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28、第 28 章

　　泵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托尼、浩克以及那几片闪烁着微光的“星尘苔”上。汉克带来的希望之火刚刚点燃，但能否成功，全系于这极端危险的尝试。

　　托尼的呼吸急促而浅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拉扯着破碎的风箱。他闭上眼睛，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感受着胸口电弧反应堆的能量流动，以及浩克之前粗暴“疏通”后留下的、短暂而脆弱的能量通道。

　　“浩克……”托尼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知道浩克能听见，“……听着……感受……反应堆的……基准频率……像……心跳……”

　　浩克咕哝了一声，巨大的绿色手掌再次悬停在托尼胸口上方，没有直接接触，但幽蓝的光芒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微微摇曳起来。浩克皱紧眉头，努力分辨着托尼所说的“心跳”。

　　“……稳定……好……”托尼断断续续地指导，“现在……‘星尘苔’……”

　　史蒂夫立刻将装有“星尘苔”的铅盒打开，小心地取出一片，按照托尼之前模糊的指示，将其靠近反应堆的光芒范围。

　　当那片看似不起眼的苔藓接触到反应堆能量场的边缘时，异变发生了！苔藓上的星点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与反应堆能量既排斥又吸引的波动！

　　托尼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监测仪再次发出刺耳的警报！

　　“能量……排斥……冲突……”他咬着牙，汗水瞬间浸湿了额发，“浩克！……需要……缓冲……用你的力量……在反应堆和……苔藓之间……构建一个……临时的……能量滤网……频率……我报给你……”

　　这无疑是对浩克控制力的终极考验。他需要的不再是蛮力疏通，而是精细入微的能量编织。

　　“浩克……不擅长……这个！”浩克烦躁地低吼，绿色的手臂肌肉贲张，能量在他掌心汇聚，显得狂暴而不稳定。

　　“你可以的……班纳……”托尼用尽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想想……实验室……我们……一起……调试……设备……”

　　“班纳”这个名字似乎起到了微妙的作用。浩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属于班纳博士的困惑和理性。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但掌心的能量却开始以一种看似混乱、实则逐渐趋向某种规律的方式波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托尼紧盯着那无形的能量交□□，大脑飞速运转，与体内毒素和虚弱对抗着，进行着无比复杂的计算，“频率……阿尔法7……偏移量……003……现在……注入‘星尘苔’特性模拟……”

　　他报出一连串令人头晕目眩的参数。浩克显然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托尼意念所指的方向。他依循着那种感觉，笨拙却又精准地调整着自己能量的输出。

　　反应堆的光芒开始发生变化，幽蓝色中逐渐混入了一丝丝极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金白色光点。两种能量在浩克构建的脆弱“滤网”中艰难地融合、反应，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托尼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随时都会灯枯油尽。浩克也显得异常疲惫，庞大的身躯微微摇晃，汗水从他绿色的皮肤上滚落。

　　史蒂夫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这奇迹般的一幕。莎拉女士紧紧握着拳，医生则随时准备着抢救设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混合能量的光芒逐渐稳定下来，形成了一种柔和而奇异的辉光，笼罩着托尼的胸口。

　　“……就是……现在……”托尼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他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引导着这股新生的、模拟出的“破晓”催化能量，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流向被“静默之歌”毒素封锁的神经中枢。

　　这是一个精细到分子级别的操作，容不得半点差错。浩克也感受到了关键的时刻，他屏住了呼吸（尽管他并不需要），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维持那脆弱的能量平衡上。

　　辉光缓缓渗入托尼的身体。起初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托尼依旧昏迷，生命体征依旧微弱。

　　但几秒钟后，托尼的指尖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这一次，睁开的双眼中，虽然依旧疲惫，却少了许多之前的涣散和痛苦，多了一丝清明的神采。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顺畅的呼吸。

　　监测仪上，那些代表生命危险的警报声逐渐平息，心率和血压的曲线开始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趋势，向正常的范围回升……

　　成功了？

　　泵站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奇迹的发生。

　　托尼转动眼球，看向近在咫尺的、满脸疲惫却依旧紧盯着他的浩克，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干得……不赖……大块头……”

　　浩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但绿色的嘴角似乎也几不可查地扯动了一下。

　　然后，托尼的目光越过浩克，落在了史蒂夫写满惊喜和担忧的脸上。他尝试动了一下手臂，虽然依旧无力，但已经能够自主控制。

　　“……看来……”他气若游丝，却带着熟悉的、劫后余生的调侃，“……这次……我又……死不了了……队长……你的……表情……真蠢……”

　　史蒂夫看着托尼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听着他那久违的、欠揍的语气，巨大的喜悦和 relief 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疲惫。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托尼的手，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微弱的回握。

　　希望，终于在绝望的废墟上，绽放出了微弱却顽强的光芒。然而，他们都清楚，毒素并未完全清除，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危机——如何彻底解毒，以及如何面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九头蛇队长——依然悬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