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诺十载》蛋蛋鼠

31、选择（下）

　　“你以为我不想吗──！”李铮郁闷得想锤桌子。这人以为他愿意啊？他也想有寒星那样的功夫，这人那样的能力，他不想只被保护，他也想保护寒星！为了他寒星已经连续受伤了！他愣了一愣，脸露惊喜。
　　“你的力量是怎麽修行来的？我拜你作老师，你教我行不行？”
　　路悠远哑然失笑。
　　“你不需要修行，”他抬指，“在你身体里，有一把上古的神杖，只要你使用那力量，普通的鬼怪难耐你何。”
　　可是，可是他不能用啊！李铮一脸晒然。他当然是想用，可谁能教他？
　　“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神杖。”路悠远咪著眼睛笑起来，“现在你还把我当敌人吗？”
　　“真的？”李铮整个人险些贴著桌子飞过去，他一把抓起路悠远的手，激动万分，“说话算话，你一定要教我不能反悔！你要骗我我就叫寒星修理你！”
　　路悠远差点翻白眼。
　　寒星却在桌边轻轻一笑。等他注意到李铮正对著路悠远那张四十岁的老脸一脸期待，脸色又沈了下来，伸手将李铮拎到身旁。
　　“干嘛？我在求他教我！”李铮兀自挣扎。寒星一掌压在他肩上，就让他动一下都不可能。李铮还想挣扎，寒星双臂一伸，将他圈禁，低沈著声音道：“你安份坐两分锺，让服务员上菜好吗？”
　　柔柔的气息，宠溺的口气，刺得李铮瞬间面红过耳，僵在寒星的怀里动弹不得。雅座服务员端著两盘菜，一边往桌上放一边用奇妙的神情打量他们。李铮知道现在的状况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是不在乎──好像是有点在乎，寒星会怎麽想？可是他无法回头，总觉得一回头，甜蜜的感觉就会消失掉。他知道寒星有多冷，冷得一个眼神就能伤他於无形。
　　“你们见面多久了？”路悠远拿起筷子，表情令人玩味。
　　寒星脸色一沈，手下一紧。“不关你的事。”李铮耳边还在嗡嗡，他被勒得喘不过气，寒星太用力了，他不是枕头──
　　看著李铮那想挣扎没勇气，憋气憋到脸抽筋，路悠远耸著肩，强忍著笑，一抬筷子。“菜已经上完了，你，你该放手了吧？”指了指他怀里几乎喘不过气，红得像蕃茄的李铮。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奇怪，寒星慌慌地把手一松，将李铮推回座位上。他悄然地捂了一下嘴，瞟了李铮一眼。
　　李铮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古怪地看著他，脸还是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是你自己不好。”寒星冒出一句极煞风景的话。
　　“我哪不好？！是你把我抱过去的！”李铮气极，“又，又不是我自己靠过去的！”
　　寒星没言语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被他这一麽一瞅，李铮心尖微微一跳，郁闷地靠向椅背。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吃亏，就算委屈点也没关系，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叹气。
　　路悠远一边嚼，一边扫射这两个人。寒星的表情捉摸不定，李铮在生闷气。其实──明明是小事。
　　“你们，不吃吗？”路悠远指著五道香喷喷的菜，“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寒星拿起了筷子，李铮紧跟，同时伸出去，同时夹到同一片肉。李铮看寒星，寒星松筷子，结果肉李铮送到他碗里。寒星看他一眼，垂头。李铮咧嘴一笑，刨饭。
　　寒星的嘴角，隐隐带上一丝笑容。
　　路悠远神情微动，淡定的眼神里揉入了些许锐利。
　　不是他想来破坏，那只是他的职责。
　　“李铮，你想不想知道，一千年前，你们发生了什麽事？”
　　一千年前？李铮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路悠远，又看看寒星。“你们”──指的是他和寒星吗？
　　“想！想知道！”李铮几乎是立刻拍案而起。他已经被疏离得太远了，寒星活了这麽多年，经历了多少事，他一件也不知道！寒星为什麽要保护他，他也还没问过，现在有了一丝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路悠远并没看著他。他的眼睛一直注视著寒星。
　　李铮不由自主顺著他的眼睛看向寒星，意外地发现寒星脸色发白。
　　“你怎麽了？”李铮担忧地看著他，心中恪登一下，“你不想我知道是吗？”
　　寒星一语不发，只是凝视著他，那矛盾复杂的眼神，让李铮心慌意乱。看到寒星眉间的轻皱，他很想将它抚平，却又不敢伸手。寒星缓缓地抬起手，手指轻触他的胳膊。
　　“你不想我知道我就不问他了！”李铮心慌意乱地握住他的手。
　　寒星默默地抽回手。“我不是不想你知道。”
　　李铮的脸庞罩著迷惑。
　　“我只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你。”寒星淡淡一笑。
　　他的话，让李铮片刻失神。他喜欢现在的自己？他喜欢现在的自己！强烈的喜悦感冲击著心头，李铮笑逐颜开。
　　“我不会变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变的！”
　　寒星默然。李铮终究还是想要知道，属於他的，总要面对。
　　路悠远看著两人完全不同的表情，一抬手，黄石浮於掌心之上。
　　“我是白玉神杖的守护石之一，当黄石回归神杖，我就会回复普通人的体质，既认不得你们，也不再有守护石的能力，”路悠远缓缓道，“所以我非常希望你收回黄石。”
　　李铮拼命点头。他愿意，他要这块石头，他要他的能力！寒星看著他头点得像捣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心情矛盾，只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这终究是李铮的选择，他管不著，也不想管。该来的总会来。
　　“你的记忆，并不只有这一块石头，我们总共是四个人，每个人拥有你的一部分回忆。你需要去找其他三个人，只有四石回归神杖，神杖的力量才能完全，到那时，将可灭尽世间一切邪鬼恶念。”
　　“但这是，前世的你不愿意拥有的记忆，”路悠远缓缓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要吗？”
　　不愿意拥有的记忆？李铮的双手紧压著桌面。天知道他有多紧张！只要拥有这块石头，他就有这个人的力量，他再不是那个面对恶鬼，无力反抗的学生，他可以对抗恶鬼，还可以保护寒星！
　　那记忆真的这麽可怕？真的这麽让人难受？他悄然看了寒星一眼。原本忧心忡忡的寒星，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李铮必然的选择。
　　他要这段记忆，因为他要这份能力！
　　李铮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不怕，因为他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