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娘子来镇宅》茶七绾

18、现

　　抓住人，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第二日，顾柒溪和谷语整理好东西，押着齐远壑准备回衙门。

　　蓝浅和顾柒溪商量好了，等衙门里师爷将东西准备好，就让蓝浅把齐远壑带回王城交差，可是没想到当天晚上齐远壑在牢房里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谷语和蒋幕去看的时候心里可疑惑，找来个牢房的小衙役一问，也说不知道，自己就打了个盹。

　　谷语和蒋幕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数，就跟顾柒溪说，反正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徒，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蓝浅那边怕是不好交差。

　　谁知蓝浅来看了一眼，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荒山县。

　　被齐远壑胁迫的小姑娘马唐也是个苦命丫头，谷雷本来想着小丫头孤苦伶仃没有依靠，让她待在山寨里做事来着，不过公孙梅若挺喜欢马唐的，就把人收了做自己的小徒弟。

　　马唐也挺高兴，不过朝暮乐坊总归不是什么学东西的地方，公孙梅若便和谷语说好，将马唐送来衙门和阿呆作伴。

　　蓝浅走了两天后，这天傍晚，公孙梅若将马唐送来衙门，小姑娘换了新衣裳，艳红艳红的称的小脸红润润的。

　　晚上乐坊人多，公孙梅若赶着回去，刚好在门口遇到蒋幕，就将人交给了他，临走时还好生嘱咐了一番。

　　彼时，谷语和顾柒溪吃好晚饭正在院子里消食，就看见蒋幕将马唐带了进来。

　　谷语和顾柒溪说好了晚上要出门，就叫来阿呆和花枝带着马唐去熟悉地方，阿呆和马唐年岁差不多，很快两人就成了朋友，花枝比两人大几岁，跟在后面嘱咐两人小心安全，顺便给马唐说一些衙门里的小规矩。

　　见三人走没影了，谷语才放下胳膊转身看顾柒溪，“你还没写好么？还不出不出门了啊。”

　　“马上。”顾柒溪收起毛笔，将桌上的东西都整理好放进房间之后才出来，边整理头发边道，“走吧。”

　　“快点。”谷语拉着他往外跑，“一会儿茶楼里的人都散了。”

　　谷语口中的茶楼叫明悦茶楼，在朝暮乐坊对过，掌柜是荒山县最大的茶商江水白，前两天花枝回来说明悦茶楼里新来了一位说书先生，说书说的很是精彩，谷语这两天每日吃了晚饭都得去听一段。

　　那老先生每日就说一个时辰，去晚了人就走了，所以谷语格外着急。

　　两人匆匆忙忙跑出衙门，一路上来往的人见到顾柒溪都爱打两声招呼，谷语心里着急但也不能在大街上吼人，忍的脸都泛红了。

　　好一番折腾，两人才站到明悦茶楼门口，门口的店小二老远就看见人了，等两人走近赶忙吆喝，“顾大人，顾夫人，里面请哎。”

　　大堂里的宾客听见店小二这一声吆喝都转脸往这边看，顾柒溪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谷语倒是无所谓的问店小二，“还有位置么？”

　　店小二弯腰点头，“夫人来，当然是有位置的，来，这边请。”

　　这店里的小二势利的样子，谷语自是不喜的，不过没办法，毕竟是人家的地方，等找到位置坐好，谷语要了两碟瓜子点心和一壶凉茶，扒拉着顾柒溪问，“昨儿说到哪儿来了？”

　　顾柒溪和周围人打了招呼后，才转过头跟谷语说昨日结束时老先生说到了哪里。

　　一些人坐着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说书的老先生走到台子上，谷语跟着众人吆喝鼓掌叫好，只听老先生将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眉飞色舞接着昨日的话头继续说了起来。

　　顾柒溪对听书没什么兴趣，听了没一会儿就眼皮子开始打架，有些犯困。

　　这几日被师爷拉着整理衙门里的案宗，又访问荒山县各处的商铺，几日都没有睡好。

　　再过几天他们还要去小雨村看看，说起来这茶楼的老板也是小雨村出来的，是荒山县为数不多的富户。

　　谷语也知道顾柒溪累，所以见他快睡着了也没说什么。

　　……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没多久就散场了。

　　等周围人散的差不多了，谷语才推推顾柒溪的胳膊道，“喂，起来了，我们回去了。”

　　顾柒溪抬起脑袋，迷蒙着眼，往旁边移了一下，还不是特别清醒。

　　谷语看他眼睛要睁不睁的，嫌弃的拍拍他的脸，“醒醒啊，我去付钱，你在这儿等我。”说完站起来。

　　哪儿成想身后‘哐当’一声凳子就翻了，顾柒溪一屁股坐到地下，瞌睡一下子全醒了，屁股也疼的像开了花。

　　谷语咽了口唾沫，尴尬的转头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揉屁股的县令大人，为难的咧着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哪儿知道这凳子会翻了啊。

　　顾柒溪疼的嘶嘶抽气，边摆手边道，“不怪娘子，是我刚才往旁边移了一下来着。”

　　旁边收拾东西的小二哥见状赶忙跑过来将顾柒溪扶起来，拍拍他的衣服，“哎哟，顾大人您可小心些，别摔伤了。”

　　谷语抓抓后脑勺，往后退了两步，赶忙跑去结账。

　　顾柒溪看着谷语跑走，揉着屁股谢过帮忙的小二哥，往门口挪。

　　刚好门口又站着个乞丐，看见顾柒溪出现在门口，端着碗就凑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抬起头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顾柒溪咧着嘴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了？”

　　“没……”乞丐撇过脸忍了一下，抖抖碗道，“大人赏口饭吃吧。”

　　顾柒溪嘴角一抽，正准备从钱袋里掏几枚铜钱给他，就听见铜板落进碗里的清脆声响，跟着谷语的声音响起来，“拿去买烧饼吃吧。”

　　“哎哟。”乞丐一看碗里的铜板，点头哈腰的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顾柒溪揉着还疼的屁股，一脸高兴的看谷语，“娘子你真好心。”

　　谷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皱眉抬袖在他脸上抹了一把，“你这在哪儿弄得什么东西啊？”

　　顾柒溪愣了愣，抓着谷语的袖子看，一摊泛黑的东西，他转脸看了眼刚才他们坐的桌椅，心里嘀咕，桌子掉色？难怪刚才乞丐看见他就笑。

　　“刚才那店小二没告诉你？”她刚才紧张，又在背光处，没看见顾柒溪的脸，店里的小二离得那么近难道也没看见？！

　　顾柒溪自己抬起袖子又擦了两下，随后冲谷语笑了笑，“没事儿，估计他也没看见。”

　　“哼。”谷语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着刚才那小二喊道，“小二，你过来！”

　　顾柒溪一看谷语脸色不好，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娘子。”

　　等店小二到他们面前，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谷语上下打量他一转，抬起袖子给他看，“你们店里什么脏东西蹭我们一身啊？！这玩意儿要是我们没发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楼里死了人见了血呢。”

　　“哎哟，夫人。”店小二哭丧着脸苦恼的冲谷语作揖，“夫人可别说这话，回头我们掌柜的听见又该责罚我们了。”

　　谷语抱着胳膊，白他一眼，“这什么东西啊？”

　　店小二凑近研究了一下，黑红黑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遂摇头道，“这桌子整天都有人坐，您二位来之前人刚走，不知道谁蹭上去的啊。”

　　“……”这些人也忑喜欢偷懒，人走了桌子都不知道擦一擦的，谷语长出口气，对店小二摆摆手，“你走吧。”说完回头跟顾柒溪说，“我们回去了。”

　　顾柒溪一愣，“好。”

　　店小二在后面看两人往回走，抓抓脑袋也觉得莫名其妙。

　　一路上谷语都扯着自己那条袖子，顾柒溪在旁边看了她好几眼，“娘子，这个有什么关系么？许是别人衣袖上沾的泥土什么的。”

　　“你家泥土长这颜色啊。”谷语白他，“我刚刚闻了一下，有点茶叶的味道，可是什么茶叶是黑红色的啊，荒山县的茶叶只有一种，没这色儿啊。”

　　顾柒溪接过她的衣袖搓了搓，直接晕开了，凑近闻一闻，“是有些茶叶味儿，不过没那么浓，怪怪的味道，和我们刚才喝的不是一个味儿。”

　　谷语扯回袖子，松松肩膀，“算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估计是我们没见过的东西，走吧，回去休息了。”

　　“嗯。”顾柒溪蹭到谷语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娘子，明日我们去庙里拜拜吧。”

　　“拜什么？”谷语瞪了一眼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顾柒溪看着前方，闷头闷脑的笑，“……前几日从三岔山离开的时候大哥说让我们尽快要个娃什么的，所以他让我带你去城外寺庙拜拜。”

　　“拜他个鬼，他自己不去拜，呸，他自己不去要个娃。”谷语脸色泛红，抬起手肘拐了顾柒溪一下，“你少给我想有的没的，房都没圆……要什么娃。”

　　顾柒溪侧头看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紧张问，“那……我们……就是……”话没说利索就被谷语抬起手掌糊了一脸推开。

　　“没有就是！”谷语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心里暗自嘀咕……假正经！顺带骂了两声自家大哥。

　　此时正在三岔山赏月的大当家两个喷嚏打的响亮，手底下的小弟送上腌好的梅子，狗腿道，“大当家英俊潇洒，喷嚏打的都比别人威武霸气！”

　　谷雷吐掉梅子核，望着满天繁星，爹娘啊，你们可得保佑小语，让我们谷家赶紧有个后啊。

　　顾柒溪看着谷语急火火往前冲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娘子真可爱，我可真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