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大于心死》nanarao

3、第三章 渐进

　　本来不打算进入自家公司就职，是因为她对那些繁琐的条条规规感觉压抑。无奈的是楚风影却不愿意一辈子为她“卖”命。
　　无奈之下，只好每个月，总有一个星期在公司坐坐，打发打发时间。那些需要签字的卷宗，她从来都是假装没看见听不见。
　　楚风影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谁让她是金融管理系的“文盲”。
　　那个毕业证书，楚云影曾经一度怀疑是楚风影贿赂学校。得到的却是楚风影莞尔一笑。
　　当然，来分公司工作，她可没有打算直接成为高层领导者，全部接受。那工作压力肯定让她受不了。楚风影也是默认了的。
　　庆幸自己只是这个公司不起眼的一小成员。朝九晚五，只是一个星期的日子总是让她觉得那么长。
　　结束了上午的忙碌，中午时分，有些喘息的时间，她却趴在桌上，一付死样没气的无劲颓废样。
　　食指轻点着自己的嘴唇，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不真实，或者她还沉浸在梦幻中……
　　偌大的房间中，两人之间隔阂着傅君坦无名的怒气，楚云影想将这样窒息的气氛缓解，推了推盛着泡面的窝子，“君坦，你要是没吃，你先吃，我一定会按着你……”
　　回答她，阻挡她继续说下去的是傅君坦排山倒海狂热的吻。夹杂着烈酒的气味，他毫无怜惜的在她娇嫩的唇上反复蹂躏着，甚至变质的蔓延上她的脖子，胸前……
　　最后的理智，让傅君坦猛地推开错愕中的她。恨恨地瞪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愤怒，才胆怯的开口，“君坦，我……做错了什么，你，生我的气？”
　　“你真是个笨蛋！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笨蛋！”傅君坦颤抖着身体竭尽全力大声对她吼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君坦说爱她！
　　可是笨蛋又是什么意思呢？
　　“云影，有人找。”
　　抬头，正好对上杵在分割板上数有购物狂之称的李善美暧昧带笑的嘴脸。“在会客室，是个超级大帅哥，这种货色要是什么时候删除进回收站，记得通知我。”
　　说完，对她示意一个了然的眼色，然后回归自己的座位。
　　男人？超级大帅哥？
　　我的神！
　　不会是风影来查勤吧！她可有听他的话，一回国就直奔公司来实习。
　　忐忑的走进会客室，触到面向窗面背对门口的颀长身影。她有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想法。
　　可是，她不敢！
　　因为，那人已经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神射出无数无形的钉子将她钉在那里，不能动弹。
　　傅君坦嘴角泛起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俨然一付主人的派头。
　　“坐下！”
　　是命令，不容抗拒的命令。
　　然后就是楚云影螃蟹般的移动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才发现桌子上放着日式的饭盒。傅君坦点了点盒子，“吃吧！”
　　“咦？”盯着饭盒的眼睛像红外线般迅速移到悠闲翘着二郎腿的傅君坦脸上。
　　当然，是面无表情。
　　“营养餐。”
　　简单的解释。懒得浪费口舌告诉她，因为她肠胃不好，是他让医院的营养师为她搭配出来的营养套餐，然后让高级餐厅做出来的。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傅君坦七年来，头一次感觉到此刻如此幸福。
　　“君坦。”她停下用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你现在是休息时间吗？你好像也很忙啊，这样不会耽误你工作吗？下次我去公司餐厅吃就可以了，你不要……”
　　“闭嘴，吃饭。”
　　听到他简洁的吼声，楚云影再次低头吃着盒中的饭菜。
　　看来，她还是不能吃太多，可这是君坦送来的，她不想浪费。虽然胃已经耍脾气了，还是夹着盒子里的食物往嘴里塞。
　　“君坦。”吃完，她放下筷子。
　　“嗯。”将盒子装好，起身。下午还有两个手术，看着她吃完，也放心了。
　　“那个，就是昨天晚上说的。”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在门口处，听到她的问话，傅君坦停顿下来。楚云影因为低头没注意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傅君坦，直直的撞上去。
　　“哎哟……”抚摸着被撞疼的鼻子。
　　“我说什么？”这次他可要她说出来。
　　“就是你说笨蛋……”
　　转身，狠狠地看着还一脸无辜的楚云影。“你说笨蛋，那是什么意思？”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
　　平静下来，不再愤怒了，才开口说，“该死的，你为什么不问问爱是什么意思，就非得揪着笨蛋这个字眼不放弃，唉。”
　　重重的唉叹了声，转身，打开门，丢下还愣在那里思索的楚云影离开了。

　　爱！
　　君坦说的爱，那是不是说他还爱她，不生当年的气了。
　　高兴的小心肝乱跳。
　　一下午整个部门就听到她的傻笑。
　　其他同事们，要不是知道她是个正常人，肯定会以为她是从某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哟，你笑什么呢？”李善美坐在椅子上，移动滑轮来到她身边，“你已经傻笑一个下午了。”
　　“厄。”听到李善美的提醒，楚云影伸手捂住嘴巴。“没，没有。”
　　“你得了吧，你！”李善美手肘撞了撞她，“瞧你那样子，肯定跟今天中午会客室的帅哥有关，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个……呵呵。”她那傻呵呵的模样，让李善美牙痒痒。“其实，也可能跟他有关系。”
　　“瞧你那点出息。”李善美翻了个白眼，“要说就说，嘛这样神秘主义啊。”
　　“善美。”楚云影突然止住笑容，转身过来看着李善美，“那个，你，你……”
　　“什么？”
　　“今天，就是会客室……”
　　“那个男人吗？看他那一身行头，应该是个金龟。”李善美是个现实主义者。有一说一，大大咧咧。“那男人所穿的那套奢侈品牌，啧啧啧啧，足足抵我一年的工资呢？你就怎么那么好运，天要亡我。”李善美夸张痛恨的抱头。
　　“我不是说那个。”看着李善美那“痛苦”的模样，楚云影只能做罢了。
　　“呀，呀，李善美。”部长用笔敲打着分割板，盯着躲在办公桌前隔成小空间中的两人，“楚云影，什么时候我们部门有双人会议了。”
　　抬头看到被众人私下称为“老姑婆”的部长，李善美用光速的反应滑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的时间，过的比较缓慢，主要是她脑子无法运转解答出答案。
　　算了！
　　谁叫她的脑子和现在的胃一样无法负荷太多的东西。
　　罢了！
　　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17：00！
　　一分不差，就像学校打放学铃一样，大家开始收拾桌前的东西，准备下班。
　　才提起包包，李善美已经背着包冲到她面前，挽着她的手，“走！”
　　“干什么？”
　　“购物啊！”理所当然的解释。
　　楚云影回头看着李善美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再看看她身上的时髦衣服，“我以为你都是网购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网购呢？想想，每天盼望着收到礼物的期待感，那心情可无法形容给你听，你自己去试试。至于逛街啊，反正本人最近正在努力减肥中，晚餐省略。”李善美拉着她走出部门，搭上电梯，下班高峰期，电梯不够用，只好在电梯前等待。“我呢，不管是网购，逛街亲自买，只要是喜欢的，看上的，那就得抢啊！”
　　“为什么？”
　　“不然，我怎么成为“月光族”，成为购物狂啊！”瞧她那语气，还真以“月光族”，购物狂为傲。
　　电梯门在此时开启，李善美拖着她硬塞进已经快超载的电梯里。
　　S市，晚上标志性的名胜，繁华地段，人流量并不亚于周末。跟随着李善美走进奢侈品牌的商厦。说实话，她是蛮具有压力的。可想而知这里面的东西，贵的乍舌。虽然，楚风影给她的金卡是巨额限度的，可她不是个冲动的孩子。
　　不过，这次，她却大手笔的消费了一笔。
　　某奢侈品牌在S市的旗舰店内。
　　李善美稍有些紧张的跟在悠闲选择着衣服的楚云影身后。虽然她也买过几次这样的奢侈品牌，不过，那都是仿的啊，就算仿真的程度高达90%，可还是个山寨版啊。
　　看着吊牌上的价格，她的眼睛全部都是$字样。
　　这可是高级男装区，这些个价格高的跟珠穆朗玛一样。可怜她那无法承受的小心脏吧！眼角的余光憋见旁边一付带着有色眼光紧盯着她们俩的售货小姐，好像她们是哪里来的不知名的“乞丐”般，正用满是泥巴的手玷污着衣架上“高贵”的衣裳。从她们俩进来为止，店中的售货小姐就完全一付“就凭你们也能买得起”的模样，完全没有上前来搭理她们的想法，心里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
　　轻轻的拉了拉楚云影的衣袖，“呀，我们还是走吧！”
　　“善美，你觉得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楚云影从衣架上取下两件男装，“你帮我看看。”
　　好巧不巧的衣服上的吊牌阻挡了她的视线。
　　那后面是多少个零啊！
　　个、十、百、千、万……
　　加一位，她就不禁的吞了口口水。
　　“善美。”楚云影小声地轻唤，“你觉得，哪个好看。”
　　“都……不好看。”这是为了帮她。瞧她那付无知所措的表情，给她个台阶下吧。
　　“嗯，我也觉得。”楚云影赞同的点点头，将衣服重新挂上衣架。
　　呼！李善美总算松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胸口。
　　“善美，我要买这个。”
　　我的天啊！我是不是碰到个疯子了。
　　就这样将差不多整年的工资丢到水里了。而且一点水泡，哦，不，是一点涟漪也没有。
　　就算下午的男人确实还……不错啦！
　　可是，如果是个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那就……
　　傅君坦的形象已经从李善美的心中从高等生物降到低等微生物了。
　　“云影，还是再看看吧！……”李善美最后三个字发出的是低微的余音，完全被楚云影的豪迈声音覆盖了。“小姐，我要这件。”
　　售货小姐面无表情的来到她俩面前，从楚云影手中拿过衣服，“小姐，这是今年的最新款，没有任何折扣。”
　　“嗯。”楚云影点点头。“可以，我就要这件了。”
　　售货小姐好像还想给楚云影台阶下，李善美拉着楚云影来到旁边，“你疯啦！”
　　“怎么了？”楚云影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善美拉着她来逛这些奢侈品牌，等真的她看中要买，善美却觉得她不可理喻。
　　“得了，你要养小白脸是你家的事情，但是，你有必要将自己辛苦劳动所得来的报酬全部去包装小白脸吗？”李善美直谏惯了。
　　“小白脸？”这她可不懂了。她什么时候养过小白脸了？
　　“就是中午的男人。”李善美闷哼着说。“我还以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金龟，没想到都是你给包装出来的。我说楚云影，你有必要这样好强吗？你难道不知道不是天子穿上龙袍也成不了皇帝。”
　　“哈哈哈哈……”
　　当然，这是楚云影的大笑。
　　只见楚云影双手撑着腹部，然后是慢慢的喘息着。
　　“你没事吧！”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李善美扶着楚云影。
　　“没，没事。”看来还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们走吧。”李善美拉着她向门口而去。
　　“善美。”她拉住李善美，“我是真的要买那件衣服。”
　　“你后悔死掉，我也不管你了。”李善美狠狠地说。
　　“小姐，我要那件衣服。”楚云影从钱包中拿出楚风影给她的金卡。
　　势利眼就是这样。售货小姐当然认得楚云影手中的金卡，马上乌云转晴，脸上堆上笑容，“小姐，马上为您包装。”
　　那动作迅速的犹如光速。
　　刷刷！
　　搞定！
　　李善美还在为楚云影要分期付款，背上信用卡的款贷而心痛时，售货小姐的话吓得她拉着楚云影飞速的离开。
　　“楚小姐，还需要其他的吗？刚才的衣服，搭配这些领带……”
　　售货小姐的后话全部省略，她怕自己的心脏负荷不了。可以说是拖着楚云影出来的，嘴里还唠叨着，“楚云影，你要买就买个高仿的，干嘛要打肿脸充胖子，你会被款贷逼疯的……”
　　李善美的絮絮叨叨对楚云影来说是温暖。回国后，这是除傅君坦后，第一个为她着想的人。
　　“善美。”她还是告诉她吧，这卡是楚风影给她的，其实她也不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她们上班的公司，有一大半的股份是她楚云影的。
　　可才要开口，接下来的动作却阻止了她的开口。
　　感觉到本来拉着她的手的李善美，突然握紧，抓痛了她。
　　“善美？”她发现李善美的脸色有些难堪，视线的焦点聚集在前方。
　　“云影，我有事，先走了。我们下次再逛。”然后，头也不会的冲向前方。
　　来不及说再见，李善美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楚云影只好提着衣服走出商厦，回家。

　　计程车在别墅前停下，才打开车门，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你跑哪里去了。”带着怒气的责问。
　　“君坦。”她仰着笑脸望着阴沉着脸的傅君坦。
　　“你该死的，跑去哪了？”他再次问着，甚是无耐心。
　　“来。”楚云影挽着傅君坦的手臂推开栅栏门，走进家。
　　“这个……”楚云影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傅君坦，“我觉得可能很适合你，不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瞄了一眼袋子上的牌子。是他常穿的品牌，不过，这个品牌的衣服都很昂贵，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你不喜欢？”看着他沉默，以为他是真的不喜欢，开心的小脸蛋瞬间，乌云密布。
　　“不是。”他压抑住自己的好奇，轻声吐出两个字。“吃过饭了吗？”
　　“噢？”
　　看到她的反应。傅君坦只能无奈的摇头，将衣服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
　　冰箱才打开，早就意料中了。好在，他也是有备而来的。挽起袖子，挂上布兜，将自己购买的材料从胶袋中拿出。
　　开始为烹饪晚餐。
　　好在厨房中该有的都一应俱全。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望着桌上的菜肴，楚云影的肚子也开始闹革命了。
　　“君坦，你好棒！”楚云影拍着手，崇拜的看着一身高挽袖子，身挂布兜的傅君坦。
　　听到她的赞赏，傅君坦冷淡的说，“快吃。”
　　殊不知自己听到她的赞赏，心里有多么激动，多么高兴。只是被他隐藏了起来。
　　“君坦，你也吃。”夹了菜放入傅君坦的碗里。
　　餐厅中，一顿温馨的晚餐正在进行中……
　　本来是傅君坦做的饭菜，道理说她应该饭后打打杂，可是被傅君坦拒绝。也许，是那一年的事情给了他后遗症，被吓怕了。
　　因为那一年，楚云影老是跑到傅君坦的宿舍用小电窝煮泡面，同宿舍的舍友对楚云影开着低级下流的玩笑，“傅太太，你老是让你老公吃那些营养不良的东西，小心他以后不举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傅君坦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让她少听点营养不良的话，免得本来肠胃不好的她，消化不良，犯肠胃病。
　　此后，楚云影就信誓旦旦的对傅君坦说，一定会成为烹饪高手的。
　　他对她这句话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她那时的决心可比日月。
　　她报了烹饪班。当然，从此以后楚云影每天带着点小伤小痛来上课，已经成为常事。
　　学生们经常看到，学校的林荫道旁大榕树下，楚云影将自己的失败品拿给傅君坦尝试。
　　学校的医学系，有段时间总会看到傅君坦随身携带着急救箱，然后在某个角落为楚云影上药。
　　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
　　双休日，楚父母和楚风影都有事情外出，吩咐过阿姨为她准备中餐。偏偏那天阿姨家里发生了事情，没有来得及告诉楚云影让她自己叫外卖就走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独自的实习，注定以失败收场。
　　直到从厨房中冒出浓烟滚滚，房子中的烟感报警系统全部都派上用场。她光荣的成为社区那个月被议论的焦点。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傅君坦是因为两天都见不到她，跑去问楚风影，才得知她受伤的消息，赶到医院，看到她傻兮兮的对他笑着。
　　当时，他没有说任何话，心中自然对她这种轻视生命的做法，暴跳如雷，真想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可是，触到她粉嫩的脸颊，因为被热油烫花涂满难看的药膏，他却心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和心痛，只是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到她还活生生的活在他的世界，他才平静下来，拉着她的手说，“以后，你再进厨房，我就不要你了。”
　　这样的威胁，就像皇帝下的圣旨，楚云影不能抗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