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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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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莫一涵就被文心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她费劲的伸手揉揉眼睛,又扒拉了一下鸡窝似的头发这才半睁着眼睛迷糊道:“天还没亮呢......”
一旁端着水盆进来的子嘉笑道:“您忘啦?每年您的生辰陛下与皇后娘娘午间都会与您一同在栖凤宫用午膳。”
莫一涵怔了怔道:“可现在也还早哇。”
文心来到床前拉起床帐后道:“可您现在是在宫外呀,万不能让陛下与娘娘等着您才是,何况皇后娘娘失了二皇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您还是不要让人有机会说闲话才好。”
莫一涵点点头继续伸手抠了抠眼睛,这才摇摇晃晃的下床穿鞋。
早饭是文心亲手下厨做的长寿面,看着熬得白白的鱼汤里的亮滑面条,还有里面青绿色的小青菜,莫一涵忍不住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刚吃了没两口,她便抬起头道:“白樾呢?怎么没见他?”
子嘉笑道:“白公公在门口准备马车等您呢。”
莫一涵低下头继续吃面,嘴里还含糊不清道:“谁要他去干这些......”
等莫一涵吃完带着文心子嘉出门的时候,白樾已经穿好自己往日里那身太监服等在大门口。
与一脸慈爱笑意的赵管家道别后,莫一涵上了马车。
她本来想叫白樾与她一起上马车的,但又想到文心子嘉两个小丫头还在地上徒步,马车又装不下四个成年人,她想了想便忍住了没开口。
到了朝阳宫,等莫一涵换好衣服时,便有宫女来报说皇后宫中已经来人请了。
由于今日午膳皇帝也会来,莫一涵便只带了文心一人前往。
到了栖凤宫莫一涵便被径直带往后园花厅,到了那里皇后已经在等着了。
莫一涵上前与皇后行礼,皇后见状热情的上前将她扶起来道:“舞阳今日就十七啦,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说与舅母听听?”
莫一涵哪里听不懂皇后的言外之意?明里暗里都在说她还没嫁人的事。
她看着皇后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子和妆容都掩盖不了的暗黄面颊,心里一软,道:“舅母,您就好好养身子吧,舞阳的人生大事自己心里已经有所打算了。”
皇后闻言惊讶道:“那你且说说那人是谁?”
莫一涵笑道:“此事不急,时候到了您自然就知道啦。”
皇后无奈一笑道:“也罢也罢,你的事儿还有太后她老人家掌眼呢。”
“唉......可惜呀,景彻这孩子却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
面对皇后突然转变的话头,莫一涵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道:“长公主沐仪姐姐不是已经为驸马诞下嫡子了吗?那不也是与二皇子相连的血脉?”
皇后叹息一声松开莫一涵的手走到一边的主位坐下,身子倚在扶手上单手撑着额头神色颇有点倦怠的模样,莫一涵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跟皇后说了一声就跑到外面瞎逛。
可能也就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皇帝便领着一众宫人浩浩汤汤的进了园子。
莫一涵见皇帝依旧神采飞扬精神饱满,她一下子明白,男人真的跟女人心态不一样,特别是上位者,在这种极为看重嫡子的古代,皇帝失去二皇子也就难过了那么一小段时间。
可皇后失去儿子却是一生的痛,在皇帝眼里,死了一个二皇子,下面还有后来人。
莫一涵见着皇帝便调整好情绪欢喜的跑上前一把挽着他道:“皇帝舅舅你怎么才来呀!”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今日事多来晚了些。”
说完他侧头对身后的总管太监道:“李进,把郡主的生辰礼物拿来。”
李进闻言立马朝身后挥挥手,便见一个小太监捧着个大方盒子来到莫一涵面前。
皇帝伸手打开盒子,里面的绒布软垫上静静的躺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
莫一涵看着盒子里的珍珠眼睛都直了,她上前伸手拿出珍珠捧在手心,看着圆润白皙无一点瑕疵的大珍珠,她喃喃道:“这颗珍珠好漂亮....”
皇帝见她那副仿佛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笑道:“这珍珠是今年新上供的,统共就三颗,皇后与太后各一颗,剩下的最后一颗就给了你。”
莫一涵心里美滋滋的想,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颗珍珠带回现代,哈哈哈哈。
此时,皇后或许是听见二人的对话,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笑道:“陛下,想必舞阳肚子也饿了,这日头又热,还是先进来说话吧。”
莫一涵闻言便将珍珠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示意文心收好后便挽着皇帝往里走。
几人刚在菜品丰盛的圆桌落座,便有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冲进来慌乱的匍匐在地道:“陛下....不好啦。”
皇帝神色一凛收起笑容道:“什么事?”
小太监声音颤抖道:“方才静妃娘娘在御花园散步遇上了二皇子妃,二人不知怎的竟争执起来,后来,后来,静妃娘娘便失足滑到......”
皇帝不等太监说完,便腾的起身拧眉喝道:“什么?!”
“现在情况如何了?”皇后几乎也在同时起身惊讶道。
“此时静妃娘娘已经送回宫中,太医们也已赶往,奴才特来请陛下前往梓苏宫。”小太监越发声音颤抖道。
听完小太监的话,莫一涵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糟。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接着一脚踢开地上的小太监大步往外走去。
待皇帝领着身边的近侍都离开后,皇后才怔愣的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她身边的大宫女见状连忙扶着皇后为她顺气。
莫一涵看着皇后失神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她低声道:“舅母,咱们赶紧去梓苏宫吧。”
此时,听了莫一涵的话,皇后才像是突然回神般神色恢复清明,她拉着身边的大宫女嘱咐道:“紫杏,你赶紧去查查二皇子妃怎会突然出现在宫中,还与静妃冲突的。”
紫杏闻言立即退了出去,皇后身边一个嬷嬷上前将皇后扶起,看着皇后有些摇摇晃晃的身躯,莫一涵见状也赶紧过去将她另一边扶着,然后几人连忙往梓苏宫赶。
到了梓苏宫,莫一涵并皇后进了内院还没跨过拱门,便听见声声凄厉的叫喊,那声音一听就让人浑身发麻心尖发颤,皇后闻声脚下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复又抬步走了进去。
到了院里,只见皇帝正在人来人往的卧房檐下阶梯处焦急的站着,他怀里还搂着吓得浑身颤抖的八皇子景煜。
皇帝身边不远处跪着个神情沮丧的女子,正是二皇子妃萧兰。
不等皇后走到皇帝身边,卧房里就出来个嬷嬷,她满手血迹的来到皇帝身边跪下抖抖索索的道:“禀陛下,静妃娘娘肚里的孩子才五个月,先天发育本就不够,由于摔跤,此时孩子已然是保不住啦!”
皇帝闻言似是早已猜到般,他缓缓闭了闭眼道:“保大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里面复又跑出个嬷嬷,她还来不及跪地,便急急道:“娘娘诞下死胎,现下怒急攻心又加上气血不足已然昏死过去,且,且还在大出血呀....”
莫一涵闻言快速上前道:“御医在何处?”
那嬷嬷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道:“正在里面商量对策呢。”
莫一涵心中一紧,神色肃然的对那嬷嬷道:“赶紧先止血,还有,什么大补的汤药赶紧给娘娘灌下去,万不能让她休克!”
说完,莫一涵便往隔壁屋子跑,在场的嬷嬷虽然没太听懂莫一涵的话,但灌汤药还是听懂了的,见皇帝并未出言阻止,于是便赶忙进去照做。
莫一涵不多久便从那屋子飞快的跑了出来,不顾门口宫女嬷嬷的劝阻冲进了卧房。
大概一刻钟后,便听见屋里传来阵阵惊呼,说是静妃醒了,半个时辰后,大宫女白露一脸惊喜的跑出来道:“陛下,皇后娘娘,静妃娘娘救过来啦!”
皇帝闻言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那边的皇后也终于长吁一口气,缓缓坐在了院里石桌旁的凳子上。
不多久,莫一涵也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皇帝见莫一涵对他微微点头,这才让人把景煜带下去,接着便走到皇后对面坐下。
萧兰自知大祸临头,在皇帝坐下时,便跪行至皇后身边抱着皇后裙摆涕泪横流道:“母后,兰儿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摔倒的呀,求您明察。”
皇后神色微微动容,但出口的话却极为冷淡,她看了看身后早已回来的紫杏,伸手推开萧兰,道:“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偏私,但求陛下处置。”
莫一涵站在檐下看着皇帝依旧冷肃的表情,她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这么容易善了。
只听皇帝淡淡道:“李进,你说吧。”
李进恭敬的上前来到帝后二人面前道:“今日静妃娘娘去花园散步,巧遇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二皇子妃,谁知二皇子妃在听了静妃娘娘对其的丧夫安慰后误解为嘲讽因此便勃然大怒,两人说话间,静妃娘娘没注意脚下,踢到路沿石后就摔倒在地。”
话落,皇帝垂眸看向萧兰道:“是这样吗?”
萧兰赶紧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呜呜呜呜。”
“哼!你这张嘴朕还不知道?今日你闯下此等大祸还不知悔改!丞相真是教女无方!”
“从今以后你便回府面壁思过,不得朕传召不许出来!丞相教女无方罚俸一年!”皇帝说完不等皇后开口便起身离去。
皇后看着满脸泪水发髻还有些散乱的萧兰叹息一声道:“你且回吧。”
萧兰自知已成定局,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呜咽着离开了。
皇后看着檐下的莫一涵神色怪异的道:“原来舞阳竟还会医术?”
莫一涵尴尬一笑道:“只是平日里看了些杂书,跟着郡主府从前的旧人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山野医术而已。”
皇后淡淡扯了扯嘴角道:“山野医术竟比这皇家太医还有本事?”
“呃,只是太医们保守,不敢加大药力罢了。”
看着莫一涵这模样,皇后道:“今日你的生辰真是对不住了,你的礼物本宫会派人送到朝阳宫的。”
莫一涵点点头道:“没关系,您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皇后点点头也不客气,跟莫一涵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走在回朝阳宫的路上,文心低声道:“郡主,今日之事有些奇怪呀。”
莫一涵点头道:“是的,宫里人最近见着静妃都是绕道走,谁会这么傻去往枪口上撞?”
“萧兰那个蠢货,成了寡妇也不让人省心,现下皇上给她的处罚看上去很轻,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将她幽禁起来,一个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女子,却要在那小小的四方天地终其一生......”
“如今皇后除了她那远嫁的女儿,身边已经没了亲近的人,只怕她很容易就走了歪路。”
文心担忧道:“那....会不会对咱们有影响?”
莫一涵道:“皇上早就想取缔皇后母家西南王的实权,自从我镇北王府没落之后,西南王是唯一手握重兵的异姓王,皇上怎会不视为眼中钉?”
“况且,二皇子死了又没留下后人,皇上也根本不爱皇后,静妃不受宠,陛下对她本就没那么重视,今日对二皇子妃的处置已经是陛下给皇后和丞相留面子了。”
“现下皇后就连丞相也不能指望了,你说她还会用什么办法来留住家族荣耀?”
文心沉默了会儿,惊道:“难道....”
莫一涵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想死吗?”
文心连忙摇头。
莫一涵见状松开手继续往前走,她低声道:“我只希望能尽快顺利的把白樾带出宫,还有照顾好太后。”
“可白公公身份不同一般,乃是罪臣之子,怕是难以实现....”文心担忧道。
莫一涵叹息一声道:“白樾确实不容易带出去,并且,那天晚上皇上放过白樾的时候,明显神色不对。”
文心左右看了看道:“您的意思是?”
莫一涵只摇摇头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