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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姜妙时年十七,姜婳听阿母说过,过了年就要给大堂姊定下人家。大伯母先前已经相看了几家年轻郎君,心中也有了属意的人选,姜婳先前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是丞相的嫡次孙。

      楚国国情复杂,前任帝王二十三岁便早逝而去,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嫡子,如今皇位上正是那位年幼的君王,只有六岁,只能由太后与丞相大人辅政。说是辅政,其实就是个名头罢了,楚国的政权已经完全把持在太后和丞相手中。

      甚至有时候太后都要退一席之地,丞相才是楚国不折不扣的国主。由此可见,丞相家族势力之盛。

      丞相的嫡次孙名唤杨鹤知,姜婳曾经见过他一次,是个儒雅俊秀的年轻郎君,当然,和她阿兄不能比。大伯母为大堂姊选的这门亲事也算是用了心,毕竟丞相府的地位在楚国无可比肩。

      这杨鹤知看起来挺正派,谁晓得他私底下如此不堪,竟和未婚妻的庶妹暗通款曲,在大婚前夕还闹了出来。他只被说了几句风流,背靠丞相府也没人敢当面说他,只连累得姜家百年清名毁于一旦。

      姜婳想起来就气,忍不住出声叱骂:“真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宁!”

      姜婳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床幔被撩开,阿母一脸怒容地看着她:“你刚刚在骂谁?身为大家闺秀,怎能口出如此狂言?”

      被教训了一顿,姜婳半个字都不敢说,最后撒娇还是免不了抄书的责罚。

      李氏犹气不顺,斜睨着她道:“你昨日后面怎么去改了菜色?从哪里听来的明宣口味重?”

      姜婳乖巧答:“这不是天冷嘛,吃点辣的暖暖身子,您给阿父定了规矩不能饮酒,我就想着多吃点辣的也不错。而且羊肉汤里辣一点能除味,在这种大冷天里喝一碗多舒服。”

      她说的头头是道,饶是刚刚怒极的李氏这会也生不起气来,只能戳了戳她的额头,训她道:“就你机灵,什么都能掰扯出一堆大道理来。快起来,金玉阁送了些首饰过来,你去挑些你喜欢的。”

      姜婳边穿衣裳边说话:“是送到大伯母那儿的吧?大堂姊肯定会给我留着的。”

      李氏上手给她梳头发,手下的发丝软而滑,颜色如着墨,她不禁感叹道:“你小时候刚出生时,头发只有一点点,如今都长得这般多了,转眼就大了,可以找人家了。”

      姜婳抿嘴笑,顺势道:“我才十五呢,不急,急的是大堂姊。”

      “你就惯会拿你大堂姊当借口,妙妙省心着呢,都听你大伯母的,你倒是什么时候给我省省心,都听我的?”

      姜婳揪着自己衣裳上的绣样玩,闻言嘴甜道:“我当然听阿母的,阿母最好了。最好的阿母能不能跟我说说,大伯母是不是给大堂姊看好了人家呀?”

      她话音刚落,头皮就是一紧,李氏把她的秀发用绾带扎好,然后才道:“是呀,你也别出去瞎打听,你大伯母捂得严,等过了年定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婳点头,心里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杨鹤知么?

      装扮完毕,她便跟着阿母去了辅国公府正院,大伯母胡氏一见她便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好几日没见阿宁,又漂亮了。”

      姜婳驾轻就熟地装羞涩,听着大伯母对她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然后叫她和姜妙一起去挑首饰。

      姜妙拉过她作嫌弃状:“阿宁比我漂亮,哪里用得着首饰?她那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她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不停,立马挑出了一支红翡滴珠金步摇。

      “阿宁,这个好看,你戴着试试?”

      姜婳点头赞同,一盘首饰中属这支步摇最显眼,她接过簪到了姜妙发间,道:“这个衬你。”

      姜妙容貌虽不及姜婳昳丽,但也是个清秀佳人,红翡滴珠戴在她发间格外好看。只是不等姜婳再欣赏一会美人,身后就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阿姊戴这个真好看。”

      姜如莲步轻移,款款而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冬日里身上衣衫也薄得看不出臃肿,甚至显出一丝身形曼妙。姜婳看着就觉得冷,深觉这种只要风度的做法太难为自己。

      “阿姊挑完了?”姜如的视线在姜妙头顶的金步摇上停了一瞬,低头看向盘中,可惜没看到式样相近的,手便伸向剩下之中最好看的一支碧玉海棠步摇。

      只是不等她碰到,姜婳佯装无意地先她一步拿到了那支,笑眯眯看向姜妙:“大堂姊,你觉得这支我戴着好不好看?”

      姜妙立马接过替她戴在头上,夸道:“阿宁真好看。”

      两姐妹说说笑笑,挑完步摇又相继挑了合自己心意的耳坠手镯等物,姜婳才看向姜如:“二堂姊挑完了?”

      姜如嘴角带笑:“阿姊阿妹自己挑的高兴,竟是把我忘了。”

      姜婳以往还会和她维持明面上的姊妹情谊,可午觉梦里的情景太过深刻,叫她面上不自觉带了些言不由衷出来:“那二堂姊快挑吧,我们就先过去了。”

      她挽着姜妙的手就走,姜妙还有些反应不及:“你怎么了?她惹你了?”

      姜婳摇摇头,待跨过门槛后才小声在她耳边道:“她老是这样,我看着烦。”

      每回三姐妹一起挑东西的时候,姜妙占嫡长,一般都由她先挑,姜婳对这些不太在意,就由姜如第二挑,可她每回都把剩下最好看的挑走,还要故意选和姜妙挑的式样差不多的。

      姜婳看着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因为她以往不在意,如今却实实在在想膈应一下姜如。

      等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姜婳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抄书,阿母罚她抄十遍《口诫》,依她的手速,怕是得抄上两三日。可她隔日还得听先生讲课,再有十来日才能放假。

      这么算下来,她得在屋里抄上四五日才能把书抄完。

      这教训真是太深刻了,姜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骂人绝对要避开阿母。

      抄到晚膳时分才堪堪抄完一遍,冬日天黑得早,屋里已经点上灯盏,青樱过来请她去饭厅用膳。姜婳停下发酸的手,看向窗外的夜幕,雪没化净,反射出清冷的白光。

      她后知后觉:“已经这么晚了啊。”

      将笔墨书纸等收好,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出门。姜家两房只有在重大节庆日才会同桌吃饭,其余时候都是自己用自己的,二房则是每晚都要一同用膳。

      到了饭厅一看,以往最晚到的阿父今日却早早坐在饭桌上首,阿母和阿兄不见人影。姜婳迈步的脚顿了一下,心里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

      “阿父。”她走过去行礼问安,装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姜嵘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去,声音凉凉道:“昨日做什么去了?”

      原来还是为了午膳的事,姜婳心定下来,把自己先前对阿母说的那一套“暖身子”的说法又搬出来,对于撤鱼一事则供认不讳且诚心认错。

      姜嵘沉默了一会,挥手让她坐下,屏退饭厅里的侍女,小声问她:“阿宁你和阿父说实话,你是不是瞧上明宣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姜婳哭笑不得:“阿父,没有的事,我都没见过他呢。”

      她解释得坦坦荡荡,姜嵘反倒更加忧虑了,还没见过就对他如此特殊,见过之后,那不得把心都掏出去?

      “你先前想把《却贤书》送出去,阿父也不好说什么。可听你阿兄说,明宣回了你《耽乐书》?”

      姜婳点头:“是呀,许是感念阿父替他搭救随从,这才给我送重礼吧。”

      姜嵘心里却是一咯噔,他先前还没想到这份上,现在却觉得这说法实在站不住脚——毕竟搭救随从的是他,明宣要感谢也是感谢他,作何要绕个弯给阿宁送重礼?

      这种事他自阿宁出生那日起便设想过,毕竟阿宁生出来就那般玉雪可爱,越长大越漂亮,他心里的担忧也与日剧增,往后必然有好多臭小子觊觎他的阿宁!

      “这样啊,先吃饭吧。”姜嵘把自己心里深深的担忧按下,准备晚间好好跟自己夫人说一说,务必弄清楚阿宁的心思。

      姜婳以为这话题就过去了,略想了一下程照,可惜她不曾见过他,脑海里只能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黑衣剪影。

      另一边,程家的小院里也正在用晚膳。怀义把饭菜端上桌,回想起午间在姜府用的,不禁长叹一声,这差距委实太大。

      “叹什么气?”程照面容淡淡,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夹了一筷萝卜送入口中,略咬了几下咽下咽喉。

      怀义道:“奴才就是想着如果郎君能吃得好些,也不至于这般消瘦。对了,郎君,您今日还给姜家姑娘送了礼物?”

      他语气有些奇怪,程照终于抬起头看他:“是,怎么了?”

      怀义面色也有些奇怪,他家郎君真是不通人情,怎么能平白无故就给人家姑娘送礼?莫不是瞧上人家了?

      “没,没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式毕业了,希望还在学校的小可爱们一定要珍惜校园时光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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