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阻止我谈恋爱》第五狗

6、第 6 章

　　方耀辰人生记忆的开端就有陆柯，那时候还都是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因为经常生病请假，他在班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又怕生，渐渐的便很难融入已经打成一片的小朋友之中。
　　陆柯截然不同，调皮活泼，是班里的孩子王，每天开心上蹿下跳的样子总是映在方耀辰的眼睛里。

　　方耀辰至今记得自己总是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被其他小朋友围绕的陆柯，希望有一天也能参与其中，哪怕用自己所有的玩具交换都行。
　　愿望什么时候成真的他反倒记不清了，整个过程断断续续好像一场做不完梦，猛然醒来陆柯已经拉着他的手在快乐地奔跑……

　　“喂，下课了。”丁一拍拍方耀辰的肩膀，也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
　　“陆柯从楼下跑过去了，要去追吗？”丁一指着窗外问。
　　“在哪？”噌地站起来，方耀辰趴到窗边果然看到陆柯慌慌张张朝校门的方向跑走。
　　他来不及多想，抄起书包也追了上去。
　　“你作业怎么办？”丁一拿着作业本大喊。
　　“帮我交！” 说这话的时候方耀辰早已跑下楼。

　　陆柯很少会露出慌张的神色，难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大叔又惹祸了？用热油烫了胳膊还是用菜刀剁了手？早知道出门就该多带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不知道医院能不能刷信用卡？
　　方耀辰穿过教学楼边的绿地，沿最近的方向追赶陆柯，一路绕过操场和食堂，终于在垂柳环绕的小湖边发现目标。但随着陆柯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方耀辰的怒火也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平时摸一下都抗拒的陆柯，居然被人面贴面地抱住！

　　“给我放手！”方耀辰把带着怨恨、愤怒以及金属环扣的背包径直朝那人的头上拍了过去。
　　关键时刻对方轻松一晃闪开凶器，笑意盈盈地朝他挥了挥手：“Hi，好久不见，耀哥你还是老样子。”
　　“钟博毅，你怎么还有脸出现？”方耀辰紧握背包带双手灌力又是一击。
　　“耀哥你现在好可怕，眼球怎么都充血了？”一边躲避一边亲密地依偎在陆柯身边，钟博毅反倒是乐此不疲。
　　“老子今天就要手刃了你！”

　　理智完全崩塌的方耀辰飞身一脚，脚尖划过钟博毅的胸口再次落空，然而这一脚却未止于此，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行，不偏不倚正踢在陆柯身上。
　　刚刚还气得面红耳赤的方耀辰一下子脸色惨白，旁边的钟博毅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闹够了？”陆柯拍拍身上的土，问道。
　　“小柯对不起，你疼吗？我给你揉揉。”方耀辰紧张地围着陆柯打转。

　　想要上前却被陆柯喝止：“老实站着！”
　　“哦。”方耀辰俯首认罪状，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制服一个，陆柯又转向另一个：“还有你，什么时候到的？不去家里跑学校来干什么？”
　　“早晨8点下的飞机，我去家里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门，实在无聊就跑来找你了。”钟博毅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睛，浅栗色的睫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爸去接你。”
　　“是突发行程，想来就来了。”

　　“怎么没坠机……”方耀辰阴郁地小声嘟囔。
　　“很遗憾没能如你的愿。”钟博毅坏笑着搭上他的肩膀附耳道，“又能跟柯哥睡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对吧，耀哥？”
　　“你混蛋……”见面短短几分钟，方耀辰在心里把钟博毅宰了不下百遍。

　　方耀辰觉得自己天生就和钟博毅八字不合，第一次见面本以为是个内心和外表一样可爱的洋娃娃一般的小孩，谁知人后暴露出的邪恶才是其本质。前一秒还微笑着对自己撒娇喊哥哥，后一秒就能对着自己的屁股来一脚。
　　令人反感的不止这些，最让方耀辰无法忍受的是只要钟博毅一来，陆柯的重心就全在他身上。
　　什么他远道而来，什么他年纪幼小，什么他不懂中文，全是借口！一个国骂比自己还溜，每年至少回国三次，高中之前就长到一米八的傻大个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耀哥你脸色好难看，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家休息吧？”钟博毅在餐桌对面笑嘻嘻地说。
　　“休想！”方耀辰恶狠狠地瞪着他。
　　“博毅说得没错，你不舒服就早点儿回去。”从厨房出来的陆柯顺势搭腔。
　　“小柯你也……”方耀辰哀怨地掐着筷子。
　　“好了别吵，先吃饭。”陆逊赶忙打圆场，端上几盘拿手的……炒猪腰。

　　“怎么都是内脏……”看见满桌的猪腰子，钟博毅顿时痿了。
　　“不吃就滚回美国老家去。”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方耀辰当然要出口恶气。
　　“回去是不太可能了。”钟博毅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我有消息要宣布，你们要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方耀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好消息当然有，就是我爸死了。”
　　客厅里有几秒钟的定格。

　　陆逊第一个回神：“妹夫……去世了？”
　　“是的。”
　　“什么时候？”
　　“就在上个月。”
　　“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
　　“通知你们也没用，柯哥要上课，姨夫要工作，哪有功夫管我？再说你们都没出过国，对那里一无所知，去了也白搭。”钟博毅的语气中听不出伤感，反倒透出轻松，“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尤其耀哥，好像在便秘。”
　　“我便秘你就去吃屎吧！”方耀辰恢复常态横他一眼。

　　“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陆柯问道。
　　“嗯，不过基本都是哥哥们在处理，我就是个旁观者。”
　　“他们没欺负你吧？”陆逊担心地问。
　　“他们也都是快进棺材的岁数了，哪有心思欺负我。”
　　钟博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陆逊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这就是坏消息了。”钟博毅笑容灿烂地说，“我打算今后跟你们一起过。”

　　绝对是天大的坏消息！方耀辰脑中翻江倒海警铃大作，但苛刻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虽然不曾真的失去父母，可无所庇护的那种感觉他懂。
　　孤零零地一个人，感觉被世界抛弃，看到哪里有温暖都想靠过去……

　　“想住就住下，不过地方很挤，不许挑食，还有必须做家务。”陆柯看着钟博毅的眼睛说。
　　钟博毅干脆地点点头：“没问题。”
　　“小柯，我不怕挤不挑食还会做家务……”方耀辰见机插嘴推销自己。
　　陆柯不留情面地将他打断：“你吃完饭就回家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