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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傅明衍刚好在附近,来得比救护车还快。

      他推开包厢门,看见小孩儿蹲在桌边,身形单薄且脆弱,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像是生怕那人断气。

      傅明衍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从轮椅上起身,快步走过去,将小朋友抱进怀里。

      熟悉的沉木薄荷淡香灌紧鼻尖,纪南辞动了动眼珠子,缓缓抬起眼皮,认清男人的脸后,轻唤了一声,“叔叔。”

      傅明衍抚摸着他的头,尽可能温柔地安抚,“乖,没事的,别怕。”

      “我没怕。”纪南辞情绪比刚进来时好多了,他的脸颊贴着傅明衍的衬衫蹭了蹭,小声说:“我怕他死了。”

      如果地上的男人死了,那沈洛就得坐牢了。
      纪南辞不想看见那样的局面。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是救护车来了。

      守在门口的助理徐洲,快步迈进包厢,将轮椅推到傅明衍身后,“傅总,大局为重。”

      傅明衍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没有发生惊厥反应,才起身坐进轮椅里。

      那只握着纪南辞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心系地上那男人的生命安危,纪南辞没注意到其他,听见门被推开,医生护士冲过来,他往后退了退。

      急救人员的行动迅捷,很快就将昏迷的男人带走了,只剩下地上那一大滩红酒与鲜血交融的液体。

      沈洛还保持着坐在茶几上的姿势,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纪南辞走过去,喊了他一声,“沈洛,把酒瓶给我。”
      “小辞,他死了吗?”沈洛问。
      “他不能死。”
      沈洛扯动嘴角,声音空寂,“如果我再砸一次,他是不是就该死了?”

      “沈洛!”纪南辞深吸一口气,抢走他手里的酒瓶,扔得远远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让他死,但你不能这么做,他该死,可你得好好活着。”

      闻言,沈洛身体晃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声音几近哽咽,“小辞,你……”

      纪南辞记着屋子里还有他人,及时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你先去医院处理手上的伤口。等你处理好,我们再好好谈谈。”

      “好。”

      ——

      从酒吧到距离最近的医院,只要二十分钟。

      纪南辞用外套包住沈洛不断流血的手,上车后也一直握着。

      迈巴赫的后座很宽敞,坐三个人也不会拥挤。

      傅明衍深冷的视线落在小孩儿握着别人的手上,眸光沉了沉,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他肩膀上。

      “叔叔?”纪南辞疑惑偏头。

      “穿着,别着凉了。”傅明衍拍拍他的脑袋,“你朋友会没事的。”

      风衣上还残留着傅先生的体温,沉木香飘散着,很令人安心。纪南辞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无意识朝男人怀里靠了靠。

      傅明衍的手臂垂落而下,虚搭在他身侧,将人圈进自己的领地。

      但那位沈姓同学的手有点儿碍眼,看在中间相隔着一件外套的份上,傅明衍姑且选择了大度。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他将手掌移动过去,放在小朋友的腰间。

      腰侧突然箍上力度,纪南辞惊得缩了下身体,还是没摆脱那点儿异样。他低下头去,发现是傅明衍的手。

      还没等他开口,傅明衍主动道:“南南,车子颠簸,我坐不稳,我需要扶一下。”

      纪南辞想起男人双腿是使不上力的,在如此高速行使的车里坐着,想要稳住身形应该是有些难度的。

      而之前,他每次坐这辆车,司机都开的很慢。
      他有点儿心疼傅明衍。

      男人三十而立,意气风发之时。可傅明衍却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连正常行走都不能,

      纪南辞心脏揪了揪,忙答:“好的,您扶。”
      说完,他还主动往男人的方向靠了靠。

      身后,傅明衍锋利的眉骨挑了挑,搭在小孩儿腰间的手趁机更加收紧了些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身兼助理和司机两职的徐洲一路疾驰,很快到达医院。

      还好,沈洛手上的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到筋脉和骨头,愈合后也不会影响到手掌的使用与灵活度。

      只不过可能会留疤。
      相比之下,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酒吧那个跌跌撞撞,满身是血跑出包厢的侍应生报了警,警察在他们进医院的后脚就来了。

      看在傅明衍的面上,没有直接把人带到派出所调查。

      徐洲去和警察交涉,傅明衍在楼梯间打电话,纪南辞陪着沈洛处理伤势。

      酒精泼在伤口上消毒,连旁观的纪南辞都隐隐感觉到疼,沈洛却紧咬着牙关,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忍耐且克制,像是在折磨自己。

      之前,纪南辞进入酒吧包厢,看见触目惊心的场面后,便把灯打开了。

      灯一开,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认出地上那个肥胖男人的脸,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纪南辞在那一刻,骤然明白沈洛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想要和那人同归于尽。

      如果他迟去一步的话……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便退出了房间。
      纪南辞搬动小板凳,往床边挪了挪。

      沈洛脸色苍白,汗水渗透出来浸湿了搭在额前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牵动嘴角,虚弱道:“小辞,你忘记我在遗书里和你说什么了吗?”

      纪南辞没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还想死吗?”

      沉默良久,沈洛摇头,“现在不想了,挺疼的。”

      “废话!”纪南辞被气笑了,“玻璃碴都把手扎穿了,能不疼吗?”

      “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想揍你。”沈洛瞪他一眼,“有你这么跟哥说话的吗?”

      纪南辞也不甘示弱,“放屁,你就比我大一个月,好意思当我哥。”

      刚怼完,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俩同时噤了声。

      徐洲站在门口,没有进屋,恭敬道:“小纪先生,请您出来一下。”

      站起身,纪南辞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徐洲道:“徐助理,麻烦你找个护士进来,帮我看护一下我朋友。”

      说是看护,实际上就是看着。
      他怕沈洛再做出点儿什么惊险的事。

      护士进来后,纪南辞才离开病房。他一跨出门槛,就看见傅明衍在不远处等他,旁边还站着两个警察。

      纪南辞垂了垂眼眸,抬脚走过去。
      他刚靠近,听见徐洲说:“小纪先生,这两位警察想单独和您的朋友了解情况。”

      “嗯。”纪南辞点点头,分别和两位警察握了一下手,道:“警察先生,如果你们调取酒吧包厢的摄像头,就会发现我朋友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是那个人先毛手毛脚的,他的行为都是正当的自我防卫,希望你们在询问情况的时候,能够多多照顾我朋友的情绪。”

      “好的,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遵从当事人的意愿。”

      两位警察进入病房后,纪南辞紧绷的肩膀松了松。

      傅明衍低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把手给我。”

      “嗯?”纪南辞疑惑转身,听话地将双手伸过去,“叔叔,怎么了?”

      “手脏了,帮你擦干净。”傅明衍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接过助理递来的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小孩儿的每根手指。

      纪南辞觉得奇怪,他的手明明刚刚才洗过的,以后除了和警察握手,什么都没干,一点儿也不脏啊。

      那……多半就是傅先生有洁癖。

      洁癖这件事吧,可大可小。纪南辞中学时班上有个同学,每天随身携带酒精喷雾,一到教室就往课桌上狂喷。身上也一直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儿,实在算不上好闻。

      纪南辞垂眸看着男人拧眉擦拭他手的表情,在心里把洁癖坐实了。

      但他想不来傅明衍浑身都是消毒水味道是什么感觉,那清淡的沉木香多好闻啊。

      思忖间,纪南辞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体,鼻子用力吸了一下,嗅到傅明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木质气息,才放下心来。

      傅明衍细致地擦着他的手,问道:“你和你朋友很亲密?”

      嫌低头说话累得慌,纪南辞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抬起下巴仰着男人,点点头,“我们俩认识四年了,关系很好。”

      傅明衍扔掉湿纸巾,重新取出一张,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问:“你们平时也在一起?”

      “那到没有。”纪南辞摇摇脑袋,“我们不在同一个专业,只是偶尔会聚聚。”

      男人面色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朋友若是需要心理干预,我会为他请最好的心理医生。”

      纪南辞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我没有想到这么多,还是叔叔你考虑的全面,一会儿我先去问问他。”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抬眸望着男人棱角分明,凛冽锋锐的侧脸轮廓,纪南辞在心底暗暗赞叹,傅先生竟然连这么细节的事情都考虑到。

      傅闻宇还说他小叔待人冷淡,如果这样都是冷淡的话,那就没人比这更好了。

      腹诽着,他在脑海中给傅闻宇打了个红叉叉,决定回去就把这人拉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刚离去的徐洲风尘仆仆地赶回,气息微喘,没有歇息片刻就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纪南辞。

      “戴金没死,已经苏醒了,伤势不算太重。”

      纪南辞微微一怔。
      第一次听到戴金这个名字,是沈洛的葬礼上,从沈洛经纪人的口中得知的。

      当初,沈洛进入娱乐圈不久,就被经纪人摆了一道,下药将他送到了投资商的房里。
      而那位投资商,就是这个戴金。

      纪南辞不敢想象,那时的沈洛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在重生后,如此决绝地想要杀了这人。

      他也不敢问。
      这毕竟是沈洛的私事。

      戴金不能死在沈洛手上,但也不能如此安然逍遥法外。

      “徐助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小纪先生,您说。”

      纪南辞缓缓站起身,微抿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少年转过身背对着傅明衍,眼中的温软在一瞬间全然退却,寒霜凝结成冰。

      他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戴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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