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从白饭粒变成了白月光》湄子酒

35、第 35 章

　　晏岚清接过她手中的布娃娃，是一个身穿嫁衣的新娘，五官栩栩如生，衣服的针线密实细腻，可见是下了功夫。

　　秋冰湖道：“我与师兄去查时，一户人家正在装殓，这娃娃丢在泥地里，我见怪漂亮的，以为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捡起来想还给他们。没想到死者母亲情绪激动，要将它烧成灰烬，一问才知道，这是死者的好姐妹教她做的，说是能保佑她婚姻顺遂。谁知遇到了这种事，那个好姐妹也在成亲当天去世，因此他们认定这是个不祥的东西。”

　　“那么，其他的死者也有？”

　　“没错。”屈北道：“我跟师妹上了心，果然在另外几家找到了同样的布娃娃。可问题是除了这两位，其他新娘互不认识，不知是怎么流传开来？”

　　她转头问邢弥：“新娘的死状可有异常之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邢弥道：“死者都是七窍流血而死，可我细细探过，并无咒杀迹象。”

　　他拿走布娃娃，金光浮现，摇了摇头，“我也感应不到这个娃娃身上有任何法力。”

　　“那怎么办？”秋冰湖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派不上用场。

　　“此路不通走别条呗。”晏岚清一点不急，“谁说布娃娃一定要是咒杀，这种小孩都能想得到的把戏，杀人凶手也许会故意避开。总而言之，从它身上入手，准没错。”

　　她举起布娃娃，娃娃发丝柔滑顺亮，在阳光下泛着美丽的光泽，与女子乌云般的真发无异，她心中触动，想到了一个去处。

　　“那个……晏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

　　月黑风高夜，墓地寂静阴森，唯有乌鸦呀呀乱叫，扑棱着翅膀越过他们，栖息在一座墓碑上。

　　秋冰湖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屈北背后，探出头来道：“这样不好吧？”

　　晏岚清站在墓碑后面，脚踩了踩试试泥土的松软程度，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也是为了办案嘛，这些女子死得不明不白，不会怪罪我们深夜打扰的。”

　　“可是，当时我们已经验过，没有特别的地方。”邢弥被迫做贼，无奈道。

　　晏岚清正掘着泥土，抬眼一笑，“说不定，有些东西非得下了棺才能看出不对劲来呢。”

　　她站起身，手一挥，“来吧，各显神通。”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挖土，不管是宝剑还是佛珠，通通成了锄头。

　　夜半三更，他们也不敢太过高调，引起人注意，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掘到了棺材。

　　女子家境普通，棺木用的是一般的木材，仓促间木板歪斜，甚至钉不牢固，还有一块寿衣角夹在中间。这倒是方便了几个盗墓贼，几颗钉子从棺木中抽离，掉落在地，屈北手放在棺盖，问：“准备好了吗？”

　　邢弥念了一段超度经书，道：“开棺吧。”

　　屈北有力的臂膀掀起棺盖，一股腐烂之气瞬间弥漫开来，秋冰湖不忍地移开眼。晏岚清走近了瞧，目不转睛，不放过每一寸的角落，大抵是匆匆下葬的关系，里头器物凌乱，她跳进坑里，掀开女子覆盖在面的白纱，抽出一根发丝，与自己手上的布娃娃对比。

　　“是她的头发没错。”

　　秋冰湖闻言好奇地半睁开双眼，仍躲到师兄背后，道：“这就奇了，难不成是她咒自己不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关系重大，岂可随意滥用？”晏岚清浮起冷笑，“不是诅咒，那说不定就是祝福，成亲前夕制作布娃娃祈祷婚姻顺遂，再合理不过。是谁把美好扭转成邪恶，我非得揪出背后之人不可！”

　　她捏紧布娃娃，语气坚决，邢弥站在上方，忍不住开口：“好替褚千里洗刷冤屈？”

　　晏岚清看他，邢弥清秀的五官笼罩在黑夜中，唯有一双眼睛澄明如洗，逼视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

　　她仰起脸，坚毅的下巴线条让她看起来异常固执，“当然，千里绝不是会对无辜女子下手的混蛋。”

　　邢弥收回目光，道：“我懂了。”

　　他转向崇吾师兄妹二人，道：“保险起见，我们还需要多走几趟地方。”

　　接下来，他们如法炮制，挖出其他新娘，都是一样的情况。他们问了第一个死者的父母，得知她成亲前曾上山砍柴，回来之后抱着那个娃娃不肯撒手，笑得幸福而满足。

　　那座山，就是传闻中褚千里隐身的那座崖山。

　　兜兜转转，事情又绕回到他的身上。

　　秋冰湖语含歉意，“以我们的立场，实在不方便再跟着你们查案了。”

　　晏岚清表示理解，他们身后还跟着崇吾派的几位弟子，若是事情传到李容那里，安一个勾结魔修、背叛师门的罪名都是轻的。

　　她语气轻快，道：“没关系，有邢弥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辜负你们之前的辛劳。”

　　他们离开前，屈北叫住她，道：“不知晏小姐可知道褚千里佩剑的来源？”

　　“是在五年前破除一片幻境后得到的，秋小姐也知道这件事，怎么了？”

　　屈北沉吟半晌，似是下了决心，道：“实不相瞒，我与他虽只有过几面之缘，却一直对他手上那柄剑甚是介怀，有一种令人熟悉又怀念的感觉。当然，也许你会觉得我在说胡话，当我没说……”

　　“不。”晏岚清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眉间聚拢阴翳，“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会查清楚整件事的。”

　　说完，她顾不得礼节，甩下他们提气而去，心中的疑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褚千里。

　　邢弥下意识地伸手一抓，落了个空，简单施礼后，抬脚跟上，他年纪虽小，心性平和，对佛法领悟甚深，修为不下于他哥哥，很快就追上了晏岚清。

　　两边的青山绿水迅速倒退，他问：“晏施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晏岚清抿紧唇，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托那位继承遗产就烂尾不写的作者的福，很多前文埋好的伏笔压根没用上，引诱男主堕魔究竟是何人，她一直有个隐隐的猜想，直到方才屈北的一番话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速度越来越快，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没什么，我们快赶到崖山吧。”

　　邢弥加紧脚力，紧随其后。

　　天还未亮，黎明烟雾弥漫，一切都将明未明，混沌不清，市集上的人都刚刚早起，眼睛半睁，懒散困顿，准备摆摊早市，一青一白两道电光从空旷的集市上穿过去，快得让人以为是一阵风吹过。

　　两道电光一路穿过大街，穿过森林，终于在崖山的一座山峰上停下，碰巧，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跃出半山腰，高高悬在天空，天色泛起鱼肚白，她俯瞰山下，问：“你觉得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崖山地形复杂，洞穴奇多，我们怕是要翻遍整座山，才能找到他的踪迹。”

　　山下的动静引起晏岚清的注意，她急忙叫邢弥，“你过来看，那是什么？”

　　邢弥极力远眺，山下茂密的草丛中，有人影出没，构成一条长长的人龙，手中都拿着武器，四处逡巡，举止低调。

　　他认出其中的几个人，“这，他们是圆音教的弟子，还有别的门派的人。”

　　“什么？”晏岚清不敢置信，“他们也在找千里？”

　　邢弥沉默，晏岚清冷笑，讥讽道：“掌教还真是言出必行啊。一面打发我来查案，一面派人暗中搜捕千里，真是好手段。”

　　邢弥嘴巴抿成一条线，辩解道：“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管是不是误会。”晏岚清眼神凌厉，“我丑话说在前头，如今的褚千里心性大变，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若真因为圆音掌教打草惊蛇，造成死伤，这笔债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邢弥喟叹，“那就事不宜迟，分兵两路吧，我跟在他们后面，若有什么情况，我会尽力阻止。”

　　他低眉顺眼的，晏岚清也不好将气撒在他的头上，只得道：“那你多加小心。”

　　她化作一阵风，消失无踪，邢弥闭眼感受耳边轻柔的风声，蓦然睁开双眼，深沉地望着底下依旧在搜捕的人，缓缓转动手中佛珠，念道：“善哉。”

　　晏岚清在空中盘桓许久，直到看见林中一个幼小的身影，心念一动，静静地降落在他身后。

　　那男孩长得甚是可爱，嫩黄色的衣服衬得他粉雕玉琢的，用一根红丝带绑着马尾，他正蹲在地上采摘蒲公英，摘了满满一把，高兴地咧开嘴笑，露出一颗小小的尖牙。

　　晏岚清见旁边有一朵开得正好的六月雪，便摘下送至他面前，“给，姐姐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男孩惊得回头，稚嫩的小脸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扔掉手中的蒲公英，“啊……”他爆发出尖叫，一边叫一边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晏岚清猝不及防被蒲公英洒了满脸，又见这孩子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连忙叫住他：“等一下，我不是坏人！”

　　男孩哪听她解释，脚上速度飞快，完全想象不出来是这样小小的身体能做到的。

　　晏岚清只得跺跺脚，追了上去，想要告诉他别害怕，两人在林中你追我赶，她只顾着追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现在追着孩子不放的行为简直可疑。

　　男孩对崖山似乎很熟悉，东躲西藏的，绕得晏岚清几乎分不清方向，好几次差点抓住他都让他溜走，她憋足了气，震开几棵大树，男孩的身影暴露无遗，张大嘴巴，吓得不会说话。

　　她得意地笑，正要提起他的领子，男孩忽然蹦跳，跳到她上方的树上，手臂攀着树枝，跳过一棵棵大树，身姿灵巧得像一只猴子。

　　晏岚清瞠目结舌，他确认离得远了，还转过身来冲她龇牙咧嘴的，拍拍屁股，又继续跳跃，抓下一根粗壮的树枝朝她扔过去。

　　晏岚清险险避开，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分外熟悉，她想起两年前同样有个身影像他这般灵巧，叫了出来。

　　“举……举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