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魄》丘耳

19、自由

　　魔宫的城墙很高，抬头望去只能看见蓝色的天空，澄心靠在城墙边上，低头看着脚下的紫色花卉，慢慢的蹲下了身子，用手指轻轻的抚弄着那小巧脆弱的花瓣，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卑莫言在远处的亭子里问着话。
　　“是她把情况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夫人她现在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
　　“怕什么？怕她死了不成？”重重的看了一眼靠墙的人，潇洒的转身，离开了亭子。
　　卑莫言只能在轩辕信的身后静静的跟随，但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朝着澄心瞟去，流露着他的担忧。
　　支开了所有的人，轩辕信看着偌大的魔宫，心里闷闷的。莫言刚刚说的话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看着澄心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也并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只是他不想放开她，记得第一次放开她的时候，就被杜灏天劫了去，本来是想立即就去找她的，但是想到武林大会的危险，转念一想，或许在名动天下的杜家，她的处境可能会更安全一点，还是忍痛割爱了，所以他一直等到了武林大会的那一天才会对杜家大开杀戒，为的就是不想让澄心的心将来被任何一个杜家人牵绊，这样的感情他一直深深的藏在心里，可是现在这样的难题又一次的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又要怎么选择呢？真的要让澄心自由吗？
　　手撑着额头，轩辕信在王座上的身影不再有君王的光辉，冷峻刚毅的脸上有一丝落寞。
　　手缓缓的放了下来，抿紧的嘴唇开启：“来人”
　　澄心一脸惊愕的看着手中的这封信，上面的字句恍如一场梦境。
　　“换上衣服后就立刻动身吧。”一个和澄心相同丫鬟打扮的人冷冷的发话。
　　放下手中的信函，澄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看来轩辕信真的决定要放手了呢！看来自己这几天的绝食是有意义的，轩辕信再怎么的霸道，总不至于蠢到把一个决心求死的女人放在自己的身边吧？由此可见，轩辕信以前对她的好和关心全都是谎言。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摆脱他了，即使前方的路再怎么的难走，但是只要没有轩辕信，她相信自己可以活的很好。
　　毫不犹豫的脱下身上的这件婢女服装，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平凡的就如同她脚下的泥土，但是澄心看着这样的自己觉得很满足——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她只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抓起包袱，澄心想眼前这个对她不怎么礼貌的婢女颔首一笑，她现在很快乐，所以不会去介意别人给她的冷眼。
　　站在魔宫的大门外，看着那扇门对着她重重的合上，澄心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她终于自由了！自由万岁！
　　“主上……”卑莫言看着轩辕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轩辕信注视着那个离魔宫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的时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主上放心，一切都办妥了。”卑莫言充满信心的语气让轩辕信的心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那就好。”
　　回身，和卑莫言一起离开了高高的城楼。
　　澄心，如果自由能让你觉得快乐，那么我就让你自由吧！但是——在外面厌倦飘荡的时候，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有一天你回来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灏儿，不要这么急，你的身体支持不住的。”
　　“师兄，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少爷，还是歇一歇吧。”
　　天和老人，玄诀，烟云三人的眼神皆是担忧的看着杜灏天，可是当事人却是充耳不闻，仍旧固执的一瘸一拐的练习着走路，突然——脚裸处传来钻心的痛，杜灏天狼狈的丢落在地上，满脸的尘土。
　　“灏儿——”
　　“师兄——”
　　“少爷——”
　　三人同时伸出了手臂，来到杜灏天的身边，杜灏天没有反抗，被他们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休息，脸上的表情平静，但是只要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这个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果然——
　　杜灏天拿起桌上的杯子，恨恨的往地上一摔，脆弱的瓷器立马就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灏儿——”老者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灏儿，以前的灏儿不会这么的暴戾的。
　　“师兄”玄诀的脸上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师兄变了，以前那个温和的男子不见了，眼前的这个让玄诀害怕起来。
　　烟云的脸也变化着，看来杜灏天这次真的是被击垮了，所以才会丧失了常性。
　　“你们不要管我！”杜灏天暴戾的开口，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语气稍稍的缓和了一点，但是却多了点疏离感。
　　“那你好好休息吧。”
　　老者也不多说什么，示意玄诀和烟云，是离开的时候了。
　　宽阔的屋里就只剩下杜灏天一个人了。
　　只见杜灏天在众人离去后，又重新拿起了拐棍，继续练习着走路。
　　“灏儿，这么辛苦的想要重新站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老者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他这么的努力为的是报仇，可是他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么深刻的恨，有的只是无助、还有……茫然若失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师兄这么努力的想要重新站起来，或许是为了澄心吧。”玄诀在一边自顾自的感叹。
　　“澄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澄心，她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总是被玄诀挂在嘴边，现在居然和灏天也扯上了关系。
　　“玄诀，你所说的澄心……是谁？”老者还是经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玄诀一愣，看着师傅认真的眼神，才惊觉自己刚刚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好吧，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就直说吧，于是玄诀把自己知道有关澄心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老者的脸上的表情时不时的变化着，似乎听到了什么骇人的事一样。
　　“师傅，你还好吧？”玄诀看着师傅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老者平复着心里的波涛，镇定下来，用淡淡的语气说：“你说的这个澄心姑娘还真是特别呢？”
　　“是啊！”玄诀提到澄心也是一脸的感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呢？性格这么洒脱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老者全身一震：“或许她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怎么会？”玄诀看着师傅，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师傅也会说笑啊！
　　“呵呵，是啊，怎么会呢？”总之，在没有见到那个女子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好下定论。
　　澄心在长安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又回到了这里了，这里的景色依然是这么的繁华，只是再次踏上这块土地的心情却没有先前的欢快了。
　　脚下的步伐一定，对了，或许自己应该去看看那里。
　　心里一有了主意，脚下的步伐就变的有力了。
　　嫣然站在杜家的废墟前，看着满目的狼藉，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很压抑，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就落了下来，滴落在杜家的红砖绿瓦上，被尘土吸收了进去。
　　“嫣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澄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废墟中的绝美身影，看见她站在哪里独自垂泪，画面美的让人不敢打扰。
　　“澄心，你……”还活着？听说杜家被血洗的事，嫣然还以为澄心也在那场变故里死去了呢，原来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还活着，你看见的不是鬼。”
　　“太好了！”嫣然明媚的脸笑着，还未擦干的泪水混合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
　　澄心的心里一喜，她原来这么关心自己，虽然彼此就只有见过一面，可是她居然会这么的担心自己，这样的女子还真是难得呢！
　　坐在嫣然的绣花床上，看着周围精美的摆设，原来嫣然一直住的是这样的地方。
　　“澄心，你不介意吧？”嫣然有点担心，因为这里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
　　“怎么会，这里是嫣然的房间，我怎么会不自在呢？”澄心笑着说。
　　面对澄心的宽容，嫣然是充满了感激。
　　“不知道杜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呢？”嫣然毫不避讳的道出心里的想法。
　　澄心的脸上本欢快的表情也跟着垮了下来，自己亏欠杜灏天的实在是太多了！
　　“澄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嫣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自己一时的莽撞，不会是伤害到澄心吧？
　　“没事，我和杜灏天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姑娘大可以喜欢他的。”
　　“真的吗？”嫣然的眼睛晶亮的发光。
　　“这种事，我没必要撒谎啊。”澄心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虚假。
　　嫣然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澄心看着她这样娇羞的模样，对她心中的想法也有几分了然。
　　“听说，杜灏天有个师傅，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在他的师傅那呢？”嫣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或许他的失踪真的和他师傅有关”澄心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是我们这只是猜测，如果不是呢？”嫣然的心里又有了一个疑问。
　　“既然我们现在没什么头绪，不如就用最笨的方法一步步的去找，就算是白跑一趟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请他师傅下山，这样要找杜灏天也稍微简单一点。”
　　“澄心你说的很对，但是武林发生这么大的事，杜少爷的师傅不可能不知道，我怕他也和我们一样在四处找人，到时我们扑了个空，岂不是更糟？”嫣然心思细腻的又冒出了一个疑问。
　　“你说的也对，但是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呆呆的坐着等吧？”澄心知道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太莽撞了，但是她现在就是迫不及待的想为杜灏天做些什么，这样，自己心里的负罪感才会稍微减轻一点。
　　“那我们一起去吧！”嫣然开口道。
　　“你……”澄心知道嫣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想安慰她，感激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也和澄心一样不想坐在这里白白的等，就算是徒劳，我们也去试试看吧！或许会发生奇迹也说不定哦！”嫣然的脸上是少见的灿烂容颜。
　　澄心上前一把将嫣然抱在怀里，唇齿间低唤出两个字。
　　“恩？你说什么？”嫣然一时没有听清楚澄心的喃喃自语。
　　“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澄心脸上有一个大大的笑容。
　　“朋友？你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旁人的女子躲避还来不急，可是眼前的这个见面还不到三次的人，居然要和自己做朋友，这是真的吗？
　　“是的，你是我的朋友，不管今后遇到怎样的困难，我们都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澄心一脸的认真。
　　知道澄心不是在说笑，嫣然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她有朋友了呢！以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拉着澄心的手，紧紧的，不想松开。
　　澄心很能理解嫣然现在的心情，其实自己的心情也是和她一样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从没有一个真正能交心的人，即使是绿儿，也要碍于她的身份，有些话也是不能随意出口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有了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了呢？澄心好想把自己来自异世界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又怕吓着她，算了，以后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吧！
　　“嫣然，你知道杜灏天的师傅住在哪里吗？”
　　“恩……这……”嫣然被她这么一问，犯难了，她只模糊的记得好像是在某座山上，但是该怎么走自己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如果两位不嫌弃，不如就由在下带路吧。”一声响亮的男声从门缝了传来，房门被推开，外面站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眼神正锐利的注视着嫣然和澄心。