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诺十载》蛋蛋鼠

19、有自私，才有爱(中)

　　十　有自私，才有爱(中)

　　席盼夏给李铮消了毒之後，悄然进了儿子的房间。她在李铮床对面新搭了铺，那铺比不得李铮的木板床，没有床垫，又只宽一米左右。寒星有一米七五，睡在上面肯定不是很舒服，身体也不能伸直。虽然她不是有心想为难寒星，但对这个不速之客，对让李铮成为同性恋的罪魁祸首，也没有什麽好感。看寒星在发呆，她静静地观察了好一会，发现这看起来年轻的孩子，却有著难以理解的忧郁，两道挺拔的浓眉，总是因为痛苦绞扭在一起。活了这麽长的岁月，一直一个人在世间游荡，他也很辛苦。面对她的责难，不作辩解，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垂著头。即使活了再多年，他还只是个孩子。
　　席盼夏的心里泛起一股柔情。她终究是个善良仁爱的女人。
　　她伸手在寒星的肩上拍了一拍。少年受惊似地抬起头看著她，简直是条件反射般地惊惶，“伯母，对不起，我……”
　　“这事不怪你，是小铮他自己太蠢，明天开始，你教他点武功，好歹狗咬不著他。”席盼夏笑著说，“他从小打架就不如人，身板也不甚结实，有你在，其实是好事。”
　　寒星怔怔地看著她。他以为她很讨厌他，甚至憎恨他的。
　　“快去洗澡，水早就热了。”席盼夏递过一套棉质的睡衣，“我估量著给你买的，你穿上试试看。”
　　寒星眼眶发热，匆匆接了过来，一个谢字过後，人便闪进了浴室。他一向坚强，从不落泪，关上门的瞬间，那滴泪却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砖面上。他不是伤心，而是感动，是酸楚。
　　无论如何，他也会保护好李铮，不会让这位善良温柔的母亲再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寒星！”
　　李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寒星背上窜过一阵恶寒。他对这个人有太多的条件反射，挡都挡不住。明知道他什麽都不记得，可是还是习惯把他当同一个人来对待。
　　“干嘛？”控制控制，口气还是很凶。
　　“穿我的内裤不？我妈洗的，很干净，还很香！”
　　寒星险些一头撞在瓷砖上。他拉开门，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李铮捧著内裤，像期待主人夸奖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闪著无数光点。寒星一把抓过内裤，怦地把门关上，脸热得可以煎鸡蛋。李铮不在乎，这是他家，可是寒星不行，这番话要被席盼夏听见，他这脸往哪搁？
　　改天他得回一趟林氏当铺，把换洗的衣服都拿过来。神情不自禁地一黯，这里还不是他的家，根本没有什麽地方可以放东西。他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个小包袱，他为了找李铮，只接过些斩鬼除魔的工作，没什麽积蓄，整一穷鬼。
　　拿著李铮的内裤，他不禁有些愣怔。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麽多年来的生活，几乎都是由这个人在照顾他。他没什麽开销，只是一日三餐，偶尔置备点当世的衣物，很多都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

　　李铮扁著嘴站在浴室门口，寒星真是太冷淡了，他这麽殷勤地送内裤，怎麽也给他个笑脸或是感激的眼神嘛。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麽？”席盼夏端著碗鸡蛋面走出厨房，儿子虽然回来得很晚，但总是回来了。看他那一脸饿相就知道他没吃饭，可是煮了面出来，这傻儿子竟然站在浴室门口发呆。寒星洗澡，他站那干嘛？！
　　“妈，我想跟寒星一起洗澡……”李铮双眼闪亮，面颊飞红，摸摸鼻子，还好，没流血。
　　声音传进浴室，寒星险些滑倒。
　　“不行，你还没成年。”席盼夏揪著他的耳朵，将他拽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就算你变成同性恋，我还是你妈。你还没成年，不能承担家庭的责任──我也不知道同性恋有没有家庭责任，总之，对你负责，在你18岁之前，绝对不能跟任何男人，发生不纯的关系。”
　　“18岁之後就可以？”李铮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呜呜发音。
　　“也要别人愿意才行。”席盼夏叹气，“总之，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寒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你不要趁著人家心软就顺杆子爬。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就算是异性恋也一样会失恋，你要想得开。”
　　李铮喷得一桌子都是面条。席盼夏皱眉，拿过抹布慢慢擦。“你慢点吃，噎到就不好了。”
　　“妈，”李铮苦笑一下，低声道，“你儿子早就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