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班长幸福委员会》水色烟光

6、班长的夏季——烟雨杏色暖

　　赭杉军瞅着灶上的锅子，心里泛着嘀咕。
　　苍最近食欲不好，饭还是吃着，却不如以前多，他会不会又是馋肉了？还是别的什么呢…….

　　“赭杉！我回来了！”院里声音传来，赭杉军扶扶额，起开灶，巴拉下木盖子，开始盛饭。
　　这家伙，最近总是起了床就不见影儿，一到开饭又会准时回来，一个上午也不知是去哪了，都忙些什么。

　　“我来我来，好香好香。”苍进了厨房，一手一只菜碗，赶快往前厅闪，带过一丝溜儿清爽的风。

　　饭桌上，赭杉军端着碗，看着苍的吃相，没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也不像是犯了想吃肉的毛病。

　　正在这时……
　　“苍，你的嘴唇怎么了？”赭杉军注意到苍的薄唇边缘有些发红。
　　“嗯？”苍一愣神，猛地捂上嘴，眼里水气集聚，一副哭相出来：“还说，都是你不好，那么使劲。”
　　“呃……”赭杉军反应过来他在暗指什么，薄面一烧，低下头赶快扒饭。
　　却错过了苍脸上混杂的表情。

　　第二天，赭杉军发现他的嘴唇又红了些。
　　第三天，居然是肿了几分。

　　夜凉风清，赭杉军把人按在椅子上，给他摇着大蒲扇，正色道：“好好说话，不许装哭。”
　　苍点头。
　　“说，最近去了哪里？”
　　苍摇头。
　　扇扇，“出去偷吃什么了，是么？”
　　苍不做声。
　　再扇扇，“吃了还留痕迹，半天就换袍子的勤啊。”
　　苍低头。
　　“你啊，总改不了猫儿食的习惯，许我明天四处瞧瞧，看哪儿柳条秃了，花枝残了……”话说着，递上一杯刚起盖的凉茶，菊香淡淡，正在时候。
　　低敛眉目，接过茶，只是不好意思再抬头了。

　　夏雨来时急去时快，有时不见雨停，云里金阳便偷着缝儿撒播下来，照得雨丝蒸腾，如烟情景。

　　赭杉军本在榻上团坐着练气，帘外有雨雾飘进，加之午间乏意，直是侧身卧下，闭目小憩。

　　朦胧间，感觉某种熟悉的味道窜进鼻间，细细嗅来，像是与封云山以前的日子有关。

　　轻颤长睫，及眼处，案上一捧木色的东西躺在绢子里，散着似有似无的香气。旁边一个紫衣人捧着茶杯，见自己醒了，些微红肿的薄唇咧开个弧度：“看着怎样？快吃吧！”

　　不待回答，便被塞进嘴里一个，点点苦味夹着独有的味道。

　　是杏仁。

　　看着身前人带笑的双眼，不由想起……

　　“赭杉！”紫衣人儿在向自己招手，“来啊来啊！”嫌自己走的慢似的，上前拉过自己，带到他房里。
　　关上房门，从屉里的拿出一个包扎好的绢子，细细打开，推到自己面前。
　　“你的那份肯定给小墨吃了吧，这是他们留给我的，今儿雨沉，心想你们要是再迟过来，就要潮了呢！”
　　边说边催着自己吃。

　　自己很爱吃这些干果的，只是每次的份例都让给了小墨，那份欲望也只有眼前这人知道了。嚼着微苦的杏仁，却是爽心的甜，殊不知自己看着小墨吃着的那份幸福正在被苍体会呢。

　　春始，偶然提起自己发现了一株野杏树，还感叹了以前有杏林的日子。
　　那时，他便记下了吧？
　　直至花落结果，结下那并不如专门培植那样甜美的青杏时，那人便寻觅不见了。
　　不消想每天去吃酸杏有多痛苦了，毕竟是生长之物，不可能直接砸开的，每天回来还得处理衣上不小心被溅上的痕迹。

　　“唉”，赭杉军轻叹一声，吃了几颗便罢了手，看着依旧端着茶盏微笑的苍，说道：“留下来磨成面茶，一起喝吧，你也去去火。”

　　说完，一个不甘心的拉过苍：“以后想要嘴巴肿，可不能不要我帮忙，记住了。”

　　轻擦着彼此鼻尖，杏仁的清苦流连，帘外雨雾浓浓，帘里杏色正暖。那抹记忆处的杏林，不就是如情人此时的面色一般绯色如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