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诺十载》蛋蛋鼠

35、身 份(上)

　　寒星第一次见到老王爷，是在半个月後。自从意识到李铮是小王爷，是主子，是服从的对象後，他对李铮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可惜李铮是认定了他，吃饭一定叫他，玩也一定叫他。寒星早上和下午都有操练，李铮知道了之後大闹了一通，把王府中皇上御赐的花瓶给砸了。王宝儿简直吓得面如土色，生恐老王爷回来怪罪，一夜之间，头发又白了几分。为了阻止李铮再度肆虐，没耐何，他硬把寒星从府里近侍中调出来，塞到李铮身边。说来也怪，只要寒星来了，李铮的脾气就会收敛很多，就算要摔东西，也会奇怪地先看看寒星的反应。寒星要说不能砸，他就乖乖的放下。
　　其他人的话，却一个字也不听。
　　寒星自己是有苦说不出。他当然不能让李铮再砸东西，王宝儿对他千叮万嘱，说小王爷就服他的话，要他劝著小王爷学好，好好读书别一天到晚的玩，好好吃饭别老是摔东西，还有好好睡觉不要老是冲著丫环婆子骂。
　　寒星知道了李铮的恶行之後，对他的讨厌是与日俱增，偏偏还得每天陪著他，武也不能好好练，玩也不能好好玩，那个心烦，一个11岁的孩子是忍了又忍，几次想把李铮一脚踢飞，好容易忍下来，只能照著树干石头发泄。
　　王宝儿看他懂事，总算是放了几许心，然後长吁短叹。寒星不解就问了两句，听到李铮要他当近侍，吓得他魂飞魄散。
　　“我不干！我死也不干！”他第一次不顾一切撒腿就跑，还一骨脑地冲出王府，就往转角街口自己家跑。他娘应氏看到他冲进来，觉得奇怪，这孩子不是去王府学艺要当差了麽，怎麽一脸苍白的跑回来？应氏对自己的儿子是百般疼爱，教导有方，知道寒星不是那麽莽撞的人，必是遇到什麽事了，便将寒星拉到身边细细询问。
　　寒星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後白著脸道：“儿不要回王府，死也不要做那小混蛋的近侍！我简直要被他给搞疯了！”
　　应氏心下觉得奇怪，想了一想，却猜到了八九分李铮的心思。於是她握著儿子的手，和言劝道：“星儿，你不用急，好好听娘说。”
　　李铮从小无父无母，都是些丫环婆子照顾，李勖贞又对他百般溺爱，由得他闹。据说李铮满月抓周，竟然是抓了支笔，更是让李勖贞高兴得不得了。如果得罪了他，不单是寒星有祸，恐怕在老王爷身边多年的其父柳叶，都难逃处罚。
　　寒星听了母亲的分析，抿著唇，一脸的不甘不愿。得罪王爷家他是不愿意，但他是被逼的，再跟著李铮，他还有没有自由？
　　“小王爷只是没有朋友，若以後他长大些了，喜欢了姑娘家，又怎会把你放在心上？”应氏微笑道，“熬过这段时间才好，星儿，我们这些人家，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寒星在娘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回了王府。那天李铮到没来找他，让他好好地松了口气，跑到侍卫之中，一同练些拳脚刀剑。他天姿本来就好，又是柳侍卫的儿子，年轻的侍卫们对他多方照顾，虽然寒星才11岁，却已经有他们肩膀般高，侍卫们全拿他当个小弟弟。
　　是夜，寒星奉诏，老王爷传见。王宝儿本来是陪在李勖贞的身边，此时却先溜了来，亲自来叫寒星。
　　“这事儿你是躲不掉了，有你在，小王爷还乖著些儿，老王爷看了欢喜，也必会赏你，总之，这是好事，不准你再逃！”王宝儿敲著寒星的脑门叮嘱，“记住了，老王爷面前，可不能失了分寸！”
　　寒星十分憋气地点头。末了，王宝儿还补了一句。
　　“你爹也在那儿，别丢了你柳家的人！”
　　寒星被他叮嘱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答了多少句是，王宝儿才住了口，那也是因为到了老王爷的寝处，再若出声，便失礼了。看著屋外两侍站立，屋内红烛高照，薰香缭缭，寒星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小时候见过琼王爷，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现在哪还记得多少，只知道那是个威严沈静的老人，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呼吸紧张，不敢高声。
　　王宝儿先一步进屋，行了礼站到一旁。寒星打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站在床边，再往床沿上的人瞟一眼，一身金红，盘云绕火，十分眩目，不等看清那人的样貌，寒星一撩前襟，单膝跪倒。
　　“寒星见过琼王爷，愿王爷千福。”然後拜下去。
　　柳叶悄然看了李勖贞一眼，见他脸色如常，不由得松了口气。
　　“起来。”李勖贞站起身，走到寒星面前，寒星刚一抬头，手臂便被他抓住，借著力站了起来。李勖贞虽然六十有三，却仍然精神健硕，身体健朗，偶有习武，面色红润。只是失去了儿子儿媳後，内心伤痛，总是在外游玩，不愿回想，眉宇间多了几分隐忧。
　　“爷爷────”
　　随著声音，李铮冲了进来，一看到李勖贞拉著寒星，便扑了过来，硬是把寒星拉开，再冲进李勖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