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五章 ...
-
看那月亮！月色多么怪异呀！
——奥斯卡·王尔德 《莎乐美》
·
打开电脑，一时间，内部通讯软件上蹦出来几个字，来自老嗨。
高哥：听说你打架打输了呀？
然后后面跟着印着特别嚣张的笑容的几个表情包。
陈澄汗都下来了。怎么还都知道了呀？
边上坐着的王洋也看见了，笑的夸张，大手拍在他背上：“你小子可牛掰了！”他伸出大拇指。
陈澄看到他的笑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敢接话。
王洋也不等他问，自己说开了：“你知道中午队长去干嘛了吗？”
怎么？和自己有关？陈澄像怀里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中午他吃饱饭就往三队走。”
三队？陈澄心中警铃大作。
“那一脚过去，三队的门就被踹开了……你现在去看那门，估计还有印子，铁皮都凹下去了一块儿，锁就更不用说了。那群孙子，吓得都待在那动都不敢动了。”
啊？
“你没见那神气劲儿！我来这么长时间，也第一次见队长在局里面儿耍这么大的威风。拉过来张椅子，长腿一抖，腿就搭那桌子上——昨儿谁动的手？”王洋学秦岩的话，那漫不经心的语气，相似了七八分。陈澄都能从这话想象出秦岩当时那懒散又傲气的样儿。
“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他们队长不好了，和咱们秦队服了软，连连说‘对不起’。这可是咱们六队头一遭啊。平时那群孙子，巴巴地说小话、背地里搞小动作，当我们不知道呢？只是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澄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头一遭代表着什么？他也许是六队第一个被三队欺负成功的人。还要叫家长去给自己找场子？！
他有些痛苦的拿书捂住脸，现在快来道闪雷劈死他吧。
王洋得意洋洋了半天，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他从桌子上跳下来，临走了在陈澄肩膀上薅了一把，试了试他的肱二头肌——“不过你确实该练练了，做咱们这行的，多危险啊。”
陈澄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
中午去三队耍完威风，秦岩回来自个儿的办公室，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整理思路。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陈柏。他在纸上写下“陈柏”两个字。
目前已知陈柏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俊北造船厂周边，俊北造船厂又是刘长北的产业。如果他的遇害地点在那里，那抛尸最方便的范围应该还在后山。如果他还活着，刘长北又为什么来自首？
如果刘长北就是凶手，他为什么要在承认杀人的同时、伪造自己在厂房焚尸的假象呢？也许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掩盖真凶。那这个凶手一定是值得他为之情愿献出生命的人。刘长北目前最在乎的人有三个，母亲、妹妹以及魏晓云。而在这个过程中和陈柏有直接关系的——是魏晓云。
秦岩在魏晓云的名字下面重重划了两道横线。
情杀？陈柏已经不能算是刘长北的情敌，毕竟刘长北已经在这场追逐魏晓云的战争中赢得了胜利，成功将魏晓云从女友变成了未婚妻。
报复？陈柏做了什么？让刘长北宁愿舍弃即将到手的幸福生活，也要彻底杀了他。虽然刘长北自称是由于陈柏一个月前在单位找魏晓云麻烦的事激怒了他，但这远达不到刘长北赔上性命的程度——他非常渴望同魏晓云共度一生。
如果凶手是魏晓云呢？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单独的制服陈柏，除非有帮手，或者选择下药？使用一些足以让陈柏丧失抵抗的手段？
秦岩在魏晓云的名字上点点。现在需要去找魏晓云，并且确定魏晓云当天的活动轨迹。
突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头儿，”佛果儿拧开办公室的门，“魏晓云来了。”
佛果儿说的其实不准确，楼下的接待室里不仅有魏晓云，还有刘长北的妹妹，刘欣蕊。
刘欣蕊扶着魏晓云，魏晓云一副见风就倒的样子，柔顺地倚在有刘欣蕊身上。见了秦岩，她的情绪就有些激动，再没了昨天的淡定平静，还有些急切地扑上来。
“警官——长北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
佛果儿往后上来，一把抓住了魏晓云的手臂，把她带开：“女士，请您冷静。”
魏晓云缩了一下手，偎依回了刘欣蕊边上，神色惊慌：“对不起，我只是听说陈柏遇害了……你们不会是觉得长北是凶手吧？长北不会这样做的，他快要和我结婚了，一定不是他，你们搞错了。”
刘欣蕊的眼睛里也冒出愤怒的光，拼命点头。她仇人似的盯着秦岩，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认为他的哥哥会杀人！还说什么会参加婚礼？骗子。
秦岩自己拉出张凳子坐着，背后靠着桌沿：“魏晓云，你是从哪里得知陈柏‘遇害’的？”
魏晓云瑟缩了一下。
刘欣蕊站了出来：“如果不是嫂子接到问讯顶着流言蜚语又去了他们单位探听消息，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你们抓杀人犯抓到我哥头上来了？！！！”
她抖擞出一打报纸，拍在桌子上，“‘最心善的良心企业家’、‘青桥市十大奋斗标兵’、‘青桥市慈善企业领头人’……够不够！我问你们够不够！这样的人会去杀人吗？你们还有没有良灵心，为了破案什么人都怀疑？！”
她的书卷气没有了，温文有礼没有了，隐藏在多年教育之下的泼辣在有人威胁到她的亲人的时候，终于显露出来。
秦岩倒是不为所动。他脸上的冷漠，是陈澄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在案件之中，相关的每个人有有被怀疑的可能。”他单薄的嘴唇显得那么刻薄，“况且……如果你是陈柏的家属，你肯定不这么说。”
“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诅咒她哥哥！可惜刘欣蕊说不出更多难听的话，这么多年的教育还是有成效的。
“恶毒？”秦岩拉仇恨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他轻轻地勾勾眼角，就让两个女人丧失了理智。
刘欣蕊随手拿起不知道谁刚刚替她们倒的茶水，就向秦岩身上泼去。
陈澄下意识地去拦，滚烫地茶水泼在了他的衬衣上，他倒吸一口凉气。
秦岩站起来，一边招呼佛果儿：“快拿冰水过来。”一边扯着陈柏的衬衣就往下脱——那茶水正好泼在他腰腹上，衣服粘住有他受的。
“你傻吗。”秦岩吹气给伤处降温。陈澄这个傻子，把他气服了，那个距离，水根本泼不到他的。
那边的出手的刘欣蕊看见真的把人烫着了，愧疚心泛上来，嘴里面却还不饶：“谁让你污蔑我哥哥杀人了。”
陈澄被烫的龇牙，被烫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心口冒火。尖锐的疼痛挑战着他的耐心，怒气上涌，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哥哥自首是他杀的人，关我们什么事？”
秦岩给他扇风的手顿了一下，那边的刘欣蕊也惊呆了，会客室里陷入一片安静……
佛果儿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冰镇的矿泉水！水来了，水来了！”
秦岩松开了陈澄，直起身体，把陈澄的衬衫递给他，和佛果儿吩咐：“把他带出去处理吧。”
佛果儿不明所以。怎么刚刚还一脸紧张，现在就突然这么冷淡了？
陈澄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了该不该说的话。现下听秦岩这么讲，张了张嘴……
“出去。”秦岩难得说了重话，佛果儿吓得缩了缩脖子，马上拉着陈澄匆匆朝外面走了。
竟然说长北是自己来自首的……魏晓云摇摇欲坠，颤颤巍巍，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岩看她的惊讶不像作伪，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否认也没什么用。
“是的，说实话我们也很意外，”秦岩收拾了表情，“所以还请您配合，再讲讲您知道的事。”
粉圆儿和宁柯没一会儿就下来了，秦岩先让粉圆儿把刘欣蕊带去询问室。
看他们都从接待室出去，魏晓云腼腆地朝宁柯笑笑，带着些许歉意：“您好，我是魏晓云。”
宁柯为她续了一杯水，转身去打扫刚刚洒掉的茶叶和水渍。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您好。”态度不冷不淡，她好像天生不怎么喜欢对陌生人主动热情。
魏晓云混不在意，她笑得歉然：“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在单位那里受委屈了。”
宁柯用她那冒着凉气儿的眼看着魏晓云，半晌：“无事。”
·
那边的询问室里，情况并不怎么美妙。
刘欣蕊完全没有上次来的时候的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她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问什么都要炸。
“你哥哥最近回家……我是说回你和你母亲的住处次数多吗？”
“不多。怎么，不回家住就代表他去杀人了？”刘欣蕊语气冲得很。
“在这之前，你哥哥会和你提他的感情情况吗？”
“没有，谈婚论嫁犯法吗？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她翻个白眼儿。
“你和魏晓云感情不错？”
“当然，她是我哥哥选定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关系好？”有病，她腹诽。
“魏晓云有向你提过关于陈柏的事吗？”
“没有，她为什么要和我说他前男友？都当别人和你们一样闲吗？”都是闲的，纳税人的钱都养的他们太足了。
“你哥哥有提过魏晓云向他抱怨陈柏在纠缠她的事吗？”
刘欣蕊不是傻子，她蹭的站了起来，怒道：“你们是怀疑我嫂子唆使哥哥去杀的人？！”
粉圆儿把笔往桌子上一丢：“坐下，和谁拍桌子呢！”凶得很。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Hello Kitty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谢谢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