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攻略》我就看看能坑到多少人

4、第四章 天降男友？

　　突然响起的招呼声着实吓了苏晴一跳，但回想起那招呼声语气随意不包含多少疑问因素，就是随口一问后，苏晴便冷静下来了。说到底，她只是研究下做菜，没啥见不得人的。这样想着，她关了地图转身看向来人，随即一怔——居然是个美少年啊。
　　厨房的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来人手插着裤兜站在门旁，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他心情不错。尽管苏晴的眼光早被各色明星型男海报封面养得刁了，面前的少年还是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不光是因为他容貌俊秀，身形修长，也因为他干净清爽，脊背挺直。纵然他的肤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衬衫也因他的清瘦显得有些空荡，整洁的着装、笔挺的身姿和良好的精神状态也让他并不显得颓废。苏晴还在打量着他，他已经笑起来:
　　“怎么了？见面这么久都没说话，像第一次见我一样。”
　　可不就是第一次吗？苏晴腹诽着。正当她准备找点什么话蒙混过关时，眼镜做出了反应，一行字自少年身旁缓缓浮现:
　　“伊莱，男，16岁，初识。”
　　奇怪，眼镜不介绍他的姓吗？苏晴知道伊莱是个人名，但也只是名而已。像她自己的全名其实是卡兰·拉维亚，卡兰是姓，拉维亚是名，眼镜拉维亚拉维亚地叫她，不代表她没姓。那个初识标签打得更奇怪了，看伊莱的态度，他俩可不是初识。心下疑惑，她便顺势说了出来:
　　“我在看露娜给你打的标签，说我和你是初识，有点奇怪，正在想为什么呢。”
　　“那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好消息。”伊莱语调微微上扬，显出他愉悦的心情，“之前我因为身份芯片损坏，很多事情都受限制，得拜托你帮忙跑腿。今天我终于完成了身份的录入，下个月就可以顺利入学斯洛特高校了。但对只认芯片不认人的露娜来说，我就是第一次认识的人。哪怕你之前都快告诉所有你的朋友我是你男朋友了，她还是不会认账的。”
　　等下，男男男……男朋友？苏晴顿时被这个消息炸懵了，内心里全是卧槽。现在分手来不来得及……她怕露馅啊！不对，她现在这样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已经露馅了吧？
　　那边伊莱却似乎毫无察觉，还在继续说话:
　　“对了，拉维亚，你不打算摘下眼镜吗？你别忘了，眼镜是单向透明的，从外边看去完全就是挡住半边脸的反光镜面。我现在又没带眼镜，没法摸拟你眼镜下的形象，就算你设置‘对所有人可见’，我也看不到啊。”
　　眼镜救我！苏晴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与此同时，露娜也在耳机里小声提醒:
　　“拉维亚，我知道你今天听了消息心情会不太好，所以把你的设置改成‘对所有人不可见’，你要改回来吗？”
　　消息……什么消息？苏晴一头雾水。她今天收到的会导致心情不好的消息……她穷到要贷款度日？父母还抛弃了自己生了个新孩子？对哦，她确实应该心情不好。意识到这点，苏晴顿时有了主意。
　　“现在暂时还不想摘吧。”她故意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并试图把自己放到拉维亚的处境里:16岁，还在不允许工作的年纪，还没有存款，却接到父母放弃自己抚养权的消息，还得知他们在海外生了个新孩子，以后也不会再联系。好吧，就算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苏晴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父母在海外连新孩子都有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呢，到底算个什么？终于被抛弃的累赘吗？
　　这边她已经有了些代入出来的情绪，那边伊莱只是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
　　“好。说起来我们也有几天没见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这可不像你啊。”
　　伊莱的语气很随意，并不是怀疑她。不过，要是她没有理由解释自己的冷淡，迟早要糟。眼镜的提示正是个很好的借口。苏晴想着，拖长了声音回答:
　　“想说的吗……”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拿捏着接下来那句的语气，最后还是决定说得平淡些——毕竟她也不是表演的天才，而且也没搞清楚自己的设定，激烈的情绪容易露馅。还不如把情绪设定成“其实不开心但非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到底什么情绪就让对方根据实际情况脑补好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吧。我只是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而已。”
　　苏晴说着，向伊莱走去，却没有在他面前停下，而是径直越过他，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再过三天，我就要和父母进行最后一次通话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祝愿他们能迅速把我忘记，然后和新的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伊莱叹了口气。
　　“拉维亚，你这样，他们会伤心的。”
　　便宜男友问都不问，直接就站她父母那边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苏晴心里疑惑，便试探了一句:
　　“他们……就必须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是啊，必须。”
　　伊莱明显停顿了一会，大概是思考措辞。
　　“我知道你或许不能接受，但大家都是这样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去那边的话，就会尽早生育新的孩子，同时断绝和过去孩子的联系，作为他们开始新的生活的标志。毕竟事关公司的研究机密，他们需要在海外生活一辈子，即使想要牵挂过去，公司也不会允许。”
　　等会？伊莱的意思是……这居然是公司要求？苏晴越发迷惑了。就算为了保守机密，也太不人道了吧？做什么研究非得把一家给拆散啊？她忍不住发出疑问:
　　“就不能一起过去吗？为什么非要他们放弃子女，重新生一个呢？这也太……”
　　“为什么……要放弃子女？”伊莱的声音很有些诧异，“你忘了？”
　　靠，问错问题了！苏晴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得亏她背对伊莱，就算有什么短暂失态他也看不到，搪塞的理由也并不难找。定了定神，她低声回答:
　　“我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在想这到底算谁的错。我现在脑子很乱，伊莱，你帮我梳理一下吧。”
　　“拉维亚，别想太多，也别去责备谁。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
　　温柔的安慰伴着脚步声传来，原本也没几步路的距离，话说完时，伊莱已走到苏晴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抱了一下苏晴，没有说话，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即他松开已经有点傻掉的苏晴，温和地凝视着她——虽然他能看到的大概只有遮住半边脸的眼镜——语气和缓地开了口:
　　“你自小就有一个梦想，想要在舞台上闪耀。你父母对你当然是全力支持，正好A.G.J公司海外部的一个项目招人，他们就去了。”
　　“那个项目对人员素质要求并不高，只是出于保密和项目长期建设需要，招过去的人员需要在那边永久定居，同时会被限制与外界的联系。也就是说，不管公司付多少钱，参与者都只能在那边花，这显然是不利于招人的。”
　　“所以，最初的报酬，其实是给定居者的子女的，是为了让子女能在这个社会里过得更好，他们才参加这个项目——也就是说，只有子女留在这里，他们的选择才有意义。后续他们在那边工作当然另有工资，不过那是他们在那边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伊莱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拉维亚，你只是在追求你的梦想，你父母只是在海外工作，公司也只是招人。哪有什么错呢？你有新的人生，他们也有新的未来。好好跟他们道别吧，这是最后一面了。”
　　“……好。”
　　苏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点头应是。她现在是真有些混乱了:原来是她误解了拉维亚的父母？拉维亚的父母正是因为深爱着拉维亚才做出了分离和放弃的选择？不对呀，这样听起来不是更过分了吗，利用父母对子女的感情让他们分离——虽然这应该不是这个公司的本意。按伊莱的说法，公司这样做似乎也挺正常，合乎情理。可从结果看，苏晴总觉得不太对劲。等会去查查这个AGJ公司吧，缩写根本看不出它是干什么的。
　　而且，既然拉维亚父母是为了让拉维亚过得更好而去海外工作，怎么她感觉自己过得惨兮兮的啊？是又有哪里搞错了吗？
　　心下转着种种念头，面上，苏晴只是低下头，放低了声音:
　　“唉，其实我也明白……但是……我就是……伊莱，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其实我也不是很会安慰人，”伊莱摇了摇头，“如果你想安静，我不会打扰。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公司安排了志愿者来调解这类心理问题，大概在你和父母最后一次通讯之后，会有人过来陪你一段时间。拉维亚，你要好好跟对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