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哎呀我滴天儿

21、第 21 章

　　【针锋相对】番外佛牌

　　杨八姐差点成为杨家老小，对于这件事儿她六岁之前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杨九郎差点早产，小时候身体不好，四岁的时候，全家泰国住了半年，杨九郎才渐渐好转，杨八姐才惊觉自己的弟弟需要保护这件事。

　　她天生不知道嫉妒为何物，从小只有别人嫉妒她的份儿。全家人对杨九郎那份在意劲儿，她六岁的脑袋里第一次想，要是自己是老小的话，是不是能得到更多宠爱？还是说从此就多了一个真正的小弟？

　　然而六岁哲学家的思考被杨九郎奶声奶气的“姐姐”打断，四岁的杨九郎气色刚有好转，泰国回来，杨九郎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块佛牌，家里人不让摘，他始终贴着心口挂着。

　　杨八姐小时候就爱疯爱闹的不着家儿，从前她自己一个人，现在后面多了个小尾巴——杨九郎。

　　杨淏沨看着自己弟弟脸上的小酒窝，小手紧紧抓着他手指，跟块儿掺了牛奶的白面团子似的，立刻回身看着他：“怎么了，九儿”

　　“今天，去，去哪儿玩儿”

　　“姐姐今天带你去看电影儿”

　　“什么是电影儿”

　　“就是一群人在一块布上玩儿”

　　杨九郎眯着眼睛甜甜的笑：“好”

　　杨九郎十五岁之后，杨八姐就有点自责了，是不是自己小时候把他带的太开心，天天眯着眼睛笑，习惯成自然了，眼睛憋着长死去的，还见天儿高兴起来没完了。

　　从前天天粘着她的男孩儿，也不找她了，她还调戏他：“哟，姆们小九爷情窦初开了”

　　十六岁的杨九郎，茁壮成长为一米七的个头儿的小爷，但是他跟杨八姐从来不外，那是那样不羞不臊往她跟前一站，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她，笑眯眯了眼：“姐～，给点钱零花钱呗”

　　“哎哟我天爷，九儿，你现在一乐一点小时候那可爱劲儿都没了，光剩下傻了，要钱干嘛，开眼角啊”

　　“我可去你的吧”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竟然笑的有点害羞。

　　“嗷”杨八姐指着他八卦的说：“有妞儿了是不是，行啊你，哪家儿大蜜啊”

　　“什么呀，不是妞儿”杨八姐对杨小九儿了解到什么地步呢，基本上就属于，你问他吃什么，你从他犹豫的秒数里就能知道，他所有的表情杨八姐都知道对应的意思，如今这个羞涩中带着草莓味的表情，杨八姐第一次见，准是有人儿了。

　　“不是妞儿？卧槽，小九爷你性取向就没学我的必要了吧”

　　“哎呀，就是一哥们儿”杨八姐还是挑着一边的眉毛给了钱。

　　杨九郎踹着自行车在路口接上了秋风中马上摇曳的张云雷。张云雷翻身上车，踩着他车后座，搭着他肩膀，俩人风一样自由的奔了茶园戏楼。

　　看完戏，俩人出来奔了饭店。

　　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张云雷没吃多少，杨九郎问：“哎哟，你看你再瘦就皮影儿了，我折一下揣兜儿就带走了”

　　少年二爷无所谓的说：“饱了”

　　杨九郎也不再劝，直接拿起一空盘子，扒拉点菜饭，拌在一起，看着色香味都有了，推在张云雷那儿：“独家拌饭，您给品鉴品鉴”

　　少年懒懒的抬眼看着对面白的跟发面馒头似的杨九郎，翻了个白眼，然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杨九郎就看着他再也没抬过头，直到全都吃完，擦了擦嘴，杨九郎颇为嘚瑟的说：“合着您这胃里专门给我留着地儿呢”

　　“挺好吃的”

　　“得，以后我还得负责养胖您，以后别来饭店了，直接家里吧，我让我妈给你做”

　　张云雷笑：“不你负责吗，怎么又成了阿姨的活儿了”

　　“我不会呀”

　　“学呀”

　　少年的感情模糊也直白，谁都没想那么多，杨九郎不会想到那时候只会乱拌饭的自己，为了张云雷都一句话成了私家大厨，张云雷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吃了一辈子杨九郎做的饭，杨九郎还真负责到底了。

　　俩人晚上去了旱冰场，张云雷从来不喜欢运动，踩着那四个轮子，总觉得像风火轮，总歪，一个人扶着墙跟那一步一个坎儿，然后骂杨九郎：“你大爷的，以后我人生有什么不顺利的，你他妈得负全责，啊，我艹”

　　说着又仰了一下儿，杨九郎快速的滑了几圈，看他一个人扶着墙，避开几个人，冲他蹬过来。

　　这时候张云雷还不是那个比他高的张云雷，被杨九郎摸狗似的摸了拍拍脑袋：“哟，小张二爷也有玩不转的东西呀”

　　张云雷气的撒手推他，忘了脚下的轱辘，胳膊划了几圈，被杨九郎薅进怀里。

　　杨九郎领着他快速滑了几圈，感受到了速度的美好，张云雷自己想认真学了，然后杨九郎带着他婴儿学步一样，慢慢的滑，一个小时下来，张云雷能松开他了，杨九郎也就去转圈感受速度与激情了。

　　谁知道没一会儿，冰场一角聚集了几个人，气氛不对，他没看见张云雷赶紧凑过去看，张云雷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被推的，杨九郎看了几个人一眼，常年混迹社会的流氓啥样，这哥几个啥样儿。

　　“怎么了你”边说边把张云雷扶起来。

　　张云雷见他们人多，摆摆手：“我不小心撞了这位兄弟，他们以为我想找事儿”

　　杨九郎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真没什么别的伤，把他拉在身后，笑脸相迎：“哟，哥几个对不住了啊，我是他哥哥，我这儿弟弟第一次来玩儿，我教的不好，冲撞了您几位，多担待”

　　几个小流氓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两个人几下没多说，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杨九郎带着他坐下，给他脱了旱冰鞋：“怎么回事儿啊”

　　张云雷揉揉脚腕：“那个长胡子的，故意撞过来的，咱们走吧”

　　换完鞋，俩人出了门儿，那几个人见俩人走了，也跟着出了门，俩人走到一个路口，被几个人围住。杨九郎利用眼睛怎么瞟别人都发现不了的优势，看了眼周围的路。

　　“哥哥，我以为咱刚才事儿都了呢”杨九郎悄悄挪了两步，挡了张云雷半个身子。

　　张云雷眯眼转了下脖子。

　　为首的那个看了眼边上的一个人，那人立刻坐地下，捂着自己腿哀嚎上了。

　　“刚才那事儿，我可没说了了，我这兄弟被你这弟弟撞骨折了，怕是得赔点医药费吧”

　　这明显就是碰瓷儿，俩人嘴角抽搐一下，杨九郎说：“哟，那您这兄弟反射弧也太长啦，末梢神经怕是坏死了”

　　张云雷冷冷的开口：“好狗不挡道”

　　杨九郎啧了一声儿，回头看张云雷脸上动了动：“怎么说话儿呢，不带你这么糟践狗的”

　　话音刚落，杨九郎转身冲那为首的人门面就去了，一拳砸懵啦对方，拉着张云雷就跑。

　　谁知道俩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破胡同儿，俩人搭着彼此，杨九郎看看周围，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几石头子儿，脚厚点都硌不疼。

　　张云雷看着那几个人亮出了流氓标配兵器，甩棍，弹簧刀，抬头说：“给你们钱，让我俩走”

　　那几个刚要露出同意的微笑，杨九郎：“不行，一会儿带你去吃冰淇淋呢”呼哧呼哧几下，杨九郎直起身：“妈的，早知道是个死胡同，就他妈不跑了，消耗老子体力”

　　张云雷：“钱给他们吧”

　　“不行，我就没给狗花钱的毛病”

　　那几个人气的够呛，直接动手，对方有家伙，加上人多，俩人立刻就被分开缠住。

　　杨九郎身上挨了好几下，看见那边一个带刀的，奔着张云雷的后腰去了，杨九郎至今回忆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头上挨了一棍子之后还能清醒的，突出重围，踹飞了那人把张云雷护在怀里的。杨九郎像夏洛抱着马冬梅一样把张云雷，牢牢勒在怀里，然后蹲下被一顿暴锤。

　　闹出了动静，惊动了胡同里的街坊四邻，喊了声警察，那几个人才走了。

　　两人去公园吃冰淇淋的活动告吹，一起去了医院当临床病友。

　　快包成木乃伊的两个人，醒过来看着对方，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

　　“哎哟哟，伤口疼”杨九郎躺在那叫唤。

　　“你就把钱给它们不就完了”

　　“那不行，说好了带你去吃冰淇淋的，你不都好久没吃了吗”

　　那会儿张云雷还护着嗓子，父母也不给零花钱买吃的，他所有的娱乐挑费，都是杨九郎提供，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俩人差不多好了，杨九郎被家里人收拾了一顿，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后，他又跟八姐要钱，也没找张云雷玩，攒了一笔钱。买了一根和自己佛牌的链子一样的链子。

　　去张云雷家楼下喊他，小张二爷迷迷糊糊，背心裤衩夹脚拖鞋就下了楼。

　　“干嘛你，一大早上的”

　　杨九郎感叹了一下小张二爷的发量，这要是给鸟当窝得多瓷密啊。杨九郎从脖子上摘了自己的佛牌，给张云雷戴上。

　　张云雷揪着那牌子：“怎么给我了”

　　给他带好了，又从他手里拿出牌牌儿给他放进衣服里，拍拍那牌子，认真的说：“我觉得咱俩那天逢凶化吉，应该都是它的功劳，我妈和我爷爷都说，这东西可灵了，我从四岁就带着没摘下来过，以后让他保护你，别弄丢了啊”

　　张云雷揉揉眼睛，杨九郎揉揉他的脑袋：“得嘞，你赶紧回去睡吧你”

　　张云雷想张嘴说点什么，没发出声音，然后就看着杨九郎踹着自行车在没车的路上画龙。

　　那天之后，杨九郎就带着根空链子许多年，张云雷那天起经历了两年的倒嗓。

　　很久之后，张云雷坐在家里喂着杨小辫儿回忆起这事儿，指着杨九郎的鼻子：“就他妈你那玩意方的我”

　　杨九郎顺着他的手指，轻轻一挠：“所以，爷爷不是把属于你的那块给你了吗”

　　“那怎么之前早没给我”

　　“我分析哈，爷爷应该是忘了放哪儿了，估计跟自己骨灰盒放一起了，所以临走才给你”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没发反驳”

　　“就因为给你了，我还差点被打死呢”

　　“那还真准，没了它这个保护伞，血光之灾这么快”

　　杨九郎的佛牌给了张云雷之后，自己就带着那个链子，过了两年，杨家人才发现。

　　发现之后，杨家一家开了一次大会，杨九郎跪在地上，所有姐姐，父母杨老爷子都在，杨妈妈很少那么表情严肃，她失去过孩子，她虽然强大，可是那种痛她记忆犹新，杨九郎从小好不容易才被养过来，她几乎是劈着声问：“哪去了”

　　小九爷略微有点怂，膝盖往八姐那边挪挪：“丢。。丢了”

　　八姐冷眼旁观心里幸灾乐祸。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呢，那他妈保你命的，你的命知道吗”

　　杨爸爸搂着他妈妈：“亲爱的，注意素质”

　　杨爷爷气的胡子都歪了，杨妈妈闭闭眼睛说：“不行就把那块。。。”

　　杨爷爷打断她：“不行”老者端坐在沙发上，心里不停的琢磨，另一块佛牌让他放哪了。没琢磨着，捋捋胡子说：“反正九儿也这么大了，等他结婚，那一块也不必给了”

　　家里人看着一家之主，都点点头。

　　杨爷爷心里放砰砰放起了礼花，幸好是我说了算，糊弄过去了可算。

　　起身要上楼，对着杨九郎举起了拐棍儿：“你给我在这跪一宿反思啊，不许起来”

　　“爷爷～”

　　“我这有监控啊我告诉你”

　　八姐翘着二郎腿，扭头手捂着嘴忍不住的笑。

　　杨九郎一下子跪坐在小腿上，生无可恋，爷爷太孙子了，真的。

　　某天，八姐八嫂和九爷二爷，一起坐一起喝酒，八姐感叹，缘分这东西还挺奇妙的，揪起杨九郎胸前那块佛牌，调侃：“哟，我们二位爷因为这块小牌子，膝盖都要跪碎了把，我居然还有幸都见证了整个过程”

　　杨九郎抽回牌子，抱上张云雷的腰：“我那后半夜，还有你偷偷帮我看着爷爷，我歇会儿，姆们二爷，跪了那么久，爷爷心真狠”

　　杨九郎整个人都侧过去，抱着正坐着的张云雷，张云雷歪歪脖子，碰碰他的脑袋：“你那命都给我了，我得好好保管啊”

　　杨九郎亲亲他耳根，张云雷嘶了一声：“别闹”

　　八姐：“哎哟哟，这碗狗粮”

　　何遇轻轻的靠过来，拿起桌子上自己的那杯红酒，喝了一口，亲上了杨淏沨的唇，酒渡过去，何遇舔舔自己的唇：“咱们这是狗罐头，比他们的贵，比他们好吃”

　　杨淏沨笑的很坏，然后捏了她的下巴：“八嫂再疼疼这俩玩意儿，再喂饱点，我怕他们饿”

　　等俩人亲完，九辫举起杯：“敬八嫂，谢八嫂投喂之恩”

　　跪在杨老爷子门口的那天，只有八姐在，他没告诉小九儿，杨九郎的佛牌失踪之后不久，她见过一次张云雷，看见了熟悉的那条链子，她有此联想，但是再后来，杨九郎有一次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刚搬进去的新家砸的杨八姐都认不出来，她对张云雷的真心表示质疑。

　　杨九郎哭着说，他扔了自己送的佛牌，杨八姐刚要劝，杨九郎又闷闷儿的说：“以后，受伤谁保护他呀”

　　杨八姐收回要安慰他的话，推了他脑袋一下，骂：“出息，命都交出去了，脑子也当赠品送了”

　　她第一次对张云雷这个人产生了好奇，直到，那薄薄的身板儿跪在了爷爷的门口，那天真的很冷，可是杨八姐觉得心里暖暖的，老头就坐在能看见他的位置看着他，那么瘦的一个人，不卑不亢，无声的坚持，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幼稚情深又贪心呢？

　　她看见他微笑着进来，直挺挺的跪在爷爷面前：“爷爷，我要小九儿，跟他结婚，一辈子，疼他爱他，不离不弃，有违誓言，不得好死，请您接受我”

　　他不仅要杨九郎这个人，还要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和祝福，要杨九郎没有后顾之忧，她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想起了奶奶。这种生要的方式，她还第一次见，老爷子没理他。

　　他就去跪着，倒下了好几回，整个人都已经僵的不行，她记得爷爷看见那个佛牌时的反应，她知道那是全家人去泰国用诚意，每天给杨九郎吃斋拜佛，求来的，所以才那么灵。他们也都强调这个绝对不能离身。

　　老爷子猛的站起来，眼睛里是无奈也是妥协，对着八姐，沉声说：“让他进来吧，他赢了，也许没有什么输赢吧，我们为九儿做的再多”老爷子闭了闭眼。

　　“九儿从一开始就把命给他了”

　　从今以后，生死欢喜，三餐四季，事事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