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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道士(一) ...


  •   如果可以感受到四季。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年了,但是我记得这是我认识小道士的第十二年。小道士已经不会再被师傅罚跪了,扔掉了普通的木剑,佩戴着师傅在他年满十八赠的一柄好剑,也不会在翻过一座山到我面前哭哭啼啼抱怨师傅的严厉。
      小道士二十一岁的时候,下山降一个大妖怪受了伤,听说那大妖怪作恶多端,小道士没打过。我很担心,他一瘸一拐来到我面前,面容不再是以往的稚嫩,却带着温暖的笑,打趣是自己学艺不精,温柔的与我讲这次下山遇上的奇事。
      他说:“山外有更高的山,更广的湖,还有更好的人。”
      他问我,想不想与他一同去看。
      想啊,几十载的岁月,悠悠漫长,都在这一方深林。
      但是啊,这不行,为恶而死,自然不能再为爱而生。
      我摇头拒绝了他。小道士长大了,不会再哭了,他们有更好的表达悲哀的方式,比如,离别。
      小道士走的时候向我讨一个物件,我给了他一个老旧的香囊,褪去了的颜色和残破的花案,他却像宝贝一样放在怀中。
      他说:“凡人一生短暂,尝尽喜怒哀乐,百般求得所得后才说人生圆满,可我所求,从来只有你。世间之大,我愿意踏遍万山,求遍神灵,只愿你能得解。”

      烈阳,风雨,往日如昔。
      第十八年,小道士回来了,脸上有了儒雅的皱纹,身形还是挺拔的像朝阳的树干,他望向我的时候,眼眸波澜,像有一万只蝴蝶飞舞在瞳孔里,但是随之,就消散成了浓重的黑色,挥散不去。
      他说:“我走遍了山川河流,问灵问仙,都皆告诉我,万物生灵,既存于世间,必有自己的信念。”
      小道士似乎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寻到一个答案而绝望。
      是啊,可我的信念是什么呢?
      我说:“我生前埋于这深林之中,心中有怨,死后不得解脱,轮回亦是妄想,自然不得解法。”
      小道士沉默不语。
      “可是在很多年前,恶人便已逝。从前我的信念是怨,自那以后,便是你。”
      小道士哭了,哦不对,他已经不惑之年了,是个老道士了,可却还是哭的像当初的孩子。
      “那个香囊,是我生前唯一留下的物件,你带走的,是全部作为人的我。我本早该消散了,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我还要在等着见你一面。”
      我感觉到了风,现在一定是春天了。

      “你已经救了我,老道士。”
      你便是我的四季,春夏秋冬,无微不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道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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