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 ...
-
暖黄的灯光为卧室增添几分模糊不清的暧昧,空气中交缠着冷冽的薄荷与栀子花的淡淡香气,那味道极淡,萦绕在鼻尖转瞬即逝,若非听到身下人细细的喘息声,任正青几乎以为那缠绵情动的气息只是他的错觉。
感受到背后偶然抚上的温软的热度,任正青动作一滞,大脑一片空白,登时泄了出来。
空气忽然静止,窗外的蟋蟀声渐渐清晰。任正青撑住双臂,头偏向一边,不敢看身下人的表情,只听得一声娇俏的“啧啧”,柔软的床铺陡然下陷,包裹着自己的温热之处渐渐滑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虚与冷淡。
“结束了?”娇软的带有几分高傲的声音这样问。
任正青抿唇,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小心地避开对方的身体,翻身下了床。
一周一次的深入交流,据说是保护子嗣传承、维持家庭和谐的必要之举,对于他们却只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这只是一场心不甘情不愿的结合,没有谁真正从中得到快乐。他们之所以在一起,成为夫妇,互相履行着伴侣的义务,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那该死的繁衍。
对于年佳祺来说,他只是一个无情的生育工具。
不错,从第一次会面开始,透过冰冷的玻璃屏,他看到那高贵优雅的小omega眼里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审视目光,并非意图挑选心仪的伴侣,而是在物色一个满意的人形基因库。
任正青忍住尚未平息的躁动,一颗颗扣好扣子,假装自己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床上的omega仍在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味,他抚弄着自己柔软的短发,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自己这边望过来,嘴角冷淡不见一丝温情。Omega似乎是觉得困乏了,神情有些恹恹的,又因为□□过后的黏腻感,强忍着倦意起身。
“既然结束了,你就回去吧,我要好好地洗一个澡。”
他用高傲的口吻命令道。
任正青嘴角轻撇了一下,透出几缕苦涩,却因为灯光掩映并没有被对方察觉。他很快地把自己收拾好,而后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直到将门阖上的那一刻,他才颓然地瘫在墙边,闭目仰头,双拳无力。
任正青和年佳祺的初次见面在一场晚会的包厢里,那时任正青才蜕变成A+级Alpha不久,整个人被一团突如其来的光晕笼罩着,摸不清东南西北。他就像是丑小鸭从泥巴里跳出来,一下子变成了白天鹅,还没有掌握飞行的技能,就被推上了天空。上流社会的繁华盛宴让他已是眼花缭乱,耳边不绝的恭维赞美也让他沾沾自喜,他胆怯自卑,又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片天地里找到自己的一块位置。
于是,他抬起了头——
那是唯一没有参加这场闹宴的人,他端正地坐在二楼,穿着洁白的花边衬衫,一边优雅地啜着红茶,一边透过玻璃屏向这边投注着安静的目光。
直到某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任正青仿佛捕捉到对方眉尖的一挑,还没能平息内心的激烈跳动,就接到迎面而来的侍者的邀请:
“年少爷想请你上去一下。”
任正青满怀拘谨与窃喜走进包厢,如愿以偿地见到肖想一路的佳人。对方果然有着天使一般的容颜,奶白的皮肤透出雪一样的纯洁,颊边微微有几分红霞,或许是被居室的暖气所晕染,他静静地端坐在象牙白的椅子上,身上飘出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那花香过于稀薄,以至于难以捕捉。
Omega的名字叫年佳祺,是年家唯一的小少爷,帝国的第一美人,多少alpha挤破头颅也要争得与他见面的机会,然而今时今日,他任正青何其有幸,获得与其同处一室的青睐。任正青甚至不敢猜想对方召唤自己的原因,或许只是对自己这个生面孔感到好奇,或许是心血来潮想要找人谈谈天,再或许……如自己一样,因为那一眼而产生些许难以捉摸的心绪,急于来确认一番么?
任正青猛然甩了甩头,把方才的思绪从脑中抛开,怎么可能?对方是年家最宠爱的公子,是最罕见的S级omega,他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显赫的家室赋予他无上的地位与名望,这样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和自己这样的alpha在一起?
纵然这样想着,任正青的心里也难免有几分奢望,或许对方并不全然地冷淡无感,至少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对他也是喜爱的呢?
对方显然并不能感受到任正青的万分纠结,只是稍稍扬一扬眉,骄矜地开口:“你还不坐下吗?”
任正青陡地惊觉,甚至反应不起来对方何时说过请坐,只是被这声音催促着,略有几分慌乱和不安地坐在了年少爷的对面,隔着一个象牙白的桌子,看着omega在繁花映衬之下,柔软美丽宛如爱神。
“您、您好,我的名字叫任正青,是一名Alpha。”
任正青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到底该说什么,怎么临到关头竟只言片语也寻觅不到?
“我知道。”小少爷高傲地一扬头,从管家手里接过一页资料,用清亮的嗓音优雅地念着,“任正青,你是一介平民,自幼就读于公立学校,16岁分化,性征并不明显,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beta,可是就在上个月,在你进行二次蜕变的时候,评测出的结果竟然是A+。”
小少爷抬起头,目光在任正青身上上下端详,心里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任正青没想到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对方已经把自己的家世背景都打探了一遍,他愈发不明白自己被传唤到此的目的,难道当真只是对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Alpha感到好奇?他正兀自揣测,小少爷已将第一页掀开,将资料平摊在桌面上,葱白的手指只轻轻一旋,便把文字转到任正青的方向。
纸上赫然一份基因匹配报告。
任正青惊住了,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那份报告上的匹配指数高达98%,甚至超越了帝国的最高匹配指数。
难怪,难怪年少爷要见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一份基因报告。那么他会怎么办?是要警告自己不要妄想打他的主意,还是顺势而为与自己结合为伴侣?
小少爷没等他看完,就傲气十足地发话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出色的Alpha,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平民,但你达到了连贵族之中都少有的高度,更何况,你有着十分优秀的基因,几乎可以与我完全匹配。你要知道,虽然A+级Alpha并不十分少见,但能够配得上我们年氏家族基因的却几近于无,相较之下,你反而十分难得。”
“所以,”握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任正青的心情有几分复杂,“你想让我入赘成为年家的女婿?”
小少爷理所当然地点头,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你应该感到荣幸,以你的平民身份进入年家是极大的高攀,年家能带给你的好处数不胜数,在学业上你可以得到更多深造的机会,事业上我们也能够为你铺路,你可以尽情享受优渥的生活,不必为生活开销犯愁。更重要的是,你将拥有一个S级的Omega妻子,我们的基因相结合,还会产生世界上最完美的孩子,你会让无数人羡艳,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Alpha,难道你不心动吗?”
任正青当然心动。他做梦都渴求着,有一天他不会再为生计而四处奔走,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过上宁静而安稳的生活。
可是纵然对方抛出了那样的诱惑,任正青始终是迈不出那一步,不仅因为属于Alpha的可笑尊严在叫嚣,更因为他无法接受那样仓促而随意的结合。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打码销售的商品,放在货架上与众多同类一起被任意挑选,直到有一天,一位顾客欢笑着说“不错”,便被对方以自以为合适的价格带走。
那样太悲哀了。
大概是心存几分踌躇,他并不那么果断地拒绝了,并得到了再一次考虑的机会。
没过多久,正当他为终身大事的忧虑心神不宁的时候,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躺在了医院里。醒来时床前坐着衣衫整洁的年佳祺,他垫付了一单昂贵的手术费,然后志在必得地微微笑道:“如果你仍然没有考虑完的话,我不介意寄给你一纸强制匹配书。”
于是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结成了夫妻。
空旷的寝室里弥漫着寂冷的味道,任正青脱去外衣进了卫浴,简单地冲洗一下,换上睡衣正准备睡觉,在房间门前遇到了抱着娃娃的年阿秀。
小omega今年6岁,长得粉雕玉琢,与他的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阿秀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柳叶与月牙儿,与他冷淡骄矜的母亲截然不同。
小娃娃看到任正青,就扑到他的怀里,脑袋一个劲地蹭啊蹭。
“爹爹,今天一起睡好不好?”
任正青抚着阿秀的头,心里微微一讶,“不是和妈妈睡吗?”
小阿秀仰起头,脸上写着柔软的天真和懵懂,“妈妈不开心,已经睡着了。”
“妈妈不开心?”
“嗯,不开心。”
任正青回想起临走前Omega的疲倦失望的模样,心下一时了然。
也对,他们本就是不得已而履行着夫妻的义务,从前没有阿秀,omega尚且可以孩子为借口接受自己,如今阿秀已经七岁了,他一定觉得家族为他们定下的这个规矩很可笑吧?
无论这些年来,自己怎样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地位与威望,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年佳祺的身边、成为真正与他般配的人,终究只是一场不自量力的奢想。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平民出身,等级也始终停留在原地不能迈进一步。对方是高雅的贵族,又是顶级的omega,跟自己在一起,或许会觉得有辱身份、轻贱恶心吧?
任正青苦笑一下,抱起了小阿秀,柔声哄道:“好,今天和爸爸一起睡,爸爸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小阿秀猛地点头,“我要听《白雪公主》。”
“好好好,白雪公主。”任正青把阿秀抱上床,从床头翻开一本故事书,低声地念道,“从前有一个王国……”
小阿秀睡去了。
任正青停下了轻拍的动作,将被角为他往里掖了掖。小家伙睡得很香甜,不知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发出了格格的轻笑声。
只有在这个时候,任正青才会真正觉得自己有一个家。没有冷眼和嘲笑,没有辱骂和斥责,没有无止无休的争吵,也没有相敬如宾的冷淡,只有让人心灵都松懈的平静和安宁,为他注入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他想起小阿秀刚出生的那会儿,因为对于小家伙性命的忧惧,他心里充满了患得患失的不安。
与年佳祺婚后的第一个晚上,管家带领他去参观了历代家主的画像。
从年家的第一任家主开始,没有一个继承人不是omega,他们显露在肖像画上的神情无一不是冷漠和矜持的,眉宇间充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一代一代,他们的容颜愈发美丽,寿命也更加长久,几百年来,他们为帝国创造了无数辉煌和奇迹,绵延至今成为历久不衰的神话。
画像到年佳祺的母亲倏然而止,雍容华贵的妇人画像之下,赫然写着一段铭文:
我为家族而献身,愿后代踵武前行。
任正青并不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当时只是问:“为何这里没有一个Alpha的画像?”
管家意味深长地开口:“任先生说笑了,年家世世代代只传omega的,要说起来,大概是因为基因吧。”
“基因”这个词让任正青不由警醒:“什么意思?”
“原本是不该告诉外人的,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成为年家的新主人,老仆也不妨告诉你。年家世代单传,继承人无一例外都是S级omega,你认为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任正青微微蹙眉:“基因缺陷?”
管家点点头,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年家的基因纵然是强大的,但也并非完美,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百年以来始终困扰着年家的家主,那就是——无法生出Alpha。”
任正青一惊,没想到富贵显荣的年家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管家接着道:“历任家主都认为,无法生出Alpha的根源在于基因的契合不够完美。在家族源远的传说里,祖神造就第一个S级omega之时,曾经打乱了他的血脉,并为之下了一道禁锢。咒言说:只有臻于完美,才能解除完美。这一段模糊不清的指令就像是为家族降下一道神圣的使命,它让家主意识到基因的缺陷和不纯,并且孜孜不倦地寻求着弥补的方法。”
“所以,”任正青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明,他好像已经懂得了这个家族的秘密,“你们试图通过结合来重塑基因?”
“是的,也可以说,是基因提纯。”管家眯起眼睛,似乎在怀念那段岁月,“第七任家主千方百计寻找到一位基因契合达到93%的伴侣,生下了小主人的母亲,那时他已经年逾古稀。第八任家主,也就是小主人的母亲,我的前主人,他比较幸运,在青春年华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他们的契合度达到了96%,只比你们低一点。但那一点已经足够致命了,前主人前后生了十三个孩子,基因的完成率都没有达到标准,他几乎每一年都要经历一次分娩,一旦孩子不合心意,他当时就会把婴儿掐死在摇篮里,为的是保持家族血统的绝对纯正。”
任正青被这番话震惊了,他无法想象,究竟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才能亲手把自己的十二个孩子一一掐死,仅仅因为基因不合格!难道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年氏家族的人眼里,仅仅是一件物品,甚至一个牲畜吗!
“难道……”任正青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有些艰涩,“他的心里就一点也没有骨肉亲情吗?”
“亲情?”管家很疑惑,“为什么需要亲情?年氏家族的使命就是塑造一个举世绝伦、完美无缺的孩子,为了这个崇高的理想,他们可以牺牲青春、自由、情感乃至一切,他们从信仰中得到的将远远超于□□上所失去的,这难道不好吗?”
任正非已经无法理解面前的这个人了,甚至一路走来时,见到的那些端庄雍容的画像,也都变得无比的阴沉、冷漠以及残忍。他感觉自己在看一群疯子,那些高贵矜持的神情下面仿佛藏着一个个魔鬼,住在这冰冷的地狱一般的长廊里,无时无刻不伸出他们长长的指爪,让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教诲,日夜也不得安宁。
但这个家族已然是一个疯子的城堡,所有人都被迷惑,他的妻子,他的仆人,甚至他未来的孩子,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也将深陷这个牢笼,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摆脱。
后来的许多个日夜,他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无论何时何地,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起在昏暗的长廊中看到的一排排画像,如夤夜里幽魂不息地游荡。
他的妻子在新婚的第一晚就要求分房,除了每周一次的深入交流,任正青几乎没有进入对方寝室的机会,大概是察觉到Omega少爷对自己的嫌弃,任正青也很少会主动提出请求,只是安静本分地履行着家规中为自己限定的义务。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繁衍。
深刻地认识到这一可悲的事实,任正青的孤独愈发深邃。他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很少参与omega的活动,也不关心对方的课业。他不敢反抗,不敢倾诉,不敢亲近,也不敢远离。他知道一旦承担就会成为责任,哪怕是咬碎了苦胆也要微笑地咽下去,可是那种不安的恐惧却如影随形,在寒夜的梦里纠缠不休。
他们的基因大概真的十分契合,不到一个月Omega就被检查出怀有身孕。将为人父的欣喜还没有涌上任正青的心头,巨大的恐惧便倏然降临,几欲将其湮没。
他又想起了那一排画像,相似的面孔流露如出一辙的微笑,平静的假面之下隐藏着近乎痴狂的执着,他想起了那十二个孩子,十二个无辜的生命。
那天晚上他把自己锁在书房,用各种各样的工作麻痹自己,他对年佳祺腹中的孩子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实际上只是害怕:一旦心中怀有期待和喜悦,当厄运来临之时他是否还能坦然面对。
这种恐惧随着产期的临近愈发明显,发自心灵深处的关切和忧虑也无所遁形,他每一日履行着Alpha的探望和照顾的义务,看着B超图中的婴儿从小小的一团渐渐成型,再也难以掩饰心中强烈的爱怜和心痛。但Omega的表情向来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生命究竟如何,他把生育当成筹码,得失成败都作为对家族圣谕的供奉,一旦失败——便用鲜血献祭。
鲜血……那是生命,那是孩子的生命,那是任正青的心!
任正青在梦里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血泊,血泊的中心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它张着嘴,拼命想要突破肺部的屏障,用第一声咿呀呼吸这清新的世界,可它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双雪白的手死死地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血泊中浮出一双眼睛,一双布满红丝的带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他的Omega的独特的冷韵,却又隐隐约约与长廊里的八张画像一一重合。
他很想质问,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那只是一个梦,并不是他的妻子,那只是他的想象,并不是现实。可如果是呢?如果Omega微笑着承认这一切,承认自己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又该如何面临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们还要共度无数个冰冷的夜晚,经历不知多少血腥的悲哀的别离?
他只能委婉含蓄地说:“如果这个孩子的基因没有那么优秀,你会失望吗?”
Omega抚着圆润的肚子,眼尾微挑有几分轻意,“我们是98%的契合,生出的孩子怎么会不优秀?”
Alpha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秘密始终都没有说出口,在分化成Alpha前他曾经有过严重的基因缺陷,虽然随着后天的磨练和规避,几乎不会再表现出来,可是他终究不能保证,这样的缺陷不会在自己的后代身上体现。
如果那一天终于到来,他的秘密也会被发现,那时他又当何去何从?被强制离婚,逐出年家?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第六任家主为了寻找更好的契合者,不断地更换配偶,直到临死也未能真正安定,为了保证继承人的唯一性,他手刃了几乎所有的骨肉。
如果仅仅是不得已而离开,或许反倒是一种解脱;如果让他亲眼目睹孩子的死亡,那才是真正残忍。
那巨大的忧惧心还没来得及迫使任正青做出什么举措,孩子便遽然降世,嗷嗷啼哭。
它在凌晨出生,是医院里最可爱的小omega,它的声音开阔嘹亮,响彻楼层,但是一旦安静下来,又散发出祥和的欢悦的魅力,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绽放微笑。
医生说它的基因是S级,离最理想的状态只有1%的误差,甚至比它的母亲还高出那么一点点,这显然让年佳祺满意极了。
他的使命达到了,任正青庆幸地想,他不会想要伤害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