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荒唐的那些年》淡定的糖nora

8、第 8 章

　　餐桌上，梁山明支支吾吾地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场：“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男生，……喜欢男孩子，陆哥，你怎么看？”

　　梁山明说完，都不敢看陆朝萌的脸，怕看到他脸上震惊的表情。而陆朝萌的脸上，也确实是震惊的表情。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梁山明。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场的，都是拐弯抹角在说自己的事。

　　不应该啊。陆朝萌心里寻思着，之前早恋的对象是个女孩，怎么那么快就换了男孩？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不过，也有可能真是朋友也说不定。

　　陆朝萌斟酌了一番，尽量说得委婉，“我觉得吧，别人的事，还是不要多管了……”

　　梁山明见他说了等于没说，不甘心又问：“那陆哥你，反感这种事吗？”

　　“我不反感，”陆朝萌诚恳地道，梁山明一听，还没来得及欢喜，陆朝萌又加了一句：“毕竟是别人的事。”

　　“……”

　　梁山明给他堵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说的是“朋友”的事。

　　“你还是和你那个朋友……”陆朝萌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你们少来往吧，我怕你受影响。”

　　梁山明没吭声。

　　陆朝萌又道：“上次被叫去你们学校，见到的那个女生不错，如果你喜欢人家……”

　　梁山明见陆朝萌又把他往外推，不由心生愤懑，语气不好地质问：“你巴不得我早恋是吧？”

　　陆朝萌听出了梁山明话里有气，心下一惊，该不会真的喜欢男孩子吧？这可怎么办呢？

　　陆朝萌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严峻的挑战。

　　在这件事面前，别的叛逆好像都无足轻重了。

　　平心而论，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家，陆朝萌是尊重和祝福的。但发生在自己家，就很难受了。陆朝萌如鲠在喉，也不敢多问，怕吵起来。

　　梁山明也很难受，他听出了陆朝萌的言外之意：如果发生在别人家没事，发生在自己家就不行。

　　这顿饭吃得无滋无味，之后两人也没再提这事。

　　陆朝萌原本思想负担就重，被梁山明说过这事之后，就愁得睡不着。他比梁山明大，一直以兄长自居，可他也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有些事不能太管着。

　　因此就很矛盾了。

　　陆朝萌一边觉得性取向问题是个人的自由，自己没有权利干涉，如果他要喜欢男孩子，自己只能尊重祝福；一边又觉得，自己作为梁山明的“监护人”，有责任有义务为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把他往正确的路上引，不要让他偏离正常人的轨道……

　　陆朝萌平时忙着学业和兼职，没太多时间想以后的事。但他幻想的以后是，供梁山明读完大学，等梁山明大学毕业，工作稳定后就让他娶妻生子，自己功成身退……

　　现在梁山明闹这一出，着实是措手不及。未来的计划几乎全乱了。

　　陆朝萌烦心梁山明的事，加上睡眠不好，有点精神恍惚。

　　此刻站在一个科任老师办公室，他还有点恍惚。

　　那位老师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秃头，一口黄牙，又丑又油腻。他见陆朝萌有些恍惚，不由走近他，将一双油腻腻的肥猪手搭在陆朝萌纤细的肩上，“陆朝萌同学，老师知道你一向是聪明的……老师也很信任你……”肥猪手慢慢从肩头往下滑，滑到了陆朝萌的腰上。陆朝萌这才反应过来，惊恐的退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老师。

　　“刘老师……”陆朝萌被吓得有些慌乱，“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先走了……”

　　“谁说没事的，”刘老师脸色一沉，叫住了他，“我有事让你做。”

　　陆朝萌脚像被定住了，愣是不敢挪动半步，刘老师见人没走，又缓和了神色，叫他过去。

　　陆朝萌心里很抗拒过去，站在原地不动。刘老师见状，板起脸来恩威并施，“你知道的，我的课是很严格的，我想不让谁过就不让谁过，当然听话的学生……就另当别论了，我不介意开开后门……”

　　陆朝萌不过去，刘老师自己走了过来，凑近了他的脸说话，吐出的口气熏得陆朝萌一阵反胃，“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师就让你好过……学分修够了，才能毕业是不是？”说着那手又伸过来，陆朝萌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躲开了，慌慌张张地道：“太晚了，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跑出了教学楼，陆朝萌跑到一处垃圾桶吐了起来。

　　发生了这件事，陆朝萌恶心得晚饭都吃不下。回到家也没什么精神。

　　梁山明回来了也是沉默不语。陆朝萌暂时顾不上操心他的事。

　　那位刘老师之后还经常叫陆朝萌去他办公室，还在社交软件上对陆朝萌说一些很露骨的话。陆朝萌很恶心，但又不敢把他拉黑。为了这门课的学分一直在隐忍着。

　　本来好好的开学聚餐，又把刘老师邀请过去。陆朝萌看到那脑满肥肠的一瞬，就想逃跑。他现在已经怕了，又怂又怕，碍于大家都在场，也不好发作。

　　席间陆朝萌被灌了不少酒，不胜酒力，很快就醉醺醺的了。他勉强拿出手机，给梁山明打了个电话。

　　“喂？”梁山明的声音在那头低沉的响起，竟然有点好听。

　　“我，我有点醉了，”陆朝萌醉醺醺地道：“你来接我……”

　　“在哪？”梁山明听到那头很是嘈杂，猜码喝酒的声音很大，有些紧张地叫着他：“给我发定位。”

　　“嗯……”陆朝萌挂了电话，给他发了定位。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陆朝萌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出了酒吧，等他睁开醉眼看清扶他的人是谁时，脑子嗡的一声，继而挣扎起来，“放开，你放开……”他手脚绵软无力，推人像在欲拒还迎。

　　刘老师抱着人，因为喝了不少酒，心里还挺高兴，亲昵地叫着人“萌萌，跟我走吧”，说着还凑近要亲他。陆朝萌抗拒地推着人，但又推不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梁山明急急地赶到，一边打电话一边疾走，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陆朝萌的手机铃声在背后响起。

　　一转身，看到有个男人抱着陆朝萌凑近他的脸在亲他。看到那一幕，梁山明浑身血液沸腾了，脑袋轰轰直响。他飞奔过去，拉过陆朝萌，飞起一脚就朝那男人肚子踹过去，把男人踹得滚出几米远。这还不解气，还想继续揍，但陆朝萌醉得站不稳，梁山明只得拦腰抱着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仿佛想要将他活剐。

　　男人躺在了地上哎哟哎哟起不来，周围还围了看热闹的人。

　　陆朝萌醉醺醺的，以为是那脑满肥肠在扶他，抗拒地推着人，“放开我……”

　　梁山明看到他喝得这么醉，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就生气。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哄着陆朝萌不要闹腾，蹲下背起他就走。

　　回到家，将人放在沙发上，看到陆朝萌人事不省，梁山明真是要气疯了。

　　他抽了好几张湿巾，用力擦着陆朝萌的脸，擦得那个用力，都快擦掉一层皮。陆朝萌难受地哼唧起来，皱着眉，一手无意识地拨着人的手，一手捂着脸不想让他擦。

　　梁山明一肚子气，骂着他：“谁让你喝成这样的？啊？到底有没有脑子？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梁山明越说越上火，仿佛自己精心呵护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就玷污了，恼火得很。

　　“去洗澡！”梁山明拉着人。

　　“不洗……”陆朝萌哼哼唧唧地应着，还倾倒了身体，打算在沙发上过夜。

　　梁山明想到他身上被恶心的男人碰过，哪里能忍？过去将他打横抱起，往卫生间去。将人放在了浴缸里，拿起花洒，拧开了水就朝他身上劈头盖脸地喷。

　　冰凉的水洒在身上，陆朝萌被激得酒醒了一半。

　　“你干嘛？”陆朝萌很不高兴，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很冷。

　　梁山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手上花洒不停，语气不善地问：“酒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