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雪》王大郎

22、心灵鸡汤

　　第22章
　　连城璧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傅红雪身后，没有上前说话，也不被他落下，傅红雪心事重重的走着也没有理他。

　　傅红雪想起娘说过话，想起父亲的死，想起斑衣教覆灭，又想到方才马空群道貌岸然的样子，心潮起伏间握刀的手越攥越紧，这万马堂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今天说是大婚的日子，其实真正的婚礼仪式在明天，今天马家祭祖后便没什么事了，傅红雪想离开万马堂，随便去任何地方呆一晚，明天他一定要所有仇人血债血偿。

　　走着走着傅红雪忽然停下脚步，附近有蛇，傅红雪眼角余光扫到了蛇的身影，蛇还在向他缓缓游过来，他却已经难以反应，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连城璧赶过去扶住他，有些无奈，这赤影蛇毒虽然能提高人的功力，但实在是弊大于利，对服用者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看能不能清除毒素，也许天宗会有办法，这次可能要求到萧十一郎了。叹口气扛起傅红雪，只能先离开万马堂了，这样的弱点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此时的沙漠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即使躲在沙丘的阴影下也没有丁点清凉感。傅红雪被连城璧紧紧的箍在怀里不让他动，他拼命的想挣扎出去，蛇毒带来痛苦让他想要挣脱束缚去发泄。

　　连城璧一边紧紧抱住傅红雪，一边把手贴在他身上，想要给他疏通经脉。可惜赤影蛇毒的发作源于血液，经脉顺畅对缓解毒发的用处不大。傅红雪沸腾的精力无处发泄，不断大力的挣扎，饶是连城璧，光制住他也废了不少功夫。

　　连城璧虽然对赤影蛇毒没有研究，但不管什么毒素如果毒发时放任发泄对身体都不会有好处，目前还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只能在傅红雪毒发的时候把他拘在自己身边。

　　也许这次蛇离的傅红雪太近了，发作的时间更长也更激烈，傅红雪挣扎间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意识还是越来越模糊，苍白的脸上青色越来越重，圆润漆黑的瞳孔慢慢变成了竖瞳。

　　傅红雪挣扎的力气已经不在收敛，连城璧的手贴在他的后心运功，傅红雪猛地抬拍向连城璧的后背连击数掌。

　　勉强咽下喉咙里的腥甜，连城璧只能先放弃给他梳理经脉，腾出空去抓住他的手。无奈的叹口气，自己都多久没受伤了，这臭小子下手没个轻重。

　　两人在沙土里来回打了几个滚，连城璧一身白衣都成土黄色，待到傅红雪慢慢平静下来，连城璧松开他狼狈的躺地上长长出了口气。傅红雪脸埋在他肩窝里沉沉睡过去，连城璧一动也不想动，抬手抓起落在自己脸上的红头绳捋了捋。

　　傅红雪醒过来时已经半夜了，他是被冻醒的，沙漠的温差很大，露宿在野外即使傅红雪内力深厚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城璧也被身边的动静弄醒，他倒是没觉得冷，傅红雪一直趴在他身上，地面还有白日的余温，连城璧睡得倒是开心。

　　就着大漠明亮的月光，连城璧能清楚的看到傅红雪在瞪着自己，漆黑的眼球在黑夜里反而更显明亮。连城璧没有起身，依然躺在地上笑望着他，“你眼睛里有星星。”

　　温柔的眼神让傅红雪一阵莫名的心慌，耳朵慢慢的烧了起来，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就要走，连城璧一动也不动的继续瘫在地上，白天挨的那几掌着实伤的不轻，今天就让他歇歇吧。

　　连城璧本以为傅红雪是走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拖着半棵枯树扔在地上想要点个火堆，连城璧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在火堆旁静静的坐了一夜，谁也没有说话，傅红雪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堆，连城璧看着他。

　　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沙漠里的空气清新而有了一丝温度。连城璧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我二十岁之前从没有认真的看过一场日出，那时候似乎每天都很忙，读书，习武，打理山庄，培养势力，一切都在为复仇做准备。”

　　傅红雪看着他，认真的听他继续说“很小的时候我过的挺快乐的，我爹是武林盟主，我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那时候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我娘怕我吃坏了牙，不许我多吃糖，我就天天去找杨开泰玩，他从小就傻乎乎的也肯照顾我，总是把他的糖分给我。”

　　绞尽脑汁想要吃糖的小连城璧，听起来就很有趣，傅红雪忍不住笑了笑“你的童年很美好。”只可惜美好的事物都不会长久，如果连城璧美好的童年持续下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了。

　　“不错，很美好。”连城璧怀念的叹了口气“也很短暂，四岁的时候我爹死了，自杀，可笑么？一个男人，武林盟主，上吊自尽了。”傅红雪笑不出来了，连城璧却又笑了“从那以后，我快乐的日子就结束了，六岁时武林就传遍了我的神童之名，十一岁时我和太玄信机论剑而不败，江湖上的人才不敢在欺我无垢山庄无人。”

　　“后来我在江湖上表现的谦逊有礼有仁有义，世人都说我是侠义无双的谦谦君子。”连城璧哼了哼“可惜我一点也不想做那个君子，世人欺我辱我，我为何还要以礼相待，我天生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我不想再伪装下去了，我一定要撕掉那张讨厌的面具。”

　　连城璧说着看向傅红雪“我知道，叶开的话会让你迷茫，我也敬佩他的为人和心胸，但是，傅红雪，不是每个人都是叶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弃仇恨。你是傅红雪，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执着还是放弃，这个选择都应该是傅红雪做出来的，这个选择既然遵从了你的本心，你就不应为之痛苦。”

　　沉思了好一会儿，傅红雪才点了点头，连城璧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后悔，你还年轻的很有大把的时光等你去挥霍。”指了指东方的朝阳，“以前我连看日出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我离开无垢山庄，我从姑苏一路走到边城，看过不同地方的日出，还专门绕道去海上看，现在连大漠的日出也看过了。”

　　“以后我要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更多
　　的日出。”连城璧笑的眉眼飞扬起来，俊美的五官在朝阳的映照下更显完美，晨风吹过他的鬓发他的衣袖，傅红雪看的都有些恍惚起来，连城璧的声音传来，让他清醒一些。

　　“以后我们一起流浪吧，我带你去见识天下所有的美景，看遍每个地方的日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