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连城璧》抱幽

95、玩偶之约（八）

　　高日天光艳，可惜却无暖亦无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园林艺人手中所出的作品一样，姿态妍丽，若细看，还隐约带着三分匠气，长得恰到好处。不过好在在这样的园子里，也无损什么美感。

　　这里白日看似恬静怡人，一派和然之景。有斯人临岸垂钓陶冶性情，又有拥蝶逐蜂争抢美人垂青之徒，有好酒之徒，就有好斗之徒。

　　沈灵素如今就面对着两个好斗之徒，不仅好斗，且好色。

　　“欸~夫人，才朝霞初露就洗手作羹汤，山庄里那起子使女仆婢岂不成了摆设，累得夫人您这玉手娇颜平添油烟熏染~叫我兄弟二人怎生心疼至此啊...”

　　“是啊是啊~呵呵~”

　　避过那人伸过来的手，沈灵素向后退了一步。她手上正端着亲自为连城璧做的早点，自与他生活在一处后，她惯常爱为他做这些寻常妻子做的事情。

　　那两人她见过，一胖一瘦，昨夜里在那中庭水榭里笙歌曼舞，酒色娱兴最上头的便是这两人。听连城璧讲，这二人曾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天山双侠，万里行云雷雨和天马行空龙飞冀。

　　可惜如今在沈灵素看来，这二人哪有仁义为“侠”的样子，倒是一个脑满肠肥，一个体虚盘不顺，皆被这玩偶山庄的五光十色迷了眼，当年的意气风发，精神焕铄早已成了木直中空的空杆子。

　　四下看了看，两个男人正纳闷儿她看什么。忽见美人蹙眉，又瞬间摇头失笑。只那一笑，便勾得两人的魂儿飞入了九天，轻飘飘的快活似神仙。

　　可下一瞬间，他们却是笑不出来，也逞不了口舌之快了。

　　只因沈灵素说：“咦~这河边无青草，那这庄子里应不养多嘴驴呀~我自有我家夫君心疼忧心，干两位惭貌丑老的郎君何事？”

　　“哼~！姑且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了这里，你就算是真的三贞九烈，也由不得你！”

　　说话的是那胖子雷雨，说完也不啰嗦直接对沈灵素动起了手来，神态杂着淫邪，倒是后头的瘦子稍显犹豫。他二人也是见沈灵素身姿窈窕似弱柳，眉眼姿态天然，端的一幅令人垂涎的模样，可惜的是却已嫁为人妇。

　　她那丈夫他们是见过的，说是一对神仙眷侣也不为过，这世间真是不公平。可惜，他们却又不幸落入了这玩偶山庄里。

　　不过这声可惜叹得太早。雷雨一手擒拿还未近得沈灵素的身。便见美人眉目一利，眼中冷光闪烁。但见她将手中的食案轻拍入空中，整个人便一字滑落在地，脚下生风横扫，足下轻点飞立而起，一手五指成爪带着阴风唳唳自雷雨脸前擦过。

　　罡风带着冰寒的气息扫过他的侧脸，不待他反应过来，龙飞冀只觉眼前一抹白光飞来，似粼粼水波。他只见得沈灵素身法迅疾飘渺如鬼魅，还未出手，便与雷雨被她袖中射出的白练给绑到了一处。

　　而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等他们两人看清沈灵素的身形时，她已然立在了他们面前，而那食案却是刚刚好落入了她的手中，案上的吃食却纹丝未动，而她另一只手却是扯着白练的另一端。

　　那双眼就如雪顶的寒冰，清亮极冷。方才还灵动巧笑的仙姿玉貌，如今却好似野外凄清的艳鬼，两人只见得美人唇角斜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微笑，白练的那端骤然放开，原地阴风四起，隐有鬼唳，又似有仙音。

　　风带起沈灵素的长发纷飞，遮住了她半张脸，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叫雷雨二人觉得此时适逢荒野山村。那纤指成爪，带出的阴冷内劲震碎了白练，直直向他们脑门袭来。

　　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心中悔之已晚。可临了那鬼爪却忽而收势，以掌拂袖。方觉自己劫后余生的二人，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清灵的冷哼，再抬头便只见沈灵素窈窕倩影渐行渐远。

　　可惜，此时才该叹声可惜。待这二人起身，不约而同间身上关元、气海、巨阙三处穴位经脉皆暴了开来。这是沈灵素自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里与连城璧一道领悟出的飞花拂穴打法，劲道看似绵柔若花落无声，实则后劲勃发，滴水穿石。

　　玩偶山庄既然人数不能超过定额，那她便废了他们的武功，叫他们日日活在死亡的威胁里。

　　“皎皎！”

　　早在雷雨二人截住她去路时，她便感知到了第三人的气息。她其实已经没有所谓的失望了，早在自己记忆复苏后，沈灵素对沈璧君一直以来的愧疚便烟消灰烬了。

　　甚至如今在面对她的时候，她的心如止水一样平静。

　　“表姐。”

　　“怎么一个人，城璧呢？没跟你一起？”

　　她一直在暗中看着她，看着她被雷雨二人言语调戏，看着雷雨对着她出手。沈灵素看着在自己面前状若无事，还能温柔与她闲谈的沈璧君，心中到底还是沉了沉。

　　“这些日子他太累了，如今虽被困在这玩偶山庄内，但想开些，他终于能有了休息的时间。城璧哥哥喜欢家的味道，所以我特地为他做了些早点。”

　　沈璧君看着她眼中浮起的幸福和在说到连城璧时，嘴角泛起的笑容，心里仿佛是插进了一根刺一样，生疼。

　　“你该小心些~这里不比外面，俗世的那些规矩约束不了这里的人。你若真为城璧好，便不该擅自离开他的身边。”

　　这是暗示她是故意的？恃美行凶？沈灵素正待开口，却有人比她先了一步。

　　“呵呵呵呵~沈姑娘方才不行及时雨，现在才做那尾后针，倒是有些叫冰冰刮目相看了。原以为是个天真无邪的黄花大姑娘，不想沈姑娘不愧是沈盟主教出来的女儿，闺秀淑女风范倒是叫我这枝江南野花汗颜呐~”

　　女人身姿摇曳，举手投足间总带着细雨朦胧的不真实感。可这丝毫不损她是一个尤物的事实，她不仅是一个尤物，还是一个看得比谁都清楚的尤物。她的出现本就令人怀疑，可她却就这样甘愿成为逍遥侯在这里的提线玩偶。

　　廊下余荫衬得沈灵素半张脸若空蒙天上月，半张脸似雪里无霜霰。若是她能时时笑，大概会有很多男人愿意为她死。可是，每每她笑，都是为了连城璧。冰冰嗅着她身上降火去燥的体香，她一身与连城璧相衬的白衣，和无一处不合她胃口的五官，叫她徒生亲近。

　　可惜，她再一次失去了接近她的机会。

　　“皎皎~！”

　　逢一醒来便不见枕边人的连城璧，心中慌乱，已是寻了沈灵素许久了。明明同心蛊感知到她就在附近，可只要看不见她，他就想将自己关进黑屋子里。

　　眼见身上的暴戾之气就快压抑不住，终叫他看到了她的身影。疾步上前握着她双肩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她端着的食案上都是以往她惯常做给他的吃食。眼里只她一人，旁的都做了陪衬。

　　“你起得这么早，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些？”

　　“嗯~昨日我见你用膳时动筷不多，知道你不习惯，所以才亲自问了这里的使女叫她们带我去了厨房。”

　　冰冰眼见连城璧一双眼睛都黏在了沈灵素身上，轻哼了一声，便挥了挥袖子，捏着嗓子酸了酸。

　　“呵~看来庄子里那些子年轻貌美的姑娘可得伤心了。连公子这般眼光，怕是要生成令夫人这般好看的女子，得靠下辈子投个好胎撞大运了~”

　　说完又不忘给沈璧君上了道眼药：“否则，怕是有的人，皆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是围着她转，想她所想~自己目不识珠，怪得了谁，可别又像这厢一般，尽找软柿子捏~哼！”

　　“你...！”

　　看着女人从她面前与她擦身而过，临去前还挑了挑眉，眼中的轻视一览无余。沈璧君只觉面如火烧，心中气恼。四下无主间只将委屈的目光放在了连城璧身上，可惜男人只抬头对她淡淡轻点了点头，便带着沈灵素离去了。

　　至于沈璧君她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美人频频注目，带着股子幽怨嗔怒，且又是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疼宠的人。那眼神太过热切，叫连城璧心里多少带着些心动忐忑。

　　放下早点，男人掩饰的清咳了咳，抬眸就那么与小妻子对上了眼。

　　“皎皎~为何...这么看我？”

　　沈灵素撇了撇嘴，忽然就站起来，绕过桌案撞进了连城璧的怀里。力道有些大，似乎还带着丝...赌气的意味，连城璧稳了稳身子，从善如流的抱着小妻子。

　　“彼其之子，美无度。”

　　小拳拳捶向他的胸口，她皱着眉，一双兔眼红红的，带着些霸道娇蛮。

　　“都怪你这副好相貌，连城璧，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听着她这样直接的占有，连城璧眼里尽是愉悦。可眼底也闪过冷意，到底是谁在他的妻子面前说了什么，将她气成这样。

　　眼眶泛红，还带着层层水雾弥漫，看着妻子眼里的委屈，连城璧锁住妻子的下颌，极尽温柔的哄道：“我自然是你一个人的，连城璧是属于皎皎一个人的。告诉我~沈璧君对你说了什么？”

　　“她觊觎你！是她先不要你的！是她看不见你的好！她凭什么现在来觊觎你，她该把这些心思放在萧十一郎身上，而不是你这个有妇之夫身上！”

　　沈灵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她一见到沈璧君后便心里时常郁气结于心。尤其在她发现，她这个表姐自诩是连城璧的朋友后，就更加不想多看她一眼！

　　不满小妻子的走神，连城璧覆唇而上，浑身散发着细雨濯清风后曜日的光辉。

　　“我的皎皎吃醋了~”

　　吻着温软的唇流连，压抑着滚动的喉结......男人滚烫的鼻息和压抑的喘息打在妻子的耳廓，他带着低沉难耐的沙哑对怀中的妻子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皎皎连吃醋也这么美，你总是有办法让为夫招架不住。”

　　‘男人一开了荤就变了，就算是连城璧也一样！’

　　沈灵素心中不自禁如此想，到底是谁在恃美行凶！一想到沈璧君看连城璧的眼神，沈灵素气就不打一处来，借着巧劲儿，她只趁男人情动不察，将两人换了个方向。

　　袖中白练射出，缠住了连城璧的双手。沈灵素只将男人按在桌案前，欺身而上。连城璧见着小妻子这般动作，眼中绿光愈发幽暗，心里却灼烧起了异样的兴奋。

　　“皎皎...”

　　若嫩葱白的纤手，抚过连城璧的眉眼，到男人薄唇，她只食指描摹着好看的轮廓，一下又一下用最轻柔的动作在他的唇瓣处来回描摹。感受着唇上传来的痒意，连城璧受不住张口咬住了作怪的手指。

　　齿间轻啮不过一瞬，便又叫她逃了开去。妻子眼中带着几分幽怨，几分狡黠，几分报复，觑了连城璧一眼。

　　那一眼的风情，叫连城璧心中邪火伴着血液“滋”的沸腾了起来。

　　“夫人~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尤其里面压抑着的闷哼声，到底还是叫沈灵素心中的郁气去了几分。可小姑娘玩儿兴一起，早就忘记了“生病”的男人惹不得。

　　她柔软的唇在连城璧的薄唇上落下一吻，蹭了蹭男人的鼻尖，鸦青的发落在他的胸前，带着娇嗔的声音道：“我要你记住！连城璧，你是我的！”

　　男人的耳尖红的滴血，脖子上染上醉人的粉红。只眼中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妻子，漆黑的眼里，早已被幽绿的漩涡所占据。“撕拉”一声，拉回了沈灵素的注意，男人突然将她抱了起来，直向屋中那唯一的床榻上急奔而去。

　　“你....现在还是白天！”
　　“与夫人□□做的事，不分时候~”

　　将小妻子控在怀里倒在榻上，连城璧只邪肆一笑，又道：“况且夫人说得对，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墙里秋千墙外笑，可那些糜艳浪荡的娇笑丝毫未影响到沈灵素。这处四方院困不住她自由的心，天边带着夕阳的颜色，渐渐褪下凉白，更寒冷的墨黑逐渐爬上他们的头顶。

　　只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她就快堪破这里的秘密了。

　　“好你个臭丫头~这一天都不见你的人影儿，你倒是在这里躲清闲！”

　　身边陡然冒出个人，倒是将沈灵素吓了吓。

　　“风姐姐~”

　　抱着酒壶，风四娘眼珠子不住瞧着沈灵素咕噜转，就差把脸怼到沈灵素跟儿前晃悠了。

　　“没想到啊~小白兔咬起人来还这么带劲儿！老娘喜欢！”

　　“风姐姐？”

　　看沈灵素一脸不解，风四娘扯开酒塞，在鼻下陶醉的深吸了一口，迫不及待将美酒送喉。

　　“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只小白兔可出名了~那天山双侠的武功是不是你废的？”

　　沈灵素凉凉道：“他们调戏我。”

　　“好！废得好！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杨木头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又想到什么，风四娘推了推沈灵素，突然压低声音问她：“冰块儿脸以往跟你形影不离，今天我却是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我问他你去哪儿了，他说你昨日没休息好，你们....干什么啦？”

　　被这话臊得面色酡红，沈灵素只吞吐道：“就...就是太累了。”

　　见着白兔子脸都红到耳根子，风四娘哪里不知，只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忽然凝神，轻瞥了瞥背□□柱子，一片衣角在她眼角一闪而过。

　　闲谈间，风四娘只问道沈灵素：“你说你这只小兔子怎么就看上连城璧那个冰块儿脸了呢？”

　　眼里笑意生花，沈灵素道：“感觉吧~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他和表姐的订婚宴上，彼时我从未见过他，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一见钟情？”

　　沈灵素摇了摇头：“我是听着连城璧的故事长大的。当时看见他，我只觉得连城璧就应该是他这个样子。若他不是连城璧，那他也是我心中的连城璧。”

　　“那现在呢？”

　　沈灵素不解。风四娘又道：“那现在，他还是你心中的连城璧吗？”

　　沈灵素懂了。她看着风四娘美丽的眼睛，认真道：“他很苦。你们都知道他有最好的家世，最好的名声，最好的剑。可是却不知道，他很苦。
　　他有最好的家世，最好的名声，最好的剑，却最渴望有一个家，想有一个人懂他。当你们说他什么都有的时候，他却最羡慕萧十一郎的自由自在。因为他或许这辈子都做不到像风一样自在。”

　　看着风四娘震撼的眼神，沈灵素指着已然漆黑的夜空。

　　“风姐姐，你看。天总是黑白交替，没有人能够让它永远光明，也没有人能够使它永堕黑暗。
　　你们能从江湖恩怨里洒脱抽身，继续向往白日。可他却不得不面对黑白的交替。这是他拥有最好的家世，最好的名声，最好的剑，所付出的代价。他不想，却不得不。
　　可他却想用自己的付出，来让我活得自由自在。他想让我忘记曾经的痛苦。我们每个人都有斑驳到不愿记起的回忆，你和萧十一郎借酒挡住了红尘里的狂流。
　　我选择活成我娘最想要我活成的样子，来让她开心。城璧选择放弃自己为了无垢山庄而活。可他却想让我在他的羽翼下，不留惶恐。我懂他，更心疼他，他并不冷漠，反而他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所以你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

　　风四娘突然想到她对萧十一郎的感情，她活得潇洒自在，别人都羡慕她，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只觉得冷。

　　后来，有一个叫杨开泰的男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闯入了她的世界里。他大胆告诉她，他爱她，想要娶她。他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六君子之一的杨开泰却是恋上了她这个女妖怪。

　　“他永远都是我心里的连城璧。”

　　这里没有一丝的风，夜是冷的，月是死的。可风四娘和沈灵素的心却是活的，眼是热的。萧十一郎从庭柱后现身，一步一步走向秋千处坐着的美人。

　　风四娘看见他了，沈灵素也看见他了，谁也没说话。男人抬手抚过自己的胸前，他低首，看着地上美人模糊却依旧娉婷的丽影。

　　他看着影子，问道：“我在你的心里，是怎样的？”

　　沈灵素笑了笑，道：“你是萧十一郎，自由自在的萧十一郎。”

　　只是萧十一郎。

　　“扑通！”

　　响声引起了院内三人的注意，风四娘一眼就看见在墙脚倒下的沈璧君。借着月光和廊下纱灯的映照，只见她双目通红，脸上有若隐若现的血线穿行。

　　见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灵素，风四娘只将沈灵素护在了身后，心下却是大骇，失声呼道：“死不了的！这....这这这，她情蛊又作怪了！怎么办！这发起狂来，谁都拉不住啊！”

　　话才刚落，沈璧君便双目瞳孔化为血红色，向沈灵素扑来。她的一双眼睛似附在了沈灵素的身上，脚步紧跟着她。只沈灵素身法奇诡，一时令发狂的沈璧君不得其法。

　　“啊！！！”

　　情蛊是以燃烧自身命气为力，走火入魔起来，全身真气鼓荡四散，常人难以近身。她死死咬着沈灵素不放，未尝不是因为情蛊勾起了沈璧君内心深处对沈灵素的敌意。

　　连城璧感到体内的同心蛊躁动不安，只撇下沈飞云等人疾步向他与沈灵素的庭院奔去。清净师太见他面色有异，便携沈飞云和白红莲一道跟在了连城璧身后。

　　等四人到的时候，便是见到这样混乱的场面。风四娘与萧十一郎身上多处抓伤，死死扣住沈璧君的双手，沈灵素只脱力狼狈的坐在地上。

　　“皎皎！”

　　连城璧大步上前打横抱起沈灵素，他转身死死盯住发狂的沈璧君，身上的煞气与暴戾有如实质袭向双目血红的沈璧君。只方才还狂暴的沈璧君，却似是被连城璧眼中反复的血光给骇得浑身一震。

　　挣扎的力度减小了不少。令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大大松了口气。只那双无神的血红双眼，在对上连城璧的目光的时候，竟似是有几分的.....受伤和委屈。

　　跟在最后的白红莲眼神一闪，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升了起来。

　　“君儿！”

　　沈飞云被自己女儿这个样子个惊得差点肝胆俱裂，忙点住她的天突穴，见人闭上了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