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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情迷西厢 ...

  •   那晚贺敏辗转难眠,直至夜深方才缓缓睡去,是以,第二日便迟迟未起,日晒三杆后才幽幽转醒,问了时辰,不禁感叹道:真真是春眠不觉晓啊!

      吃了已然不算早的饭后,贺敏便让人送了名帖去给司徒凛,邀他下午来园中小聚。小蝶本要反对,但见她胸有成竹,便知事情不是小聚这般简单,遂未再言语。、

      因着早饭已过时辰,是以午饭贺敏吃得不多,饭后自是例行的午睡,也不知是前夜思虑太多,还是怀孕后睡眠太重,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小蝶说司徒凛已在外面等了有些时候了,惊得她登时睡意全无,赶忙起身让小蝶帮着收拾妆容。然她怀孕之后更是懒散,何况司徒凛在她而言也非外人,遂只是草草擦了把脸,换了衣裳,连青丝都懒得绾便出来了。

      司徒凛正坐在闲情亭里悠闲地赏景喝茶,见她过来也不起身,只是盯着她看。杏色上衣,淡青罗裙,外面罩着火狐狸毛滚边的褥袄,眉眼如画,笑若春山,虽不美艳,但清丽秀雅,宁静恬淡,因着怀孕而圆润起来的身形更是别有一番风韵。青丝垂腰,迎风起舞,曼妙之间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见他这样百无禁忌地盯着贺敏瞧,小蝶心中大为不爽!这人怎地这般无礼!现下来到人家家里,竟然还这样盯着女主人瞧!刚想挡在贺敏前面,却被贺敏拉了回来。

      贺敏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没被瞧过,况且瞧她的还是个一等一的帅哥,于是,她也毫不避忌地盯着司徒凛看。

      被她这么一看,司徒凛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扭过头,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地这般瞧其他男子?叫人知道该如何传闲话?”

      贺敏呵呵笑了,“殿下刚才不也是这般瞧我的吗?怎地这下却埋汰起我的不是了?”

      司徒凛斗不过她,只得说:“以后别这样看别人了。”看他是可以的。

      贺敏施施然地步入亭子,倚着软榻坐下,慵懒得抬眉望向春意盎然的湖面,款款道:“这里景色很美吧?你三哥的品味却是不错的!”

      司徒凛凤目一转,显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又喝了口茶说:“你的身子怎地比以前清减这么多?莫不是下人虐待你吧?”

      此话一出,更是惹恼了一旁的小蝶,贺敏瞥了瞥横眉怒目的小蝶,笑道:“哪里的话?殿下也有孩子吧?怎地不知女人怀孕的时候胃口会不好而且还会孕吐呢?”

      听罢,司徒凛挑了挑眉,道:“那些女人的事我可没时间管。”

      好个凉薄的多情郎啊!

      而后,皱着眉头又问:“怀孕了竟然还会孕吐么?你吐得可厉害?”

      贺敏毫无隐瞒地据实相告,说到好几日都是一闻味道就吐出来,最后吐无可吐,只得干呕着胃水时,司徒凛眉毛拧得跟麻花一样,厉声道:“他怎地舍得让你受这份罪!”

      贺敏觑了觑他,说:“怀胎十月本就是一个母亲受难的过程,那里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只是有体质强弱之分罢了,殿下的母妃怀殿下时怕也是这么苦过来的。”

      司徒凛不再做声,贺敏也没有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思,亭子登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料想司徒凛的茶水也凉了,贺敏便开口让小蝶去给司徒凛换一杯来。

      司徒凛没有反对,问:“你今天找我来不是让我喝茶赏景的吧?”

      被说中心思,贺敏倒也不忸怩,爽朗地笑起来,“殿下总是这么聪明!要不咱们来下盘棋吧,好久没下了,光看着棋谱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司徒凛想都没想就说好。

      摆好棋局,两个人就拼杀起来,小蝶在一旁陪侍着。她对下棋是一窍不通,虽然贺敏曾多次跟她讲解下棋的奥妙但是她还是觉得这黑子白子的移来移去有甚好玩?不过,她还是喜欢看贺敏下棋,那专注的神态,缜密布局的模样,叫她羡煞了!

      “听说太子成天里流连梅楼,花天酒地。”问话的是贺敏。

      “唔。”司徒凛皱着眉,慎重地执下一子,上次就因为大意而让她险胜半招,悔得他要死!

      “可是我却觉得他不是喜欢那种调调的人。”司徒凛生性自负,在棋局上也是一样,每每酣战下来,总是掉以轻心最终败给她,然此子却从不长教训,吃了暗亏,但下回还是如故。

      “你怎见得?”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思量着,每回他们下棋都是由她先挑子,而她每回都是挑黑的。

      “凭直觉,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觉最灵敏的吗?”言罢,又自己笑了。

      “唔,别的女人我不相信,不过你的也许吧。”此话确然真心。

      他很难得如此直白地夸赞她,贺敏不免有点儿得意,“一个男人如果太爱自己的话,他是没有办法喜欢上跟自己一样的人的。”以前腐败了那么多BL文也不是用来装饰!美人嘛,当然得英雄来配,而不是英雌。

      司徒凛抬头看了她一眼,琉璃凤目中满是惊讶与赞叹,“这话倒有点意思!好吧,今儿个你要又赢了我,晚上我便带你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贺敏好奇,便问:“喜乐楼?”

      “不是!”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不是啊?我还以为四殿下眼中更有意思的地方就那儿呢!”言谈间的戏谑盈盈贯耳。

      司徒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全装作没看见,继续不怕死地撩拨着,“这不能怪我呀!我可是一直记得殿下曾暗示是那里的常客啊!”

      司徒凛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既然她想玩,那爷就陪你玩儿吧!于是,就着她的调调,调笑着说:“原来谜儿记爷的话记得如此深刻啊!那爷也不能再辜负了谜儿的一片芳心,不如今晚就陪谜儿做一些有意思的事吧!”潋滟的凤目恢复了邪肆的光芒,灼灼的,烧得她心下慌张,她连声求饶,再不敢造次,只一心专注棋盘。

      司徒凛凤目宛转,溢彩流光,不动一瞬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算了,放她过关了。

      入夜的定安城,有着一种与白天宛然不同的气质,灯火昏然,暧昧丛生,金迷纸醉,纵乐狂欢。

      定安城南除了名声在外的梅娘楼外,还有一座同样歌舞升平但名气稍逊的园子,名曰:西厢。

      西厢是定安伶人聚集的地方,相当于唐朝的梨园。只是这西厢远非简单的梨园场所,西厢没有常驻的女人,只有一晌贪欢的南燕北鹊,来来往往。是了,来西厢的人也不尽然全是来听戏的,男男女女,来了走了,靡靡之音,如同一张大网,被网住的便是十丈红尘中最低俗的欲望。

      虽然知道西陆在男女关系方面不甚严谨,可是当贺敏知道定安还有这么chiluo裸的男妓院时,还是吓了一跳,这开放的程度真是令人乍舌啊!

      白天司徒凛说的更有意思的地方便是这里!

      乘着马车绕过几座胭脂水粉的梅娘楼便到了西厢门口,今夜贺敏没让小蝶跟着,那个丫头对司徒凛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挑明后,她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恨。这丫头性情耿直,不会作假,她能理解的,平时也就由着她去,但今晚可不行,今晚她得安安静静地看出好戏,可不能让她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

      司徒凛扶着她下了车,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开满桃花的院子,月光融融,花影重重,美得不似人间,仿佛到了九天之上。院内雕梁画栋的楼阁,有丝竹音乐飘出来,楼阁外的回廊上每隔一柱便悬着一个大红灯笼,幽暗的火光透着鲜艳的红纸映照,既多情又妩媚。

      司徒凛看了她一眼,说:“这就看傻了呀?走!带你去里面瞧瞧!”说着便拉着她进去了。

      来西厢的人,非富即贵,毕竟这里的消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单喝一杯茶便要收银五十两,足够定安城里一户普通四口之家吃一个月的了!真真烧钱的奢侈啊!

      想在西厢里分辨出哪些是客人,哪些是伶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里的伶人大多穿着绫罗绸缎,和一般大户人家没有两样,而且绝不会像梅娘们一样扭捏做作,主动对人投怀送抱,他们一般都是各做各的事,有的在台上唱戏,有的在场边奏乐,一旦哪位客人挑中了自己喜欢的,只要付钱递牌子就行了。不过,说实话,这里的伶人真的长得很不错,个个水灵得掐出水来一般,且神态样貌各异,有的冷傲,有的随和,有的可爱,有的艳丽,总之,是个内容充实形貌绝佳的后宫,这也就难怪会有这么多达官贵人来此消遣了!

      他们并未在大厅里停留太久,司徒凛便轻车熟路地带她穿廊过巷,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前,然后意识她不要出声。

      那个庭院并不大,和前院不同的是这里种满了梨树,梨树上开满了梨花,雪白的梨花上洒着水一般的月光,清冷孤寂,又飘渺虚幻。如果说前院是九天胜景,那么这里便是月中蟾宫了。

      庭院中,有两个人浑然忘我地与天地融为了一体。青衫布衣的男子吹着玉箫,目光如三月春风,温暖和煦;旁边华服水袖的女子就着箫声,轻歌曼舞,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一对璧人如画般沉浸在缱绻的爱恋之中,吹箫男子的眼眸柔情似水,一刻也不曾停歇地追逐着女子。而那女子更是极尽娇媚,全然不掩饰自己眸中的爱意。但见美人微蹙,犹如湖上被风吹皱了水面,让人不禁想轻轻抚平那皱痕;美人微笑,犹如春晓百花齐放,灿烂非凡。

      看得角落里的贺敏心神荡漾,如堕幻境。然那起舞女子看起来如此眼熟,且身形不似一般江南女子的娇小,反而显得有点挺拔。她回头看了司徒凛一眼,司徒凛正含笑望着她,那笑容分明是......

      登时心中迷雾顿扫,一片清明。

      离开西厢时,贺敏在前院流连了一会儿。

      司徒凛遂揶揄道:“莫非见了美男子便舍不得走了?”

      贺敏捏着花枝,笑了,“恐怕时常流连的是殿下吧?”

      司徒凛挑了挑眉毛,琉璃凤目在月色下更显流光溢彩,“久恋花丛也会腻烦,偶尔来此也算是陶冶情趣吧!”邪肆的脸庞掩在花枝间,半明半媚,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魅。

      贺敏啐了他一句,臻首低垂,拈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尝尝,淡淡的甜味,格外芬芳。

      “殿下来这儿不怕人说闲话吗?”

      “说什么闲话?谁会说闲话?”

      贺敏又笑了,娇嗔之间神采飞扬,又叫司徒凛看痴了。“夜幕深深,没人瞧见,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若被人瞧见了呢?哎呀!要是大家知道了可就不好了!殿下以后再来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啊!”

      司徒凛一怔,然后随着贺敏的目光望向那片迷离的灯火,凤目中光彩深沉,仿佛蒙了一层浓雾,他嘴角微微一翘,邪肆而魅惑,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谜儿提醒得是啊!以后会小心一点的。”

      翌日,碧空如洗,澄清如练。

      定安城南,深深街巷里,前一夜还丝竹声声、灯火通明的西厢此刻却悄然无声。“吱嘎”,微掩的门扉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青衫布衣男子,面如冠玉,管鼻朱唇,眸光和煦让人如浴春风,叫人心生赞叹,好一个暖玉春山般的人儿啊!

      男子轻轻阖上大门,转身钻进一辆在门口等待多时的马车,匆匆走了。

      亭台水榭,清茶素盏,有女嫣然,巧笑倩兮。

      “匆忙请先生来,真是不好意思!”

      青衣男子,姓柳,名玉,人称箫郎,是西厢的琴师。此时正端坐在紫檀木桌前,目光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二十岁余,肤白如雪,体态丰腴,眉如远岱,目似月华,青丝尽绾,宛若朝云。清丽中带着端庄,恬淡中透着贵气,飞扬的嘴角更是妩媚温柔。

      “夫人多虑!柳某愧不敢当!”抱拳作揖,是个谦谦君子的风范。

      “呵呵,先生客气了!妾有疑问不知当提不当提?”

      “夫人但提无妨,柳某定然知无不言。”

      “哎呀~既然先生都这么爽快了,那么妾也就不拘泥了。妾想问的是,先生明知来请的不是太子殿下,为何还要欣然赴约?”

      柳箫郎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思量了片刻,道:“夫人既然敢以太子殿下之名请在下,那在下又岂能不来呢?”

      女子呵呵笑起来,笑的时候,秋瞳翦翦,嘴角飞扬,好不自在洒脱!竟是与不笑时的宁静柔美全不一样!

      “看来,先生是真心牵挂太子殿下啊!”那抹狡黠是无人能及的自信。

      听闻此言,柳箫郎脸上红晕薄染,更显俊俏!

      “先生还请放心!妾此番请先生来并无他意,会借太子殿下之名实在是因为担心宅邸鄙陋,先生不愿前来啊!”

      “夫人此言,在下惶恐!”

      “呵呵...先生不想知道妾请先生来究竟为何么?”

      “还请夫人赐教!”

      “小蝶,去拿我昨儿个写好的词来!”

      “是!”

      须臾片刻,一名如花美婢便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用上好雪绸垫着,上面是一张薄薄的薛涛笺。柳箫郎取过薛涛笺一看,上面用柔美小篆写着一首词,词曰:芳雪落天际 ,伶人歌楚凄 ,自古红颜多哭泣,泪落洗菩提,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我歌声与君兮,何日再重提,君不闻曲相寄,天下皆足矣,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 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在交替,笑谈千年传奇。

      柳箫郎握着纸笺竟然颤抖了起来!“这...这...这是夫人所做?”抬起的眼睛里满是惊艳与狂喜!

      女子浅笑着点点头,道:“妾知晓先生素来喜爱谱曲,便连夜写了这阕词来赠与先生,先生可愿为妾谱曲?”

      柳箫郎激动得难以自抑,“夫人...夫人当真要将它送给我?”

      “那是当然,先生现在就可以把它带回去谱曲作乐了。”

      在出园的路上,兴奋不已的柳箫郎脚步都有点踉跄,像是喝醉了酒般,连脚下有台阶都没瞧见,被绊得往前栽去。还好送他的婢女及时拉住了他,待他站稳后,她掩着嘴笑出了声,柳箫郎俊脸腾地又红了,忙打个千儿陪笑道:“在下失礼!让姐姐见笑了!”

      “不过是一阕词而已,先生怎地这般兴奋?”

      “姐姐此言差矣!对于在下而言,意义远非一阕词了!”那向往的神情让婢女想起了她家姑娘下棋时的样子,原来只要是喜欢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呀!心下遂对这个断袖郎君有了另一番见解。

      “对了,在下有件事想请问姐姐。”

      婢女被他文绉绉的字眼儿逗得都直不起腰来,良久才抹着眼泪喘气,而那柳箫郎已然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般,“你有话就问,别姐姐来姐姐去的,听得怪别扭!好似我比你大虚度一般!我叫小蝶,你唤我句小蝶姑娘即可!”

      柳箫郎忙又打个千儿,道:“是,小蝶姑娘,不知可否告知你家主人名讳啊?”

      “哈哈哈哈...其实你是想知道我家姑娘的名讳吧?”如果不知道他有龙阳癖好,小蝶定会讥讽他一番,然知道后,便觉得没什么了。

      但是那个柳箫郎又低头红脸,他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娘?”

      “是啊!她是我家姑娘,还未婚嫁呢!”提起这点她就来气!可是也无可奈何,这是主子们的事她哪有能耐管?

      “可是...夫人...哦不,姑娘她不是......?”有点难以启齿,但没想到这婢女倒是十分大方。

      “是的,我家姑娘怀着孩子,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家主子便是当今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哦,他想起来了,前阵子有件事情可是传遍了定安的大街小巷,那便是三皇子北征前当着众人之面亲吻了一个女子,原来竟是她!

      嗯!果然还是英雄配美女啊!世间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女子配得上三殿下的轩昂不凡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情迷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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