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饶命》何孑孑

22、好丑

　　待归元上尊离去，眼前场景瞬息间又产生了变化，白荼回到了初来时的广场。
　　或许是因为方才经历过一回移形换景，白荼适应十分迅速，她下意识就朝天边看去，太阳西垂，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落下。
　　广场上留下的兽类并不太多，但无一列外都如大力一样，正闭目陷入冥思中。
　　白荼因为变成了人形，身体拉长拉高，往常总需要仰望的大力此时在她看来，也跟只大狗似的了。
　　她不过朝大力那处跨了几步，本该冥思的大力却陡然睁眼，虎目既是警惕又是危险的盯视向她，虽然没有开口，但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许再往前的警告。
　　“大王是我啊。”白荼开口道。
　　话落又有些期待地看过去，她想，我变得这样好看，大王会不会更喜欢我呢，不知道大王要是变成人形又会是什么样？
　　就算长得普通一点也没关系，他这样喜欢我，就算长相平凡又有什么要紧。
　　“白荼？”
　　白荼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小兽！”
　　大力微偏开脑袋：“好丑。”
　　白荼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大王……大王他不会是瞎了吧？！
　　“不过你竟能先于我化出人身，很是不错。”
　　好奇怪哦，居然半点都不高兴呢！
　　白荼在大力身旁蹲坐下来，手掌恨恨想要去薅大力的虎头，结果一与大力对视上，又怂了。
　　她不太自然的垂下手臂：“大王误会了，小兽能得人身，全仰仗归元上尊术法点化。”
　　大力了然点头：“归元上尊确实道法高深令人信服，能得上尊教导，于我受益良多。”
　　实际白荼根本想不通，不就听上尊说了几句似是而非高深莫测的话吗，怎么就受益良多了？可见先前归元说她道心通透却是完全看走了眼。
　　想起另一事，白荼赶忙压低声音道：“大王，现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上尊收录弟子只一个要求。”
　　“是何要求？！”问话的却不是大力，而是近旁一只巨龟一样的兽，这龟的背甲像嶙峋山石一样突起，边缘是一层浅浅的金色纹路。
　　“你莫要误会。”那巨龟解释道，“并非我故意偷听，我名玄风，到达希夷山已有十日了，你是我见过第三个能化人形的，除上尊与你，另一个拥有人形的是一头青龙，如今正是上尊亲传弟子……上尊择弟子的标准是否是能化人形？”
　　白荼一听这巨龟到达希夷山已经有十天就知道他没啥机会，因而分享信息也大方起来：“是也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头青龙是在到达第一日就化人成功的，且时间是在日落之前。”
　　这下巨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如此。”他好脾气的笑笑，“我此前就有过猜测，是我过于愚钝了。”
　　话落又朝白荼颌首，像是在行礼：“多谢。”
　　这时大力出声：“需得日落之前化出人身吗？”
　　“正是呢！能做到的兽又有多少？上尊考验实在太过严苛了！”
　　大力严肃道：“既然青龙有此先例，未必我就不能。”
　　白荼的彩虹屁立马跟上：“大王智慧绝伦，心智通明，这样的考验自然难不倒大王。”
　　“可捕猎还有被猎物逃脱的时候呢 ，假若事有例外，就算是只能在道坛上听上尊讲道也受益无穷，并不一定要争亲传的位置……”
　　“你这小兽，若求，自然只争最好，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忧虑。”
　　话音刚落，圆形广场边缘突现一青衫男子，他手持青钢剑，正要走到中心下首放置的蒲团前打坐。
　　将将迈出一步，他倏地侧首，一下就锁定了白荼。
　　偌大的空地上，就只他和白荼两人是人身，这是何等的突兀。
　　青衫男子负手行来，白荼是背对着他的，并未能瞧见，那男子行到跟前，声音温柔清浅：“可是师妹？”
　　他拱手友好道：“师妹有礼，我唤……”
　　声音一下卡了壳，他呆呆看着白荼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荼奇怪看他：“你要说什么？你唤什么？”
　　青衫男子脸颊蓦地染上几许红晕，他眼神热切，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殷勤；“我唤芜离，是你的大师兄，师妹，你是师父今日收下的弟子吧，你或许还不知晓住处，我可以带你前去。”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白荼的脸，他甚至舍不得眨眼。
　　白荼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上尊的弟子。”
　　芜离眼神微黯，很快又明亮起来：“还不知晓姑娘名姓，我乃归元上尊大弟子，原身是一头青龙，家住在肥水边，父母早已亡去，也没有伴侣……”
　　白荼越听越觉得怎么就这么不对劲，什么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个人情况，财产情况的，怕不是在相亲？？
　　白荼心脏一缩，她终于想起自己如今堪称绝世的美貌了！
　　啊这个人！这个人果然是有正常审美的人！
　　那种被人欣赏和肯定的喜悦冲刷着白荼，让她每个毛孔都张开来。
　　白荼咧嘴笑了一下，芜离更加被迷得神智都要不清了，他怀疑眼前这人的原身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不然何以这般勾魂摄魄。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与他真心相爱，你只是看到了我人形时的皮囊，并不知晓我是怎样的性情，一时沉迷罢了。”
　　芜离克制地行了个礼，却依然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白荼身上移开：“是我唐突了，不知道是何人有这等荣幸，实在叫我羡慕。”
　　“他啊，他脾气不大好，但十分好哄，性格很坚韧，就是有些不知道变通，答应我的事从不失信，危急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抛下我，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很喜欢我。”
　　表白失败还要被强塞狗粮的芜离：“……听起来着实让人艳羡，不知道……这位现下在何处？”
　　白荼轻瞪了芜离一眼，这人好不识趣，她身旁除了大力还有谁？当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此时大力也疑惑看向白荼：“我与你一路行来，我怎不知有这样一人？”
　　芜离便认定白荼是为了拒他而说的托辞了，又是一揖：“若我使姑娘不快，还请姑娘不要怨怪我，实在是因为我太过喜欢姑娘所致，你说我不知你性情，不知道可否给予我这个机会？”
　　白荼跺脚道：“你这人！我都说我有两情相悦的对象了，你是听不懂吗？！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哄你？！”
　　她又一把按在大力脑袋上，终于如愿狠狠揉了揉：“大王！与我心意互许的不正是你吗？！若你没有爱极了我，为何时时都要护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