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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病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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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血似是将她的生机抽离。
“姑娘。”时月担心不已。
“是哪里受伤?”怎么会这样,沈宴一边扫视她的全身,满眼焦急,一边将人抱起快速去寻胡大夫。
苏瑞雪摇了摇头,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额!哇!”胸前的衣服沾满了血渍,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苏瑞雪朦胧着睁开眼,看到沈宴面上飞溅的血滴,颤抖着想要为他擦拭干净,只是没想到越擦越多。
“卿卿,姐姐别睡。”
沈宴第一次觉得人原来可以吐出这么多的血。“来不及了,苏老爷子要撑不住了!”
“只有一成……只能听天由命!”
“只能立刻实施,没有办法,若是现在不立刻取出,怕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立刻准备!”沈宴即刻下令,这个时候,他必须稳住。
沈宴将人紧紧搂在怀中,和凌兰时月紧紧压制着对方因为疼痛忍不住想要抽回手的动作。
“忍一忍,姐姐,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清口之后,汤药喝不进去,只能用药丸代替,口中的鲜血胡大夫也找不出原因,所以未从停止,只能等蛊虫排出体外。
为了防止被鲜血堵住喉咙,苏瑞雪靠在沈宴怀中,压制她的一只手顺便帮她梳理着呼吸。
血色将她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苏瑞雪只觉得心脏跳的仿佛要冲出身体的桎梏。
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肌理都在被蚂蚁密密麻麻的啃噬。
“疼……”苏瑞雪颤抖着难以发出声音。
沈宴眼眶通红,脸颊紧紧贴着苏瑞雪的发顶。
他想以身代之,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与难过,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边已经被烧的几乎看不出面容的苏寄礼痛不欲生,被胡大夫等人用狠药强行吊着命。
二人手腕都被划开,几个大夫不断忙活着。
苏瑞雪努力睁大眼睛看到身旁躺着的祖父,心思百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没事的,你还有我,姐姐。
姐姐,姐姐,别丢下我……”
沈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仍觉得怀里好似一阵风,抓不住,也留不住。
沈宴侧身遮住苏瑞雪的视线,“想想婉儿,姐姐。”
“婉儿……”
“没错,姐姐,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瑞雪眼神终于聚焦了一分,落在他面上,努力眸中似含着无数的情绪,被水雾遮掩,努力勾起唇角,“抱歉……阿晏……”
沈宴坐在被烧毁的庭院中,一院诡异的平静中,充满浓浓的压迫感,众人只觉得过重的呼吸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身上依然穿着那身红衣,脸上还带着苏瑞雪的血,此刻面无表情的面容下藏着即将爆发的熔岩。
一个和尚模样的人被狠狠扼制在地,浑身鲜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抱着苏瑞雪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来寻找他们的采莲。
果然是苏寄礼苏老爷子那里出了事,命不久矣,胡大夫让人赶紧来找苏瑞雪。
苏瑞雪不在,院子这里也没有守卫,苏瑞雪也给采莲母女与周伯等人放了假。
苏图南跟着胡大夫在药房学习,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趁着这个时间进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没找到苏瑞雪,对方看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身体富态睡着的苏老爷,吹了迷烟。
他早就打听好了这是苏瑞雪的祖父,若是杀了他必定会让她痛不欲生。
他将水壶里带来的油泼到床上,从里往外烧,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这个老头也要被活活烧死了。
和尚眼里染上了疯狂,细看瞳仁有些诡异的偏大。
时月跪在一旁,眼泪簌簌落下,面上满满的自责与悔恨,讲明当初在净慈寺的事情,“都怪我,我应该直接杀了他的,杀了他,姑娘也不会出事。”
天枢皱眉,原来熟悉感是那时来的。
当初净慈寺附近有敌方据点的消息,他们前去探查,果然在距离不远的地下查到,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主子,审问出来了,这和尚之前知道二姑娘的簪子找到,便想明白他的手脚是何人所为,心里早起了歹意。
昨日这和尚在寺里又见到了苏姑娘二人,就做好了计划。”
所以那苏老爷后来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却不能言语呼救,被烧的燎泡四起,皮开肉绽。
好在胡大夫妙手回春,吊着他的命,一边喂药一边施针用痛刺激苏老爷的命,不然苏姑娘只怕立刻香消玉损。
但现在情况只怕也不是很好,呸,死老头,晦气,众人对苏寄礼毫无同情心。
想起姐姐出针时的干净利落,只因为这蛊虫被困,沈宴怎能不恨。
沈宴看着这个和尚的目光仿若死人,语气带着要将他撕碎的狠意,“带下去,别让他死了。”
看着对方像死狗一样被拖走,处理好一切的顾安年赶了过来,对此连个眼神都欠奉。
只是看着沈宴红衣上溢满的血迹,以为他受了伤,担心询问。
“你有没有事?”
“这不是我的血,表哥,姐姐吐了好多的血。”沈宴紧紧盯着还在忙碌的房间,语气平淡。
顾安年却听出话语下的痛苦,看着他通红的眼眶。
顾安年叹息,看到自己的弟弟露出这副表情,心中痛惜。
“苏姑娘会没事的,胡大夫怎么说?”
“蛊虫取出来了,只是事发突然,她的身体还没准备好,又吐了这么多的血。”沈宴眼泪溢满眼眶。
“表哥。”有亲近的人在,沈宴被保护着,已经很久没有露出恐慌求助的模样。
上一次还是姑母去世的时候,顾安年安抚的将手放在他的肩头。
“苏姑娘这么多年都在努力求生,你要相信她。”
有太子和顾家护着,沈宴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养成这副看似乖巧实则乖戾的性子。
他这么小就遇到了苏姑娘这般美丽又通透的性子,若是苏姑娘出了事,顾安年望着房间的目光暗含担忧。
只怕他立时便会换了模样,一辈子这么长,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
想到这,顾安年无比期盼苏姑娘平安无事。
“谁?!”只见半空中两道人影迅速落地,直到看清其中一人的身影。
“原黎。”
“这是我爹,师姐在哪?”原黎也不废话,满脸的焦急,明显听说了苏瑞雪的情况。
将身边一身风尘仆仆提着药箱的老者向前一推,来不及叙旧,直接进了房间。
“原老先生找到办法了吗?”看原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顾安年急忙问道。
“我爹晚上刚进城,事情太突然了,我们直接赶过来,先看情况吧。”
采莲、凌兰、时月一直在房间里帮忙,经过一夜的忙碌,在清晨,终于保住了对方的一口气。
“怎么样了?”门一打开,在门外等了一夜的众人急忙上前。
“暂时保住了一口气。”胡先生被人扶着,面色却不见一丝欣喜。
“我要带她走。”还不待众人继续询问,原老先生开口,也不顾众人的反应。
直接对着原黎开口,“你去准备马车,越快越好。”
“好。”也不多问,原黎直接转身离开。
“你要带她去哪?”沈宴上前一步,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对方却对沈宴的威势毫无畏惧,眼睛是历经世事的了然平淡。
“时月,给你姑娘收拾东西。”
“是。”
“你们救不了她。”对方这才将视线转向沈宴,胡先生等人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示意送对方前去休息,将对方迎进正厅,吩咐人准备热水、吃食。
“原老先生,我知道您是姐姐的师父,但还请原伯父见谅,我与您担忧姐姐的心情一致,还请伯父说明。
否则,我不可能随便让人将她带走。”沈宴拱手行礼,语气恭敬也分毫不让。
看着沈宴一身的狼狈,原老叹了口气,罢了。
“蛊虫一直寄居岁岁体内,破坏她的内府,现在她的五脏六腑皆有受损。
之前阿黎传信与我,若是按计划行事加上我或可以……
现在岁岁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我给她服用了大还丹,只能撑上一个月。
好在我在南域这么多年,找到了一些苗族的遗迹,想到了一些方法。
而且南域这么多年少有人迹,有许多奇珍异草,我要带她过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跟你一起去。”沈宴语气坚定。
“不行。”还不待顾安年反对,原老就将沈宴的打算驳了回去。
“那里人很排外,我只可以带岁岁还有时月过去照顾她。
阿黎也不会与我们同行,到时侍卫也只会送我们到边境便会折返。”
二人对视间,沈宴败下阵来。
没有可以反对的地方,沈宴握紧了手中的扶手,只觉得自己从未这般无力过。
进入浴室,身上的金色丝线都被血液染红,沈宴手指用力揉搓着,想要将血液擦掉。
忍了一日的眼泪终于落下。
想起今日苏瑞雪穿着他买的的金丝红衣与送他的这一身甚是相配,满身玉翠都是她的陪衬,沈宴心中欢喜,幻想着大婚喜服。
沈宴想起二人在街市上,小摊主都会自然的称呼雪儿为他的夫人。
那时有多么的欢喜,现在就有多么痛苦,多么的悔恨,如果他考虑的再多一点,没那么自负。
沈宴闭了闭眼,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苏瑞雪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静静躺在床上,好似一尊玉做的美人,美丽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