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瞳之飞鸟尽》啊是梨子

30、朝露 16

　　彭飞解开了缚住他的绳子，他瘫软在床上。
　　虽然常安安已经尽量简化那些不堪，可是回忆涌上心头，痛苦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满脑子都是李巍巍浑身是血的模样，他脸色惨白，痛苦地揪着头发，如同被人抽走筋骨一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常安安连忙爬起身，扑到他身边抱着他，轻声安慰着，他趴在常安安的肩头，咬着唇哭的像个孩子。
　　苗菲菲眼睛红红的，想起初见时那个谈笑风生潇洒帅气的少年，那张笑脸的背后居然藏着透骨的伤，照片墙上那双逐渐冷漠的眼，那是多少个苦苦挣扎的夜晚积攒下来的无奈啊……
　　庄睿上前安慰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这些是生活欠他的，未来一定会加倍还他。”
　　庄睿上前递给他一杯水，
　　他抱着水杯缓了很久才说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出面，带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发现问题，故意带你们去展厅，告诉你们花园的废旧港口，下一步准备发匿名信给你们。”
　　庄睿皱眉，这个解释，很牵强……
　　“老巫婆的线人遍布十多个国家，到处收集各个时期的珍贵文物，分散在许多国家进行售卖，我们今天来时，那两辆车就是新谈的合作伙伴，听说是日本地区的代理人！”
　　苗菲菲诧异，回头看着庄睿，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又说
　　“后海花园有一个小型废弃港口，每次收集的宝物都是从那里运来的，因为船不靠岸，警方根本查不到，而且因为宝物收购价格高昂，销售渠道稳定，好多地方的人为了挣钱开始偷挖盗墓，所以这一年以来她的生意十分火爆，这种地下销售模式已经渗透到好几个国家了！”
　　苗菲菲恍然大悟
　　“怪不得，伦敦地下拍卖行查出来走私的货品是从多个国家运来的，原来她在各地都在集中采购！”
　　李巍漾虚弱地靠在床上，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明细递给苗菲菲，
　　“这是她最近半年走私文物的情况，我找人冒死查出来的，苗警官，你一定要把她绳之以法！”
　　苗菲菲接过手机，那份明细被保存在邮箱里，显然刚收到不久。
　　他翻身下床，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的凳子夹层里，翻出一叠文件递给苗菲菲。
　　“这是我找人搜集的，关于她的资料，里面有一些关于她的过去，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庄睿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上前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收集的？”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零零散散，虽然不多，但都是真实的！”

　　看了一眼资料，苗菲菲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无意中问了一句
　　“虹姐是她的真名吗？”
　　李巍漾想了想说
　　“不是，我小时候听哥哥说，听到我爸爸叫她王什么，后来大家都叫她虹姐，就没人记得她的真实姓名了。”
　　苗菲菲懵了，心中狂喜，所有的真相马上就要被撕开了。

　　夜深了，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疲惫，庄睿建议大家先回去休息，三人沉默着往外走。
　　门一打开，一阵冷风吹来，脊背一阵发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负责开门的庄睿差点喊出声来!
　　深秋的夜晚，冰冷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一个小小的身子赫然出现在眼前，跌坐在地板无声颤抖着，抬头，双眼早已红肿，苗菲菲惊呼
　　“李鸢！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鸢坐在地上，神情有些慌张，嗓子嘶哑，哽咽着问
　　“我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巍漾正在屋内与常安安说着什么，听到李鸢的声音如同被人当头棒喝，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
　　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可怕。
　　苗菲菲默默上前靠在了李鸢身后，防备地看着李巍漾，她几个小时前见识过疯狂的李巍漾，她看照片仅仅是窥探了一角隐私，就遭到他的追杀。现如今仇人的女儿听走了他掩饰了半辈子的秘密，很难想象他会怎么对她！
　　晚风清冷，在场的人各有心思，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俩。
　　许久后，李鸢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愧疚，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哥哥，我还能抱抱你吗？”
　　有风吹来，李巍漾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抱住那个小小的身子，泪水决堤而出
　　“小汤圆，虽然我恨你妈妈，但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两兄妹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紧张的四人都有写懵了，苗菲菲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许是被哭声感染了，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庄睿见状，上前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许久后，苗菲菲陪着李鸢在李巍漾的床上睡着了。
　　四个男人坐在客厅里，庄睿递给李巍漾一杯咖啡轻声问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沉默半响才说
　　“我不想伤害小汤圆，不管怎样，她都是无辜的。”
　　庄睿想起李鸢上次在酒店门口哭的事儿，转头问常安安
　　“第一次在酒店，你是不是有意将李鸢气走的？”
　　常安安丧着脑袋说
　　“是的，虽然她回国以后我们好几年没见，但是第一面就认出对方了，我不想让她参与进来，就威胁她，不许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说了一些狠话把她气走了，没想到她妈妈居然给她安排了一场订婚宴！”
　　庄睿回忆起初见时李鸢的小表情，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早就认识的。
　　李巍漾说
　　“小汤圆订婚这事儿我也是两天前才知道，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这个老女人从来都是唯利是图，她能把亲生女儿嫁给大她10多岁的男人，一定是有利可图的。”
　　庄睿沉默，陈一卓这人永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似乎永远都不会发火，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李巍漾说
　　“她手下有几个得力助手，分布在各个网点，专门帮她打理走私货物，各地都有接应地点，有一个总的经理人，负责盯盘。毕竟她精力有限，要打理家族其他业务，又要管理这个生意根本就分身乏术，所以我怀疑，这个陈一卓就是暗中帮打理走盯盘的经理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再推测下去，身边就没有一个人能信任了……

　　一夜辗转，早起时每个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虹姐一早就派人送来消息，陈一卓的亲戚过两天要回国了，计划着后天晚上几家亲人在后海花园聚一次。
　　庄睿本来对这种聚会没兴趣，
　　来送信的人说，因为他是苗菲菲的男朋友，因为苗菲菲的关系，连带着彭飞也被编入在席。
　　听到这里，他竟然有一丝高兴，居然有些期待了。
　　苗菲菲半夜睡不着，醒来将李巍漾给她的所有资料整理了一番，挨个拍照传了回去。据李巍漾掌握的资料，虹姐曾经混过一年多夜场，跟李雄飞也是在这种地方认识的，资料里甚至有虹姐的血型和DNA信息，还有她很多年前混夜场时的住址，她也一并传给了局里技术人员。
　　能做的都做了，实证上验证虹姐究竟是不是王新月，只是时间问题。

　　白天的时候，李鸢情绪不佳，整个人闷闷的，一个上午也挤不出一个笑脸，总是缠着李巍漾问爸爸究竟在哪。
　　李巍漾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一拳打在墙壁上，寒声说
　　“被你妈妈藏起来了！”
　　李鸢傻了眼，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

　　为了不让李鸢告密，常安安被迫时刻看着她，见她又哭，常安安有些烦躁，扔过去一盒纸巾，不耐烦地说
　　“你哭什么？这些年受压迫的又不是你！李叔叔是你妈妈藏起来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妈妈有什么秘密基地，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鸢摇头，哭的更大声了。这些年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心性像孩子一般纯洁，面对这种事儿她比谁都慌张无助。

　　庄睿无奈地抓抓脑袋，满是惆怅地问
　　“常安安，怜香惜玉你懂吗？就你这样的以后能有女朋友吗？”
　　说完拿脚踢了踢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的常安安，示意他让开条缝，自己想着上前去安慰一下李鸢，谁知常安安不仅不让，一个翻身把他那双长腿斜搭在桌子上，挡住他的去路，蛮横地说
　　“我很专一的，这辈子只对菲菲一人温柔！”
　　那厢原本已经收声的李鸢哭的更惨了。
　　庄睿被他气的头疼，自己准备出门透透气。
　　苗菲菲站在泳池边小声打着电话，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抓着蓬乱的头发跟手机里的人辩解着什么，看起来状态并不算太好。
　　庄睿走过去时，她已经挂了电话，大概是心里的气还没撒完，一脚踹飞了放在泳池边的救生圈。恨恨地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
　　那模样又傻又可爱。
　　庄睿忍不住笑着走上去问她
　　“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苗菲菲回到看到他，大眼圆睁，脸色更差了，冲上前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庄睿，你究竟跟我爸说了什么？”
　　庄睿吃惊，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一直在忙李巍漾的事情，似乎没有联系过未来老丈人。
　　他揉揉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我，我说什么了？”
　　“啊……你还装！”
　　苗菲菲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还装傻是吗！我跟常安安劈腿，抛弃糟糠，这种不要脸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庄睿惊讶
　　“你跟常安安劈腿了！”
　　“劈你个大头鬼！”
　　苗菲菲崩溃，
　　提着一只小黄鸭救生圈，满院子追着他打，庄睿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喊
　　“这种酸溜溜不要脸的话，除了皇甫云没有第二个人能说出来吧！”
　　北京，四合院里，正在电脑前打游戏的皇甫云狂地打了几个喷嚏，他窃喜，伸了个懒腰嘚瑟地说
　　“一定是小睿睿和菲菲又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