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37、第 37 章

　　战甲如同钢铁棺材般将托尼锁死在地面，Steve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大，那志在必得的狞笑令人心底发寒。史蒂夫和浩克的怒吼声被激烈的交火声淹没，救援似乎遥不可及。

　　“……总是……留一手……对吧……”托尼在面甲下艰难地扯动嘴角，对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或者说，对着体内某个部分低语。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逼近的Steve身上，反而内敛，仿佛在凝视着自己胸口的方舟反应堆。

　　就在Steve的手即将触碰到托尼战甲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耀眼、极其不稳定的幽蓝色光芒，猛地从托尼胸口的反应堆爆发出来！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漩涡般向内收缩，集中在反应堆核心，发出一种高频、刺耳的尖啸！

　　这不是攻击，而是……过载！托尼强行解除了反应堆的所有安全限制，将其输出功率瞬间提升到一个远超设计极限、足以引发链式反应崩溃的临界点！

　　他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什么？！”Steve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慌！他太了解方舟反应堆的技术了，深知这种不顾一切的过载意味着什么——那将是堪比小型核爆的能量释放！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他，也绝无生还可能！

　　托尼这是在自杀！而且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你想死吗？！停下！”Steve厉声喝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想要托尼，是一个活着的、属于他的托尼，而不是一具尸体，更不是一团灰烬！

　　“……要么……放我走……”托尼的声音通过战甲的外放器传出，因为能量过载的干扰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要么……一起……拥抱……永恒的……宁静……队长……你选……”

　　耀眼的光芒和尖啸的能量声成为了战场新的焦点。正在激战的史蒂夫和浩克也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托尼！不！”史蒂夫心胆俱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更多的九头蛇士兵死死缠住。

　　浩克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咆哮，疯狂地挥舞双臂，将挡路的士兵像稻草人一样扫飞，不顾一切地冲向托尼所在的位置！

　　Steve的脸色变幻不定，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占有欲、愤怒、以及对死亡的忌惮，在他心中激烈交锋。他死死盯着托尼胸口那团越来越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一切的光芒。

　　最终，对毁灭的恐惧，或者说，对“彻底失去”的恐惧，压倒了他疯狂的占有欲。他不能接受和托尼一起化为乌有的结局。

　　“……疯子！”Steve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向后退去，同时对着通讯器大吼，“全体撤退！立刻！远离能量源！”

　　九头蛇士兵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队长的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后撤退。

　　浩克此时已经冲到了托尼身边，他看着托尼胸口那可怕的光芒，绿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惊慌”的表情。他不敢轻易触碰托尼，只能焦急地围着托尼打转，发出低沉的、无助的呜咽声。

　　史蒂夫也终于突破了阻拦，冲到托尼面前。他看着那过载的反应堆，心急如焚，却同样束手无策！强行中断过载可能会引发更剧烈的爆炸！

　　“托尼！停下！快停下！”史蒂夫徒劳地喊着。

　　面甲下，托尼的脸色因巨大的能量负荷而痛苦扭曲，但他眼中却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疯狂笑意。他在赌，赌Steve舍不得和他一起死，赌史蒂夫和浩克能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他赌赢了一半。

　　“……现在……该你了……队长……”托尼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史蒂夫说道，“……帮我……稳定它……或者……把它……扔远点……”

　　如何稳定一个即将爆炸的方舟反应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史蒂夫没有犹豫的时间！他猛地看向浩克：“浩克！用你的力量！包裹住能量！压制它！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浩克似乎听懂了。他低吼一声，巨大的绿色手掌再次悬停在托尼胸口上方，试图用他原始而强大的能量操控能力，去束缚、去压缩那团狂暴的能量漩涡！

　　幽蓝的光芒在浩克的掌心下剧烈挣扎、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浩克全身肌肉紧绷，发出痛苦的闷哼，绿色的皮肤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这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史蒂夫则迅速检查托尼的战甲，寻找手动解除过载或分离反应堆的紧急开关。但这是托尼临时拼凑的战甲，结构简单粗暴，根本没有设计这种安全措施！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反应堆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尖啸声也越来越尖锐！

　　就在史蒂夫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托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战甲手臂上一个不起眼的、需要特定顺序按压的隐蔽接口。

　　史蒂夫立刻会意，按照托尼眼神的指引，快速而准确地按压了那几个点！

　　咔哒。

　　一声轻响，托尼胸口反应堆的基座突然弹开了一条缝隙！过载的能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地向外喷射出炽热的等离子流！

　　“浩克！引导能量！向上！”史蒂夫大喊！

　　浩克怒吼着，双掌合力，将喷涌而出的狂暴能量流强行扭转方向，引向天空！

　　轰！！！！！！！！！

　　一道粗大的、耀眼夺目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地面的碎石尘土尽数掀起！整个战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能量释放所震撼！

　　光柱持续了数秒钟才渐渐消散。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因能量扰动而形成的奇异光晕。

　　地面上，托尼战甲胸口的反应堆光芒黯淡了下去，过载状态解除了。托尼虚脱地躺在破碎的战甲里，大口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但至少……他还活着。

　　浩克因为能量引导的反冲力被震退了几步，手掌一片焦黑，冒着青烟，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史蒂夫跪在托尼身边，迅速检查他的情况。反应堆没有爆炸，但刚才的过载和能量宣泄，对托尼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玩脱了……一点……”托尼看着史蒂夫担忧的脸，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不过……效果……还不错……对吧？”

　　史蒂夫看着远处仓皇撤退的九头蛇部队，以及那个站在远处、脸色铁青地望着这边、最终不甘地转身离去的黑色身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赢了这一局，托尼。”

　　代价是惨重的，托尼几乎再次耗尽生命。但他们成功逼退了Steve，瓦解了这次围剿，更重要的是，他们向这个黑暗的世界证明了，希望和反抗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莎拉女士带领反抗军成员开始清扫战场，救治伤员。史蒂夫小心翼翼地将托尼从破损的战甲中抱出来，交给赶来的医生。

　　夕阳的余晖洒在废墟上，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人们。前路依然漫长而艰难，但此刻，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和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托尼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了一眼史蒂夫，轻声说：

　　“……下次……记得……提醒我……做个……更好的……紧急制动……系统……”

　　然后，他安心地昏睡过去。这一次，是疲惫，而非毒素带来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