？总是喜欢一个人行动，大哥都没有这样子。”
“阿曼莎和利威尔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好像和实际有些相反，原本我对利威尔的第一印象才是那种特立独行的感觉，但是没想到利威尔意外地其实还是可以合群的，倒是阿曼莎更神秘一些。”法兰在厨房里说道。
“你如果好奇可以问问利威尔或者直接去问阿曼莎，不过似乎他们以前也是分开干的，有时才会一起动手。”他撇过头来，“话说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别傻坐在那儿。”
“我不会做饭嘛。”虽然是这么说着，伊莎贝尔还是站了起来朝法兰的方向跑过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虽然他也好奇这事，但是感觉不太好问，如果能对单纯的伊莎贝尔说出答案的话，那么他也会知道答案，如果不想说，伊莎贝尔问的话也会被很完美地糊弄过去，要是他去问就略显尴尬了。
利威尔是最了解阿曼莎的人，但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也若即若离的。
当不知道阿曼莎的所在去问利威尔，利威尔也只会说“我去叫她”然后走出去，而不是说阿曼莎在哪里。
相处得越多越能察觉——或许那是在阿曼莎的默许和放任之下——他们三个与她不同，他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她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阿曼莎在外表现出来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经常独自外出带回来他们不敢想象的丰富的“战利品”，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手上的书籍，书里面和他们所知的完全不同而她却精通的文字……阿曼莎从来没有想要对他们隐瞒“她是不一样的”这个事实。
阿曼莎对于教导从不吝啬，法兰也在和阿曼莎学习，学习那些他不懂的文字，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那些书本的来源和历史，有些事他觉得不该问，至少不该现在问。
也是因为利威尔从来都不过问，或许利威尔知道更多，像他也会阿曼莎书里的文字——应该是阿曼莎也教过他，总之利威尔的态度决定了法兰的态度。
关于阿曼莎自己的事，如果那是连利威尔也无法得知的事情，那阿曼莎就更不会告诉他了。
伊莎贝尔帮法兰把盘子端到餐桌上，刚好听到门的响动，她一抬头就看到进来的两人：“大哥大姐，你们回来啦！”
“我们回来啦。”阿曼莎笑着接道，利威尔跟在阿曼莎后面进来，并没有说话。
“欢迎回来。”法兰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在伊莎贝尔身后招呼道，他看了看身披披风的两人，“你们去试了啊？感觉怎么样？”
看两人脱下披风和立体机动装置坐下，大家就准备开饭了。
“学得真快啊你们。”法兰感叹了一句，“不过有了那东西，工作起来肯定也更方便了。”
“明天你和伊莎贝尔也实际运用试试。”利威尔开口，“我们跟着你们。”
“放心吧大哥！”伊莎贝尔信誓旦旦地保证，“练了这么久，我肯定不会差的！飞翔的感觉怎么样啊？”
“上次的大叔什么有用的也没招，没想到商会会给宪兵团运货，听说地上的调查兵团只有唯一一个商会的支持，看来朗格商会支持的是宪兵团，不止是经营，连这种地方也要互相竞争啊。”阿曼莎道。
“毕竟也算是一种投资竞争吧。”法兰分析，“话说朗格商会和罗沃夫也有猫腻啊，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他沉思着：“如果能和贵族搭上线的话，说不定会更容易弄到地上居住权……”
“跟「那些家伙们」交易的是地下街的情报，”阿曼莎说，“罗沃夫作为我们这里唯一通往地上的11号阶梯的掌管者，大概是想要掌控地下街吧。”
“猪脑子吗。”刚刚和伊莎贝尔交流完飞翔感觉的利威尔加入了进来，“控制了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伊莎贝尔赞同道：“就是啊，我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阿曼莎摇摇头：“这里的人，作为「弃子」和「棋子」是最方便的。”
法兰听完怔愣地抬头，撞上阿曼莎的视线。是对他的警醒吗？
“……我当然知道贵族不好接触，更何况罗沃夫在我们这里的名声谁人不知。”法兰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有别的什么机会吗？”
“总会找到的。”利威尔打断道，“我可不想和那么肮脏的人打交道。”
“利威尔说得对。”阿曼莎点头表示赞同，“我们还不到需要靠贵族上位的时候。况且和贵族做交易，还不知道会被利用到什么程度。”
阿曼莎指出：“他们本身和我们在身份与阶级上就不对等，高高在上自视甚高肯定不会让我们有更多的便宜，说不定随便施舍了点什么还会觉得好处全让我们给占了呢。还不如和商人交易，至少我们能够威胁到他们。”
今天轮到利威尔和阿曼莎洗碗，两人站在厨房里一边分工合作，一边也在低声交流。
虽然是开放式厨房，但是利威尔把声音控制在不远处正在聊天的法兰和伊莎贝尔听不到的程度：“你现在已经有什么想法了吗？”
阿曼莎仔细地把盘子的水渍擦干：“一张居住证很困难，两张更不容易，四张简直天方夜谭。”
“按照罗沃夫设置的价格，要集齐足够的金额需要抢了整个地下街。”利威尔说，语气平淡，“上面很和平，没有多余的土地资源给地下的人瓜分，这才是居住权难搞的原因。”
“不对。”利威尔说完又马上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结论，“土地都被贵族控制住了，所以只有接近贵族才有机会。法兰会那么想，不外乎是因为这个吧。”
“这是与虎谋皮啊。”阿曼莎回道，“不可以用这个途径。我们还要等待「契机」的出现。”
“如果「契机」一直不出现呢？”利威尔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到水“哗哗”地流，撞击在他手上的声音。
“会出现的。”阿曼莎说，语气平稳而又肯定，“我们还有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共同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