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狂想曲[无限]》一勺彩虹糖

21、西部冒险

　　西部冒险和陆炀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原本应该是霓虹闪烁的一片区域，此刻却死气沉沉，巨大的游戏器械矗立在黑暗中，像一头头钢铁怪兽。

　　李刚啪地打着了打火机，小火苗微弱地映亮了他们前面半米左右的景象——
　　地上一个黑黢黢的深坑，显然是什么东西爆炸后的遗留痕迹。

　　方四维摸着脖子嘶了一声，“西部的朋友这么劲爆吗？”
　　这种弹坑别人不熟悉，他和陆炀、霍寻却眼熟得很，方四维就地蹲下，借来李刚的火照了一圈，转过头对陆炀道：“是真家伙。”

　　几人没敢冒进，只在边缘地带查看了一圈，发现同样的弹坑大大小小竟不下十个，眼见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奇的是在周围并没见到应有的残骸，就连被炸毁的游乐设备都没有。

　　陆炀和霍寻不约而同蹦出了同一个疑问，方才那三个玩家哪去了？

　　算起来从他们分别到现在还没超过一个小时，如果他们已经达成了“点亮成就”，那导览图不会毫无反应，但要是没有……以他们三人那种不一杠到底誓不罢休的气势，有可能在没拿到隐藏奖励的时候就撤退吗？
　　依照他们所知的前提条件，就只有两种符合逻辑的结论：
　　一、三人组在对战中落败，不得不放弃西部冒险。
　　二、三人组在对战中落败，全军覆没。

　　“那如果是第二种……”李刚啧了一声，“都走到这步了，也不怕跟你们透个底，”他转眼看看田晓茹，“据我们所知，游戏里确实有死亡机制。”
　　“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田晓茹道，“说白了，并没有人去证实过玩家是否死亡。毕竟，在不了解的人看来，游戏内死亡，是不可能的。”

　　“别说，我们进来前也觉得那免责协议就是扯淡，”方四维趁机搭话，“游戏要真能致人死亡，有关部门不早给它叫停了？”
　　“不是我说你方兄弟，你就算读书不行，那平时也该多看看新闻。在现行法律体系里，这游戏的免责协议它可不违法。”李刚抠着下巴想了想，“顶多……顶多是擦边球吧。”

　　方四维悄悄给霍寻打了个眼色，企图用一个眼神表达一百字的意思，可惜霍寻没理他，注意力落在不远处一团突然亮起来的光晕上。

　　方四维眼一瞪，立马就要脚底抹油，没料被陆炀一把薅住了领子，“跑什么。”
　　差点跟着一块儿跑了李刚吞了口唾沫，“那是什么玩意儿？”
　　霍寻：“鬼火。”
　　李刚和方四维同时瞪大了眼。
　　陆炀看他一眼，“好玩吗？”
　　霍寻：“是应急灯。”

　　方四维：“……”节操呢朋友？

　　说话间，应急灯已经向他们飘过来，晃悠着，颇有几分鬼火的气质。

　　方四维猛退一步，踩了秃瓢的脚，秃瓢叽呱一声，“你把我脚踩扁了！”
　　方四维一回头，正对上鬼气森森的一张脸！
　　秃瓢给了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泛着青光的脸几乎能掐出水来。
　　“……”他动动僵硬的脖子，头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是人品击穿地心，他怎么能遇上陆霍二人组？

　　等他再抬头，应急灯已经到跟前了。
　　不过不是单独一个灯，灯后面还有个人。

　　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他们这一大群人人鬼鬼，“你们怎么来了？”
　　方四维：“那就说来话……”
　　陆炀：“我们是来通关的。”
　　方四维：“……”
　　没有话长，没有话，臣告退！

　　中年男人登时戒备起来，“不是说好了各找各的？”
　　“情况有变，”霍寻十分友善地笑着，“各自为营怕是通不了关的。”

　　男人打量着他们，似乎是在判断他们说这话的真实性。

　　“入场12人，不存在竞争关系，我们队只要求通关，不抢奖励。”陆炀道，“互利共赢，双方都不吃亏。”
　　中年男人微眯了眼，半晌，才冲他们勾勾手，“跟我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深入了西部冒险。

　　在一间大门洞开的零食屋里，众人见到三人组中的女孩。
　　她蜷缩在地板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快不行了。”中年男人说。
　　年轻男孩头埋在膝盖上，对来人的动静充耳不闻，灵魂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是不想和你们联手，实在是……”中年男人眉头锁起来，“那东西十分难对付，我们连道具卡都用上了，也没伤对方分毫。”
　　陆炀：“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隐藏奖励和通关之间的联系？”
　　中年男人面色骤变，“通关不通关各凭本事，你少血……”
　　“血口喷人？”霍寻笑了一声，“喷没喷你清楚。友情提示，你们进副本前的情报有误，‘粉红色初恋’的通关方式并不是单单拿到隐藏奖励。”

　　当然，霍寻这话就是随口一诈，和陆炀问的是一个意思。不过模棱两可间，就看中年男人如何应对了。

　　“空口白牙，自然随你们信口开河。”
　　这就等于默认了。
　　默认的同时，还有那么些微的心虚。
　　毕竟，在导游跟前分道时，他可是一副老好人姿态。

　　如今“竞争对手”尚且全须全尾，他们却已经损兵折将。
　　脸面上，中年男人一样挂不住。

　　“我们有证据，”开口的是田晓茹，“就看你肯不肯和我们走一趟了。”

　　中年男人面色几变，终于，绷着的肩背松弛下来，过去拍拍年轻男孩，“跟他们去看看，这儿有我。”
　　年轻男孩抬起头，通红的眼中带着一种失焦的茫然。
　　他略动动眼珠，目光擦过堆在门口的几人，从地上站起来，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像一具能跑能跳会说话的傀儡。

　　片刻后，李刚和田晓茹带着男孩走了。

　　陆炀问的话没等来中年男人的回答，他自然懒得再搭话，倚着门边，两腿交叠着，目光落在门外的黑夜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寻没去打扰他，转而和中年男人攀谈起来，仿佛刚才隐隐的针尖对麦芒从没发生过。

　　霍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您就当讲故事，跟我们讲讲西部冒险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对他和陆炀是十二分的戒备，一句话听完，没立刻答他，视线在他二人身上转了几圈，才说：“打听来了也没用，我们制不住的东西，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进入副本的玩家一共十二人，分四组。按照常理，四组不可能一上来就亲密合作。游乐园分四大区域，一般思维，四组会分散开来，各自为营。但不凑巧，系统计算错误，导致游乐园空置出了一个区域。”霍寻道，“不管起初的规则设置是什么，它现在都发生了改变。”

　　中年男人蹙眉，“为什么非得是四组？十二人分组完全可以随机，几组都有可能。”
　　“克劳城魔方的录入员是系统的一部分，控制进入人数和了解玩家基本情况是基础操作。”陆炀偏头看过来，“这值得好奇么？”

　　中年男人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激得羞恼，但碍着面子又不方便打嘴仗，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半天才冷着脸道：“照你们这说法，系统是要搞死我们了？”

　　霍寻无所谓地一摊手，“每个游戏都有规则存在，要么你在规则中找突破口，要么你有本事绕开规则，凌驾其上，两种办法都能通关，看你如何选了。”

　　中年男人觑着他，陷入到沉默里。他显然不愿意承认他们进入副本前得到的情报有误，但事实摆在眼前，逼迫他又不得不认可。
　　踌躇片刻，他用一种认命般的姿态开了口，“袭击我们的怪物，能隐身。”

　　陆炀、霍寻：“……”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他们俩绷住了没乐，方四维和外面几只鬼却不行了，拍着大腿笑成一串王八，尤其是秃瓢，刚接上的手摇摇欲坠，水鬼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姑奶奶，你要再掉了我可安不回去了！”
　　秃瓢蹭着眼角冒出来的眼泪，“哎嘛，不行了，能隐身，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让她笑得脸都绿了，看架势，她再多作个妖，别说手了，她很有可能被拆成个活体人彘。

　　丧尸鬼躲在一旁憋着笑，抖着嘴角问：“你们真没看清对方是什么？”
　　中年男人不发一言，额角青筋直蹦。
　　“好吧好吧，”丧尸鬼摆着手后腿两步，“没看见就没看见，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诶，把你后面那牛肉干，拆几包，放门口去，”又转头小小声问方四维，“诶，你老大会做捕兽陷阱吗？”

　　方四维撇嘴，“你问他去啊你问我干什么？”
　　丧尸鬼脸上冒出几分娇羞，“我不敢。”
　　方四维：“……”日哦。

　　半小时后，陷阱完成，李刚和田晓茹也带着年轻男孩回到了西部冒险，年轻男孩如实向中年男人讲了导览图上发生的怪事，中年男人长叹一声，认栽了。

　　众人码好肉干后，集体躲远了十米，凝神戒备着。

　　很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疾风擦过了一旁茂密的树冠。
　　紧接着，就听“噗通”“啪嗒”一连串动静传来，间或还夹杂着一阵阵犬吠。

　　又等了下片刻，霍寻一抖手里的登山绳，对几人道：“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