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森林中的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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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不少，但还没停住，落叶积了一地，一辆兜蓬马车在森林小径上孤独的前行着，泥浆四溅，奇怪的是马匹上没有人。
“我不明白，既然你能让这匹马自己往前走，为什么要让我坐在上面淋雨呢？”
兰伯特缩在车厢门口，看着马儿自由自在的往前走着，大声抱怨起德鲁伊的不公。他在往脸上抹药，艾德里安提供的一种叫做“白鲜”的神奇液体，效果出奇的好，昨天傍晚受到的伤已经看不见半点痕迹，兰伯特在确定这种药物还有不少之后，他索性开始往自己脸上的旧疤痕上抹着药。见鬼的，有谁会特意在自己脸上留几道疤痕耍帅呢，只要那些无知少年才会那样想，脸上的疤痕不但奇丑无比，每逢雨天还会出奇的痒。
“第一，我施了隔水咒，你没有淋雨。”
没了负重的驮马欢快的打着响鼻，像是在赞同德鲁伊的评语。艾德里安拿出精灵腋下夹着的体温计，是的，体温计。根据狩魔猎人所说，精灵通常要比人类的体温低上一些，现在体温计的水银柱上示数是华氏一百度，也就是摄氏三十八度，这表明精灵在发高烧。“第二，我曾提过换我来架车，而你没有答应。”
“……”
狩魔猎人瞪着听上去很有道理其实在胡说八道的德鲁伊，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合上药剂瓶的盖子。“精灵怎么样？遇上你算他走运，我看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兰伯特回头看了眼车厢里躺着的精灵，他有些妒忌。原本以为捡到的只是个普通精灵，没想到清洗干净血迹之后竟然长的出奇帅气，不同于大多数男性精灵那样有些瘦弱，他反而有种别样的人类男性刚毅感，身上文着花草纹样的纹身。狩魔猎人见过的精灵大都俊美，这一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该死的，精灵就是比人类要俊俏的多，无论男女。
“烧得不轻，我得他灌点药。”
艾德里安用木勺撬开精灵嘴唇，给他灌下一支补血药剂。他随身携带的药剂不少，补血药剂、生骨药剂、复苏药剂，这几种比较常用，他都提前熬制了不少，还有些功效奇怪的魔药，比如福灵剂、复方汤剂、石化药剂等等，多少也都有些存货，全在魔法口袋里装着备用。他不知道内服的汤剂会不会对精灵起效，之前只是在小动物身上实验过，不过效果还不错。
“听天由命吧，我猜他一定是位松鼠党。哼，这些尼弗迦德的走狗，他们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敢说他至少在泥坑里泡了五个小时以上，你看，那些伤口附近的皮肤都发白溃烂成什么样了。我想如果不是那只猎犬，就凭那三个家伙……哼哼。”
兰伯特照着镜子，满意的把药剂瓶塞进自己的腰包，他是不打算归还了。
“松鼠党，我听说过。据说他们作战小队成员都是精灵，一直潜伏在森林中和人类部队打游击战。”
“其实还有矮人，半身人，不过数量不多。”
“还有矮人？好吧，说实话，我一直对精灵和矮人的处境感到难以理解——来一块？”
艾德里安掏出一块肉松卷，手上火焰一闪而过，肉松的香气弥散开来，还有股淡淡的胡椒味，闻上去让人食欲大增，他扳了一半递给兰伯特。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我们都是少数群体。狩魔猎人和精灵，矮人，半身人差别不大，一样不招人待见。人类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有一万个同类，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就要大呼小叫，非把他们清理干净不可。哼哼，等精灵和其他非人类统统被杀光后，然后就该轮到我们这些狩魔猎人伸脖子接受刽子手的屠刀了。你不知道，科德温人一直想彻底铲除狩魔猎人，他们放出谣言说凯尔莫罕是怪物的大本营，狼人、吸血鬼、还有龙啊，都源源不断的从凯尔莫罕输送到世界各地，而我们狩魔猎人就是祸害他们家园的罪魁祸首。我呸，真是不要脸………对了，还有你们，术士和德鲁伊，别看你们现在是国王的座上宾，等他们榨干了魔法的每一滴价值，就会向你们动刀的，谁都逃不过……嗯，味道真好。”
兰伯特大口嚼着嘴里的肉松卷，好吃的要死，自从他遇到德鲁伊之后，嘴巴就变得越来越挑剔，他有些担心万一有一天和德鲁伊分别，自己会不会因为没东西吃而饿死。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艾德里安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果汁，他喝了一小口，磨着牙齿。“你知道吗，兰伯特。曾经我以为精灵们都是些高雅、忧郁、俊美的长生种，他们栖息在森林之中，每天就是唱唱歌，跳跳舞，采摘些草药，或是背着长弓狩猎，有时候他们还会使用传说中强大的精灵魔法来抵御敌人入侵。”
“这听起来像是精灵的历史，他们自吹自擂那部分起源史，除了高雅、忧郁的部分……不过大部分都差不多，维瑟米尔老爹给我说过，当然，他也是从他的前辈那里听说的。七八百年前的精灵就像你说的那样过着无趣的日子，唱唱歌啊，跳跳舞啊，放任人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展——”
兰伯特狠狠咬了一大口肉松，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要唔说，他们就是傻瓜，人类磨好了屠刀，精灵的军事布防图都被间谍摸的一清二楚，他们还有那闲工夫搞艺术。”
“活着总得有些追求不是，满脑子杀与操有什么意思？”
艾德里安不满的为精灵辩解。“我必须告诉你，有一个被称之为中土的世界，在那块大陆上同样居住着人类、矮人和精灵，还有半身人、兽人等奇奇怪怪的生物。他们就像我所说的那样繁衍生息了几千年，也创造过璀璨的文明。和这里不一样的是，中土大陆上的精灵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就会永生不死，只有当他们彻底厌倦尘世后，灵魂才会归于极乐之境。”
“是吗？不过我想那些高雅、忧郁、长生不死的生物有一件事一定和这里的精灵一样要做。”
兰伯特用小刀剔了剔牙，他咽下了口中的肉松，舔着手指，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他打了个饱嗝，有些噎。“请给我一些苹果汁。”
“什么事情？”
“上厕所。”
德鲁伊瞬间垮下了脸，他瞪着扫兴的狩魔猎人，忽然抬手把一个玻璃瓶用力塞进他的嘴里。
“闭上你的臭嘴，喝果汁去吧。”
布莱克洛昂森林面积很大，马车慢吞吞的走了有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奥塞拉峡谷，据说它是树精们休息沐浴的地方，有着许多温泉，不过兰伯特也只是听说过，他从未深入过这片森林。
狩魔猎人骑在马背上，他拿着冰袋敷脸，左下的第三个臼齿微微有些松动，不过不要紧。艾德里安那一下子有够狠的，兰伯特明白他惹怒了车厢里的先生，于是明智的决定暂时先回避下。
德鲁伊在不久之前撤去了马车上的驱逐魔法，附近一下子嘈杂了许多，水声、马车声、动物的叫声混在一起，提示着森林中的危险。树林中有各种动物的身影掠过，兰伯特刚刚注意到一只棕黑色野猪，它追着一只兔子跑进森林深处。行进的马车声惊扰了不少活物，几只漂亮至极的凤蝶追在驮马耳边，扑闪着翅膀，兰伯特能看到到附近密林中不断掠过的人影，他们身上披着绿叶，皮甲也染成了绿色，背着强弓，和树叶几乎融为一体，隐藏的很好，不过这瞒不过狩魔猎人的眼睛，是树精和精灵。
“咳咳——”
狩魔猎人轻咳了两声。“艾德里安，我想我们该停下，有人来了。”
“是该停下了。”
车轮应声停止转动，德鲁伊从车厢钻了出来，他右手捏着一根羽毛笔，在胸前挂着的墨水瓶中蘸了下，给羊皮纸上的人像勾画了最后几笔。
“兰伯特，请你招呼下客人，我忘了给眼睛上色。”
“我们才是客人……”
狩魔猎人小声腹诽着，他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森林的守护者们，请你们出来吧，我是来自凯尔莫罕的狩魔猎人，没有敌意。”
密林中传出一阵哗哗声，是生物掠过树叶的声响，响动很小，只有狩魔猎人的耳朵才能听得这么清楚。
“狩魔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布莱克洛昂没有需要你处理的怪物。”
几位树精从树叶后转了出来，她们身上披着青翠的叶子，头上戴着牵牛花编制而成的花冠，谨慎地盯着突入其来的访客。对方远不止眼前这么几位，兰伯特知道周围的树上还藏着好些精灵没有出来。
“女士，我并非到此解决委托，而是为了寻找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是一位狩魔猎人，我收到消息，他最后一次出现就在这片森林里。”
“布莱克洛昂只有一个狩魔猎人，那就是你。”
沉默了片刻，中央一位高大的树精淡漠的回复着，她手里握着一把精钢长剑，歪着头目光试图越过白袍男子的肩膀，好看清楚马车内藏着什么，树精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陌生人，你们在马车里藏匿了什么人？立刻让开，任何进入布洛克莱昂的外来物都需要接受检查。”
“艾德里安？”
“不，当然不行，我讨厌别人翻动我的私人物品。”
德鲁伊轻轻抖动了下手中的羊皮纸，画上是兰伯特的身影，十分形象，狩魔猎人握着银剑张着嘴，一脸刻薄像，整个人大概占了整个画幅的二十分之一不到，艾德里安在兰伯特注意到画像之前把它卷了起来，他准备画一张群像，记录下他在这里认识的所有人。
“女士，无疑冒犯，我是一名德鲁伊，到此是为了寻找狩魔猎人杰洛特的踪迹，我找他有要事处理。”
“德鲁伊？我说过了，森林里没有其他狩魔猎人——”
艾德里安卷起羊皮纸，把它放入了魔法口袋，他抬起头。“不要骗我，你在一个半月前见过他，当时他受了重伤，是你把他搬进奥塞拉的。”
高大的树精眯起了眼，她和周围的其他同类低声交谈着，不时地抬起头看两眼面前的狩魔猎人和德鲁伊。
“Setsebi, u fumane litaba tsee hokae……”
另一位披着白色亚麻的树精忽然张开嘴，呜哩哇啦的讲着听不懂的语言，艾德里安可以尝试解读她的想法，但他不想，他最近要学习的东西有些多。“麻烦说通用语，我听不懂树精的语言。”
披着亚麻的树精停止了说话，她看了会狩魔猎人胸口的狼头徽章，再次张开嘴。
“德鲁伊先生，还有这位狼学派的狩魔猎人，杰洛特是在奥塞拉待过一段时间，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兰伯特皱起了眉。“他去了哪里？”
“恐怕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即使你和他同样来自凯尔莫罕……”
披着白色亚麻的树精伸出手，之前盘旋在驮马耳朵附近的凤蝶停在了她的手心上，缓缓抖动着翅膀，树精忽然面色大变。
“Tlhokomeliso, ho na le elf e lemetseng ka koloing！”
树精开口的同时兰伯特就拔出了背上的钢剑，斜挡在艾德里安面前，脚下踏着圈子，有好几个男性精灵从树上跳了下来，有的握着弯刀，有的捏着袖箭，狩魔猎人能听到树枝上拉开弓弦的紧绷声。
“陌生人，车厢里的精灵是怎么回事？”
身材高大的树精双手握着长剑，她恶狠狠地盯着狩魔猎人，脚下同样踩着圈子，两人同时沿着顺时针方向打着圈，脚步都很轻，几乎听不到枯叶折断的声音。忽然，当狩魔猎人走到背后一位精灵的瞄准范围内时，她挥剑猛地扑了上来。
刺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兰伯特格挡住树精的重击，手中钢剑沿着对方的剑刃划向握把，他俯身从树精的腋下闪过，转手往前一推，使出阿尔德法印，树精被猛烈的能量冲击震了回去。
与此同时，“嗖”的一声。
一直利箭袭向狩魔猎人背后，正中心脏位置，兰伯特左手在胸前迅速划过一个三角形，暗黄色的昆恩护盾浮现在他周围三英尺外，箭簇撞击在上面，叮当一声响，掉在地上。
“放箭！”
披着亚麻的树精试图扶住被震回的树精战士，残留在她同伴身上的魔力震荡力量大的出奇，连带她一起被撞到在地上，两名树精不住的咳嗽，持剑那位挥手下了指令。
“烦人。”
一阵嗖嗖声，几十只箭矢从四面八方袭来，艾德里安右手一张，另一个覆盖范围远远超出狩魔猎人法印的银色护盾出现在马车周围，它闪着微光，箭矢撞击在上面却没有落地，它们调头飞了回去。
“小心。”
林中一片骚动，藏在树上的精灵慌乱的跳动着，试图躲避飞回的箭矢，然而他们没注意到身旁那些树枝和藤蔓，它们活了过来，已经在不经意间缠住了他们的脚腕。
“哎呦，这是什么？”
“我的脚！”
跳起身的精灵接二连三的从树上掉了下来，悬在空中，被藤蔓绑了个结实。
“啊哈，艾德里安，虽然我很不喜欢这样，但我不得不说，这种魔法陷阱简直有效的过头，这是在作弊！”
兰伯特边说着用剑尖抵着其中一名男性精灵，他头上带着一个褐色布头罩。“小子，刚刚就是你射的箭，没错吧？”
“我呸。”
吊在空中的精灵手脚全都被绑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面无表情的瞪着眼，忽然他朝狩魔猎人吐出一大口唾沫。
“哎呀，该死的精灵。”
兰伯特急忙闪身，离得太近了，他堪堪闪过恶心的口水，它在他的皮甲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湿痕。
“这就是你说的高雅！我早上刚给皮衣擦过油……妈的，我要割了他的舌头！”
“随你便吧，不要再提醒我这件事。”
不久前还赞美过精灵的德鲁伊大失所望。布洛克莱昂森林中的精灵长的还不赖，就是全都脏兮兮的，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东拼西凑出一堆装备，像从某个难民营逃出来的一样，和他的想象完全是两码事。
“哼，还在嚣张！”
兰伯特捏住精灵的下巴，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贴在精灵侧脸上，缓缓划过。“小子，为你的鲁莽接受惩罚吧。”
艾德里安没阻止，他知道兰伯特在虚张声势。
“不，不要！”
“请住手。”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从前后方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灿烂至极的银光自密林中射来，兰伯特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手腕一抖，匕首激射而出，同样划出一道轨迹撞了上去，但那道银光闪都没闪，他的陨铁匕首就无声无息的变成两截。还好，匕首的牺牲没有白费，银光来势总算缓了一缓，趁此机会，狩魔猎人拔出钢剑向右上方猛地一撩，恰好挡住射向他脖子的利刃。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兰伯特差点握持不住武器，手中剑刃震荡不停。银光截断，一把匕首被打飞出去，几乎在同一刻，另一个迅捷身影从阴暗的林荫角落中冲出来，她接过坠下的匕首，又是两下挥舞，空中留下两道银光，轨迹交叉成一个双十字，兰伯特慌忙朝反方向快速抖动剑刃，两把武器再次撞到一起。
“兰伯特，退后。”
树精舞动匕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如同闪电，猝不及防的狩魔猎人勉力挡下了她的七次连续攻击，就再没办法跟上她的攻势，连释放法印也来不及，听到艾德里安的呼唤，兰伯特右脚猛地朝前一蹬，身体后仰，一个大撤步，匕首的尖端几乎是贴在他的胸口，但最终被银色护盾挡住。
“叮——”
一击不中的树精飞速后退着。
“走得了吗？”
艾德里安沉着脸，这位银发银眸的树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到匕首射向兰伯特时他才感知到密林中还隐藏着另一位不速之客。他右手食指转了半圈，砰地一声，散落在地面上的枯叶炸入空中，又爆散开来，飞速旋转着，化作无数黄褐色薄刃袭向撤退中的树精，银眸女士猛地止住脚步，她毫不慌张，双手不停的挥动，整个人宛如一个陀螺，舞动的匕首轨迹变换成密不透风的银网，护住她全身上下。枯叶利刃与银网不停地碰撞，每次撞击就有一片化为两瓣，缓缓坠在地上。
“哼。”
艾德里安食指连弹，紧接着树根藤蔓从树精站立的草地上激射而出，交织成一张大网自上而下朝她网去。
枯叶利刃被树精击散，面对迎面扑来的藤网，她并未束手就擒，嘴里喊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词语，全身银光一闪，刚刚离地的藤蔓又迅速落了回去。
“有意思。”
看到树精逼退自己催生出的纠缠藤蔓，艾德里安抬手正准备给这个武技高超还懂得魔法的厉害人物来一记魔鬼火焰，忽然他背后传来利刃的破空声，他叹了口气，手势一变朝后一挥，凭空出现的橡木杖又敲在了精灵的脑壳上，位置和上次不差分毫。
“精灵，你有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这是第二次恩将仇报。”
“Scorpio, Iophos, o ntse a phela……”
被击中的精灵踉跄退后两步，他抚着额头靠在车棚上，他吊在空中的同胞忽然喧闹起来，各种意义不明的精灵语从他们口中传出。一瞬间艾德里安感到就像有数十只音调各异的皮克斯小精灵在耳边吵闹，嘈杂至极，让人头痛无比。他握着木杖在草地上重击了下。
“全都给我闭嘴，说人话！”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森林中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