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从白饭粒变成了白月光》湄子酒

11、第 11 章

　　这种狂妄的口气，这种轻蔑的口吻，这种爱得罪人的性子，晏岚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到这边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碰见比邢见还要惹人嫌的家伙，堪比她刚入社会时那个整天让她端茶倒水，明明走后门进公司还整天教育她如何像他一样成功的男经理。

　　晏岚清正烦躁着，一道悦耳动人的女声响起，颇为无奈，“师兄，人家昨晚救过你。”

　　我靠，晏岚清急速转身，果然是美丽善良的女主。相爱相杀的男女主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碰到一起，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答案当然是因为这是一本要让主角谈恋爱的小说啊。

　　晏岚清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露出可爱的小梨涡，“你们也来做任务吗？”她本就长得空灵娇俏，这一笑，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时间闪瞎了众人的眼，连眼高于顶的李斐壬都看呆了，一时间忘了言语。

　　秋冰湖微微躬身，充分发挥女主人淡如菊的设定，“师尊命我们下山历练，来明城办点事。方才师兄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哼。”李斐壬甩甩袖，不置可否。

　　晏岚清摆摆手，“没关系，”她顺手拉住身边就要冲上去揍人的褚千里跟邢见，笑得温柔良善，仿佛在看一个智障，“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幼稚鬼计较。”

　　李斐壬闻言，青筋暴起，铁扇划开指着她吼道：“你说谁呢？”

　　褚千里上前一步，将晏岚清护在身后，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们，“怎么？手下败将也有资格教训人了吗？”

　　李斐壬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你说谁手下败将？”

　　“我打赢了打败你的人，你难道不算手下败将？”

　　“你，”李斐壬指着他道：“那是他手段卑鄙，中了他的招。有种，我们单独打一场。”

　　褚千里似不经意般，左手捋过额前发丝，指上的戒指红光划过漆黑的双眸，如火光一闪而过，“可以，你若输了，就跪下为刚刚的话道歉。”

　　秋冰湖忙上前阻止，“这位公子勿怒，我师兄骄纵惯了，口不对心，请你别往心里去。”她抬眸，楚楚动人，又自有一番疏离之色。

　　“师妹，你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褚千里丝毫不为所动，“现在就出去打。”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仿佛有看不见的闪电劈里啪啦作响，晏家三人与崇吾派师兄妹对峙僵持着，互不相让，秋冰湖左右为难，邢见只是冷眼旁观。唯有晏岚清看得心急——男主你在干嘛？女主好不容易开口求你了，你应该发扬绅士精神怒刷一波好感度啊。

　　气氛胶着时，刚刚给他们分派任务的小伙子懒洋洋地开口了，“诶，我说你们别把这当成打架斗殴的场所，接了任务就赶紧去，要不干脆把牌子还回来。”

　　晏岚清摸摸鼻子，被小哥教训得不太好意思，牵住褚千里的袖口一角弱弱地说，“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先去救人吧。”

　　褚千里心中一软，刚刚还冷酷如腊月冰霜，一瞬间切换到春风满面，他温柔笑道：“那是当然，一切都听师姐的。”

　　这变脸速度之快，将其他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晏岚清第一次知道男主还有这种本事，竟然奇异地切中了她的萌点，轻咳一声，转向秋冰湖，躬身道：“那么，冰湖姑娘，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秋冰湖哂然，无法不对这个从一开始就对她露出善意的小姑娘抱有好感，“晏小姐客气了。”

　　晏岚清忽然凑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千里只是脾气臭，对喜欢的人很温柔的。”

　　秋冰湖愕然，露出不解的神色，想想刚刚褚千里独独对晏岚清乖巧温顺的样子，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

　　晏岚清内心充满了成就感，今天拉近男女主距离的任务完成，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她朝门外大踏步走去，有意无意间，发辫狠狠甩在李斐壬的脸上，“哎哟，”李斐壬捂着脸正要发难，褚千里跟在后面，经过他身边时手肘撞上他的肋骨，李斐壬痛苦地弯腰，邢见剑鞘一捅，彻底把他弄趴下了。

　　秋冰湖只得扶住他，看着他的惨样忍俊不禁，看似关心，实则拦着他冲出去算账。

　　“师姐，”来到外面，褚千里问：“你方才跟那位秋姑娘说了什么？我看她神情不对。”

　　晏岚清抿嘴笑，背着手，脚下不停，把他们甩在身后，语气轻快，“不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她要把将来的能得到的红娘福利先给存起来。

　　“无聊。”邢见翻翻白眼，紧随其后。

　　褚千里嘴角的笑意消失，注视着晏岚清的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很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晏岚清跟其他人共享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就这么将他排除在外，哪怕那是个女人也不行。

　　“怎么啦？”晏岚清回头，发现褚千里远远落在后面，笑着冲他招招手，“走快点啊，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呢。”

　　褚千里露出爽朗的笑容，仿佛刚刚一闪而过的阴霾如水中幻影，不曾存在，跑向晏岚清，“来了。”

　　我会追上你的，我会抓住你的。

　　三人拿着一张地图，紧赶慢赶的，到出事的废弃宅院时夜已经黑了，肃冷的阴风拍打着破败的大门，吱吱呀呀，里面杂草丛生，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风险。

　　晏岚清犹疑不定，提议道：“要不，明天早上再来？”

　　邢见余光瞥她，不屑道：“你怕了？怂就别去。”

　　晏岚清跳起来，“谁怕了？大晚上的探鬼屋再合适不过，走。”

　　为了表示她一点也不怂，晏岚清抢先一步进了屋。

　　乌云散开，月华流泻，洒在幽深小院，院里长满了一人高的蒿草，人走过时会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就像游蛇在脚下爬过，不远处的古井边沿长满青苔，整座屋子就透露着两个字：诡异。

　　褚千里走在晏岚清侧前方，用剑砍出一条路来，他察觉到晏岚清细细的颤抖，悄悄地碰了碰她的手心，果然汗湿冰凉，“师姐？”

　　晏岚清笑得苍白，这种诡谲的气氛简直令她寒毛倒竖，她努力把视线从古井的方向移开，时刻担心那里会突然冒出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长发如钢刀缠住她的脖子。

　　她这会子也顾不上跟男主保持距离了，反握紧褚千里的手，低声道：“让我牵一会。”

　　褚千里笑了笑安抚她，与她十指相扣，内心却是高兴得很——发现了师姐的一个弱点，真好，就这么依靠我吧。

　　他们穿过小院，来到南边的厢房，年久失修的房门如垂暮老人，晏岚清轻轻一推，便不堪重负似的，“轰”的一声，应声而倒，落在地上，扬起好大一阵灰尘。

　　晏岚清：“……”

　　褚千里手心跃动蓝幽幽的灵火，照亮这一方小室，室内的墙角结满了蜘蛛网，地上摆着一张桌子跟几张凳子，上面落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里没有……”话未说完，房外传来一声惊叫，三人齐齐冲到门口，一团不明物体滚到他们脚边，低头看去，一位年轻书生身穿长衫，又惊又怕，“救，救命啊！”

　　他慌不择路，抱住晏岚清的裙角直叫饶命，褚千里抬脚一踹，那人便咕噜噜滚落阶梯，“你是谁？”

　　“段郎——”一道似泣似怨女声，像女子唤着负心的情郎，男子颤颤悠悠，“小生姓柳不姓段。这位娘子，您认错人啦。”

　　“柳？”此言一出，三人脸色一变，晏岚清问：“你可是状元村柳生？”

　　书生尚不及回答，女子蓦然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段郎，你说好了要来娶我的。”一位披发女鬼冲出来，双目血红，双手尖尖，要来抓他。

　　邢见拔剑格挡，褚千里削了她的手，女鬼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她抬眼，目露不甘，又要扑上来，晏岚清甩鞭捆住女鬼的身子，将她甩了出去，撞向桌椅，发出好大一阵动静。

　　那女鬼匍匐在地，挣扎几番，“哔哔啵啵”几声响，竟然在他们面前化为齑粉，眨眼又被风吹散了。

　　“这是，活尸？”晏岚清想起来书中是有这么一种存在，人死后，神智尽失，还能以生前怨气为能量，四处活动，受到重创就直接化成尘土了。

　　书生吓得瘫坐在地上，良久，才回过神来，起身向两人拱手作揖，道：“多谢三位救命恩人，在下感激不尽。”

　　晏岚清问：“你是柳生？”

　　“我是……”话未说完，这座房屋竟然真的如墨水瓶一般，倒转过来，晏岚清站立不稳，险些跌倒，褚千里握住她的手腕，邢见按在她的肩膀上，等到一切平息，眼前景象倒吓了他们一大跳。

　　破败晦暗的弃屋已然消失，眼前华屋朱门，灯火辉煌，一排排红灯笼亮起烛光，照映得穿梭往来的侍女婀娜多姿，她们手捧果盘，齐齐往同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常。

　　褚千里首先察觉，道：“柳生不见了。”

　　“嗯。”邢见眼中充满兴味，“活尸、书生、华屋、侍女……看来这趟出门，有趣得紧。”他转头看向晏岚清，挑衅道：“还要去吗？”

　　“当然。”晏岚清跟着侍女走，三人不约而同保持均匀而轻悄的脚步，不急不忙地跟在后面，侍女们消失在一扇门后，大门缓缓合上，他们瞅准时机，如幽灵般溜进那道小缝。

　　“碰。”门后的最后一丝光亮被彻底隔绝。

　　甫进门，三人齐齐跃上屋顶，拿开片瓦，透过方形小孔往里看，簇簇灯火下，大堂的场景可谓奢靡，美味佳肴流水般摆在桌上，侍女们一进屋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宴席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饮酒作乐，好不快活，厅旁有支乐队，有人喝酒上头，就着丝竹管弦的节拍，在厅央跳起舞来，样子怪异，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快！拿酒来。”一位老汉将桌子拍得当当作响。

　　“是，是……”柳生慌乱地从里屋跑出来，为席上的人斟酒，几滴酒洒在桌上，便被人使劲一推搡，“滚。”柳生从善如流，滚到一旁，咬着手指，双眼无神。

　　晏岚清越看越不对劲，咬破指尖，抹过双眼，又在褚千里跟邢见眼前划过，眼前场景倏地变得离奇，屋子上方浮现一道绿雾，主人宾客身后皆幻化出来一条白毛尾巴，兴奋得左右摇摆。他们全是狐妖，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躲在角落的书生。

　　他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满头白发的老翁身后，屋内的人沉浸在欢愉中，没注意到他突然变得狰狞的神色，柳生举起手上的酒壶，狠狠地砸向老翁的脑袋，玉瓶乍破，醇美的酒浆洒了一地，清脆尖锐的声音中断了一切喧闹。

　　老翁脑袋流血，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柳生颓然坐地，捂住脑袋疯狂大喊：“不要杀我，不要……”那老翁全身发抖，指着柳生，步步紧逼，“你，你……”轰然倒地。

　　众狐妖仿佛被突发状况弄懵了，集体缄默，直到老翁倒地不起，才爆发出第一声尖叫，紧接着众狐同悲，嘶鸣声不绝于耳，掀起的声浪如同巨锤，将屋顶三人牢牢钉在原地，头痛欲裂，柳生早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众狐向他扑去，围成一团，眼看要将他撕成碎片。

　　狐妖的尖爪刚触及柳生身上的衣服，一阵异样的动静传来，酒桌剧烈颤动，杯盘狼藉，屋子开始分崩离析，房梁木柱倾颓，正正压在了狐妖身上，惨叫声不绝于耳，众狐四处逃窜，不再理会地上的柳生。

　　瓦片如雪花一片片落下，三人飞身而起，晏岚清用鞭子卷住远处一棵枯木，抓着他们稳稳落在树枝上。

　　待他们稳住身形，只见大厦连绵起伏，化为尘土，转瞬间，这里已化成渺无人烟的荒漠，枯木、动物尸骨、奇异的植物……璀璨的星空下，漠漠黄沙闪着细碎的光芒，这里出现了城里根本不该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